征途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可能沒戲

論沖刺速度靈騎可能比普通馬匹也快不了多少,但有一點靈騎卻是普通馬匹比不了的,那就是靈騎永遠不會累。只要馬上的騎士能為靈騎提供靈氣補充,靈騎就可以一直以最大速度奔跑下去。當然,換做普通人的話,時不時地停下來歇歇還是必要的,但那也比一般馬快多了。

三人一早結賬離開客棧,一口氣跑到晌午頭便已經接近了上林鎮外圍區域。

龐大海揉著肚子問天佑:“這還有多遠啊?要不我們停下先找地方吃點東西吧?我這肚子實在扛不住了啊!”

趙公明也在一旁說著:“是啊天佑,我這腿上的皮都讓馬鞍給磨破了,實在疼的厲害,好歹歇口氣讓我上點藥啊?”

“那好吧,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前方不遠離開主路百步之外就是一大片高地,周圍的樹木好像是被清理過,看起來可能是專門給人歇腳的地方。

神洲大陸像這樣的地方很多,道路兩邊時不時就會有這么一兩處地方,基本都是過往商旅自己動手逐漸拓寬行成的。畢竟這里不像地球上人口密集,出了城鎮幾乎都是野地,超狼虎豹什么的就不說了,碰上妖怪那就更危險了。所以為了能有個相對安全點的歇腳地方,商旅們都會自發的在路途中段弄出一些這樣的休息場所。也不需要什么設施,把周圍的樹木植被清理掉,能讓視線開闊一些便于警戒防守就可以了。

順著天佑指的方向,三人很快來到那處高處路面很多的土坡上方。這里周圍的數目都被砍掉了,而且比周圍地面都要高些,倒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休息場所。然而等三人真的上到坡上卻是都愣住了。

原本料想中的開闊地倒是沒錯,然而此處卻覺不適合用來休息了,因為這坡頂分明就是附近鎮民的墳地。整個坡頂好幾畝開闊地上亂七八糟的分布著大大小小差不多三百多座土墳,看周圍整理的還挺干凈的樣子,應該是時常有人前來祭拜的。

坐在墳地里歇腳,這種事地球上也沒幾個人干得出來,何況是這真有妖魔鬼怪存在的神洲大陸?

“那個……其實我還能再堅持一會的,要不我們還是去鎮上吃點熱的吧?”趙公明有些心虛的建議。

龐大海也是立刻附和著:“是啊是啊,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那么餓,就別吃干糧了。去吃點熱的。走走走,我們到鎮上去。”

天佑也知道這倆為什么突然就不想休息了,不過他自己也確實不想在墳地里休息,于是便憋著笑說道:“那就繼續走吧,反正離鎮上也不遠了。”

那倆一聽立刻贊成道:“對對對,反正也不遠了,我么快走吧。”

騎著靈騎的三人反正也沒下馬,一拉韁繩便立刻掉頭回到了主路上,然后朝著鎮上飛奔而去。在他們身后,那片墳地之下,一陣漸漸活躍起來的骨骼碰撞聲隨著三人的遠去又漸漸歸于平靜。

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的三人很快便進了鎮子。

這上林鎮比起紫霄宮山下那處無名小鎮卻是要大的多了,不但筑有還算不錯的城墻,竟然還有兵丁把守。當然,這些兵丁其實也就是升級版的村民聯防隊,并不是真正的軍隊。

中立區內是沒有官府存在的,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城市,基本上都是以村鎮為單位存在的聚集區。各村鎮之間互無統屬,也沒有什么上下級關系,倒更像是歐洲的那種城邦制。不同的只是這里的“城邦”規模要小的多,而數量卻又要多的多。

因為沒有統一管理,所以為了自保,各村鎮都會有自己的防衛措施。一般來說村民聯防隊算是較為常見的配置,不過一般都不是職業性的,平時只安排輪值巡邏,遇到突發情況再召集大家齊心抗敵。像上林鎮這樣不但有城墻,門口居然還有著甲帶刀的兵士守衛,這就相當難得了。一般也就只有那種特別大型的鎮子或者城市才會有這種配置。

當然,這些兵丁和官兵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因為他們都是鎮民雇來的,而且其中不少原本就是本鎮居民。要說訓練和裝備那都是比不上十國境內的那些正規軍的,但要說奮勇和盡責,卻是又超出那些軍隊不少。畢竟這些人保衛的就是自己家,說不用心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之前的遭遇,趙公明已經學著天佑他們換了一身勁裝,如今三人穿的都不是紫霄宮的衣服,加上三人都是騎馬佩劍的樣子,因而進鎮的時候還被攔住詢問了一下來意。當然,不是那種惡聲惡氣的盤問,而是相當禮貌的問詢。這畢竟只是鎮內居民自己組織起來的民兵而已,底氣方面是不可能和十國境內的那些正規城防軍比的。何況中立區多得是游俠、修士,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客氣一些才是正常。

天佑三人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守衛立刻就變得更加熱情了起來。顯然這些人也知道那失蹤兒童的事情,為此還專門指派了人送他們去見鎮長。

說起來中立區的村鎮和城市管理者名稱可謂是千奇百怪,叫什么的都有。像上林鎮這樣直接叫鎮長的算是比較多的,有些地方還有城主、寨主,甚至有直接叫大王的。

造成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中立區的居民基本都是來源于十國境內的逃民,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越過邊境跑到了中立區來,因為籍貫與身份的差異,所以由他們聚集行成的村鎮,自然就會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文化傳承。

例如說有的村鎮原本就是十國境內的山賊,被官軍圍剿的沒辦法了,然后整個山寨一起跑到了中立區來落戶。像這種鎮子里的首領,不叫寨主還能叫什么?

