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一直以為天妃是要叮囑自己有關嘲風的安全問題,畢竟今日之事責任雖不在他,卻還是因嘲風而起。作為妖物,嘲風的危險性毋庸置疑,怎么小心都不為過。天妃想要叮囑一番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最終天妃開口說的卻不是這事。
“本來現在問你還有些早,但你情況特殊,我覺得還是提前幫你梳理一下比較好。”天妃先來了這么一段,然后才接著道:“天佑你有想過自己的戰斗方式嗎?”
“戰斗方式?”
“就是在遇到需要戰斗的時候,你是沖上去與人近戰,還是遠距離攻擊,是自己主攻讓妖寵游斗牽制,還是完全依靠妖寵,自己從旁輔助。”
“這個……”天妃的問題顯然有點大,天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決定下來的東西,所以他一下子也被問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天妃那邊倒是明白天佑肯定毫無準備,見天佑卡殼便立刻道:“你也不必急著回答,這事也不是說定就能定下來的。我只是提前給你提個醒,讓你注意一下。本來一般弟子是不需要這樣提前注意的,他們的戰斗方式大多是在修煉過程中逐漸發展出來的,也即是說不是他們選定了自己的戰斗方式,而是自然而然的行成了自己的戰斗風格,從而確定了某種戰斗方式。”
“那我……?”
“我剛剛就和你說了,你的情況較為特殊,所以才提醒你好有個準備。多數修士剛入門的時候都是孑然一身,沒有神兵、法器,也沒有妖寵,這些東西都是后來才逐漸獲得的,而且可遇不可求,很多人甚至成了仙長也照樣沒能獲得妖寵和法器。”
天妃這么一說天佑立馬就明白了。人家剛入門的時候都是兩手空空,修煉到后來獲得法器和妖寵的時候戰斗方式其實已經基本固定了,所以也沒什么好想的,只能說有什么用什么。可他不一樣。他這才剛加入紫霄宮,不但有了妖寵,還有一件神兵,也就是說他的選擇要比旁人多很多。而且,這還是只是天妃以為的情況,實際上還不止于此。
天佑不但有明面上的妖寵嘲風和剛剛暴露的帝道神兵,還有隱藏的妖寵月影與多寶,此外那柄太一劍也有很大可能被天佑收入囊中。
這么多的選擇,他的戰斗方式完全可以提前就進行人為設定,而沒必要和別人一樣將就。別人與其說是不需要選擇,不如說是沒機會選擇,而天佑偏偏就是有這么個機會。
正走的好好的天佑突然停了下來,雙手一抱拳就向著天妃深深一躬。“多謝天妃指點。”
“你既已加入我紫霄宮,那便是我門下弟子,教導于你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倒是你,初入仙門,很多東西都不甚了解,現在便要選定方向恐怕有些難度。我今日提出來便是要你有個準備,之后隨著你掌握的知識越來越多,便可根據喜好做出調整,提前規劃好自己的成長路線。”
“弟子曉得,還望天妃以后能指導一二。”
“我既然提出來了,便是希望你以后可以來向我請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隨時來找我。”
“多謝天妃。”
“好了,既然已到崤山,我便不陪你上童子峰了,你自己認得路嗎?”