所以說在這中立區內,村鎮首腦叫什么并不重要,有些地方百十號人就敢稱大王,有些大城十好幾萬人,其中首腦依然只稱縣令。看這些一地之首叫什么稱號,還不如看城鎮規模來的更靠譜一些。

上林鎮的這位真正領導者雖然叫做鎮長,可實際上卻是個富商。這整個鎮子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他家院子,而鎮里居民則不是他家的幫工就是幫工家屬,反正整個鎮子幾乎都是圍著他一家人在運轉。

一路上天佑發揮自己的天賦和帶路的那人聊了不少東西,旁敲側擊的也算是把大概情況都了解了一遍。

這位鎮長姓林,家業是祖上傳下來的,很久之前就住在這兒了,算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平日里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靠幾支規模不小的商隊,來往于十國邊境之間。至于說本陣內部……這林家幾乎不在鎮民身上賺什么錢,反倒是在向外撒錢。

中立區因為完全沒有官府存在,所以實際上也沒有地主存在。反正到處都是山林空地,你有力氣自己去開墾了就能種地。唯一的問題就是豺狼虎豹外加妖魔鬼怪,再算上偶爾路過的盜匪,一般人種地是不成問題,安全卻很成問題。

所以居民們一般都是聚攏在一起,然后群策群力的互相幫助。而這個上林鎮則是林家一家撐起了整個鎮子的安全防衛,城門外的兵丁和街上巡邏的守衛其實都是林府家丁而已。這林家本身也非常和善,村民如果做生意就按月交錢,種地的話就按收成月份交一些糧食蔬果,數量都不算太多。要是有個什么公共設施建設之類的,那就林家牽頭,然后鎮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據說鎮外的城墻就是這么修起來的。

反正這上林鎮聽起來生活還算不錯,家家戶戶都還算富裕,天佑他們一路過來也沒看到破衣爛衫面黃肌瘦之人。不過這種現象在中立區其實還算較為普遍,因為中立區沒有官府,自然也就不用交稅。當然各地門派會對自己附近的勢力范圍收取一定的保護費,但比起官府的稅收總是要低不少的。因此除了某些地區因為管理者心性的問題會比較窮困之外,多數地方其實都比十國境內要富裕不少。畢竟中立區最大的社會問題從來就不是缺衣少食,而是人身安全。要不然十國的百姓也不會寧可忍受高額賦稅也不來這中立區了。

天佑三人被鎮上的護衛直接引進了林家大宅,進門的時候就有人去通知了林家家主,也就是本鎮的鎮長林員外。當然,林員外這個員外并不是指的那個正員之外的朝廷命官的意思,而是對有錢有勢之人的一種敬稱。在神洲大陸這種稱呼反正是挺流行的,這一點倒是和地球上略有不同。

天佑三人不是來求林員外辦事,而是來幫忙辦事,這事又關系到自家幼子,這林員外當然是火急火燎的就跑了過來。天佑他們三人也就剛剛坐下,凳子還沒捂熱呼呢,就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后就看到一個身材略顯圓潤,長得白白凈凈一臉福相的中年人在兩明勁裝家丁的攙扶下一路小跑著就進了屋里。

隨著這人之后,外面還有一老婦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快步奔來,之后跟進來的則是一名看起來相當干練的中年人,看打扮該是管家之類。

為首的那人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林員外了。

“不知三位上仙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林員外雖然看起來挺急,禮數到是挺周全。摔開攙扶的家丁抱拳開始問好。

天佑和龐大海一看這架勢也是趕緊站了起來,倒是趙公明慢了半拍,看到天佑起來才慌忙跟著起來。

其實天佑和龐大海還是加入仙門時間太短,按說趙公明那樣才是正常反應。別說是這毫無法紀,只靠宗門勢力維持基本穩定的中立區,就是在十國范圍,他們這些修士也是實打實的特權階層。像林員外這樣身份的,在普通百姓看來可能是很不得了的人物了,但在修士們眼中也不過就是有點錢而已了。

當然,趙公明之所以沒有那么客氣,倒不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修士們的身份地位,而是因為他本來就是秦國第一大商賈家族出來的繼承人。像林員外這種級別的商人,平常想見他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和這種人那么客氣?

天佑這邊客氣的回禮當然你也不是因為畏懼強權,只能說是習慣使然。天佑跟著夕顏那些年也算是嘗盡了人情冷暖,所以養成了見人三分笑,看對方反應再做出應對的習慣。只要別人和他客氣,他就會和別人客氣,絕對不主動惹事。

三人之中就只有龐大海是真的有些慌。這家伙雖然大大咧咧的,可畢竟只是鐵匠家庭出身。以他以前的身份,林員外這樣的還真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紫霄宮的正牌弟子了,以后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但畢竟才加入時間不久,加上他入門之后也沒下過山,山上又都是比他身份高的師兄、仙長,這身份轉換他一時還沒適應過來。所以看到林員外主動行禮,他一時之間就有些局促了起來。這是小人物見著大人物的通病。沒辦法,誰叫你是小人物呢。

那邊林員外是真著急,匆匆行禮之后也不等天佑他們回答,看到這邊一還禮立刻就直入正題道:“三位想必就是紫霄宮派來的上仙吧?感謝三位辛苦趕來,我那小兒這下有救了!”

“是啊是啊,三位上仙可一定要救救我那孫兒,老身這里叩謝了。”

跟著林員外進來的那名老婦說著就要跪下來磕頭,天佑哪能讓老人家給他磕頭,趕忙上前一步給扶住了。

“老夫人不必如此。我等既然來了,定然會盡力幫助尋找您的孫兒的。”說著將那老婦人交到上前的丫鬟手中,又繼續勸道:“老夫人您先別急,還是把情況先給我們說說,我們也好盡快開始尋找您的孫兒是嗎?”

“是是是,上仙說得有理。”老婦知道這是正事,趕緊讓旁邊的林員外介紹情況。此時外面恰好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群相貌都還不錯的女眷陸續趕到,進來之后也不說話,微微一福便站到了老婦人身后。

林員外并沒有被這些女眷打斷,一直在介紹情況,很快就把整個事情給介紹了一遍。

其實林員外知道的也不多。失蹤的是他兒子,林家獨子,剛至舞勺之年,以神洲大陸的標準其實已經快成年了。當然,按地球上的標準,這孩子也就剛小學畢業。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多少都有點逆反,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喜歡挑戰權威,對抗大人定下的規矩。殊不知那些規矩大部分都是為了保護他們而存在的。然后林家這位就開始作死,灌醉了看護他的家丁之后跟著路過的一只商隊混出了城去。

林家自己就是跑商的,中立區有多危險他們了解的非常透徹,所以才從小就不讓這孩子出城墻范圍。誰知道越是限制這孩子,他就越想出去看看。以前年紀小沒那能力,如今大了一些終于付諸行動了,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林家發現孩子丟了當然是全鎮搜索,結果卻找到了一堆布匹,由此推測孩子應該是搬空了商隊拉貨的木箱,然后自己藏了進去,這才混出城的。

之后林家出動人手追上了這天路過的幾隊商隊,果然在其中一支商隊中找到了空箱子,可孩子卻不見了。本來這樣還沒法確定孩子出城了,偏偏之后又在那輛馬車上找到了一塊被出頭的鐵釘刮下來的布片,正好就是孩子身上當天穿的那件衣服上的料子。

考慮到追上商隊已經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所以這個范圍就稍微有點大,中間不但包括好大一片無人區,還有三座村鎮。如果這孩子在半路下車又跟著其他商隊轉向別的方向,那就更沒法找了。

不過林員外現在倒寧可孩子是跟著別的商隊走了,那樣好歹人還沒事,這要是孩子不懂事在半路下車,那才真叫糟糕呢。

這中立區的山林雖然比不上清源山那般兇險,可林員外的兒子也不能和天佑比啊。要不是上輩子喜歡探險和極限運動,天佑也不可能適應得了清源山不是?

這林家小公子自小衣食無憂,哪里會懂的野外生存的艱辛?別說碰上野獸、妖物,哪怕是條餓急了的野狗,照樣能要了這孩子的小命。再說山林之中真正危險的永遠不止是活物。缺水少食、誤食毒物、山崖流水、林間瘴氣,哪樣不能要人小命?就算是夜晚的低溫也足夠讓一個不懂生火保暖的成年人凍死山林,何況一個孩子?

林家人顯然知道這些情況,所以他們才如此的著急。根本沒有嘗試自己去找,在追上那支商隊確認孩子確實出了鎮子之后,他們立刻就求到了紫霄宮這里,而天佑他們又恰好第一時間拿到了未分類的初始任務。算算時間,這才不過過去四天而已。可以說速度已經足夠快了。

當然,即便只有四天,天佑依然覺得這孩子怕是找不回來了。而且就算找到,估計也太可能是活的了。

現代人是無法理解神洲大陸這種未開發的原始大陸有多危險的,不然當初白冰雨他們也不會來找天佑做向導了。想想一群修士都不敢貿然穿越山林,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又能在山林之中活多久?即便這片山林不叫清源山。

“情況我們都知道了。你們先別急,容我們先商量一下,馬上就開始尋找。另外麻煩員外為我們準備些吃食,我們是一路兼程趕來的,還沒吃午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