“弟子認得。”
“嗯,此去當好好用功,盡快完成童子峰所授課程。太一劍的事我不會食言,既然你加入我神兵宗,我當為你請示掌門,只是太一劍價值巨大,掌門作何安排也未可知,即便授予你使用,可能也不會毫無條件,你需做好準備。”
“弟子明白。”
告別了天妃之后走出崤山主峰之間的那片建筑群,天佑只能徒步去爬童子峰了。紫霄宮中的傳送陣很多,幾乎遍布每一座主要山峰,但每次使用都要繳納門派貢獻點。之前這幾天因為是新弟子考察各宗門的情況,所以是特批,可以無限制的使用傳送陣。如今宗門選定結束,這種福利自然也就沒了。再想用傳送陣就要乖乖繳納貢獻點。
剛剛天妃也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把天佑丟在崤山主峰就不管了。沒有貢獻點,想用傳送陣也指望不上。
還好,崤山主山和三座主峰的落差都不是很大,不用像入門考核時那樣累個半死。
天佑踏上山路之后不久,原本應該已經乘坐傳送陣離開的天妃卻又在原地顯現了出來。目光負責的看了眼天佑離去的背影,這才踏入傳送陣中真正離開此地。
完全不知情的天佑一路哼著歌攀上了童子峰。上次來走的是傳送陣,這次是順著山道上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當看到那橫在山路盡頭的大門時,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門里似乎有人專門等候,天佑到了大門前正打算敲門環,兩扇朱漆大門就自己打開了。
“請問是天佑師兄嗎?”果然,門后站著人,是個看起來有塊四十歲的雜役。
天佑一看人家這年紀趕緊客氣道:“客氣了,在下可能還不足閣下一半歲數,怎能妄稱師兄?叫我天佑就好。”
天佑這么客氣,對方明顯放松了一些,但說話卻更加親和了一些。“師兄不必客氣,這是門中規矩。雜役不論年齡,見到正式弟子都要統稱師兄、師姐,只有同為正式弟子之間才需區分長幼,而且多是以修為論長幼。天佑師兄你雖年輕,但能住進童子峰參加培訓,那便是門中認可的正式弟子,叫聲師兄是應該的。倒是天佑師兄,如果看得起我們這些雜役,可以用師弟或者師妹相稱,就是對我等最大的尊重了。”
雜役都是想要加入紫霄宮失敗的人,所以說能夠成為紫霄宮弟子就是他們的夢想。如果有個正式弟子稱呼他們為師弟或者師妹,那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承認。雖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但聽到這種稱呼的時候,那些雜役都會非常的開心。
天佑表現出的客氣態度得到了這樣的小知識,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回報了。
兩人說了幾句之后那名雜役便開始引路,帶著天佑到他在童子峰期間居住的地方安頓了一下嘲風和行李,然后又被帶到了一座較大的小樓前。
敲門聲后聽到里面響起“進來”的聲音,那名雜役這才推開一樓大廳的房門,然后帶著天佑走了進去。
比起現代房屋要明顯大的多的客廳之中擺著十幾張矮桌,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天佑看到了灌青葉和另外幾名同屆的弟子正在桌上拿著筆寫寫畫畫,只是人數似乎不太對,沒有看到大山和另外幾個人,倒是龐大海和錢明都在這里,只是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奇怪。
錢明是邊寫邊皺著眉頭,而龐大海則是咬牙切齒,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左右,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原本天佑還在疑惑這幫人在干嘛,一看龐大海那樣,立馬就明白了。這肯定是正在考試呢。當年參加高考的時候碰到不會做的題目他也是這個熊樣。
“仙長,天佑師兄來了。”
上首位置擺著的案臺后面,一名像書生多過修士的仙長擱下筆,端詳了一下自己寫的東西,這才抬頭看向那雜役。目光在雜役臉上一閃而過,然后移動到了天佑身上。
“嗯,這兒沒你什么事了。”
“是,仙長。有事再叫我。”那雜役很懂事的回應,然后退了出去。
等大門被重新帶上,那名仙長才再次開口。“你是叫天佑是嗎?”
天佑趕緊點頭。“弟子天佑,見過仙長。”
“嗯。”對方點了下頭,然后繼續道:“你識字嗎?”
“弟子認得。”
“那好,你過來。”那仙長讓天佑上前,等天佑走到書案前后便遞過一本書來。“念與我聽。”
天佑接過書看了一下封面,沒看到名字,只有一個奇怪的符號。翻開第一頁后才看到書名,原來是本詩集,而且天佑還看過。不過他沒有馬上開始讀,而是先看了眼龐大海他們,然后轉向那位仙長問道:“弟子這樣朗讀會干擾到他們吧?”
“不必在意。桌案附近有隔音結界,他們聽不到我們說話。”
天佑這才恍然,怪不然這位仙長之前沒把自己叫到外面或者里屋問話,原來是根本不會干擾到別人啊。
放下心來的天佑開始朗讀那本詩集,他本來就認識字,朗讀自然不是問題。
仙長并沒打算讓天佑讀完全篇,等他讀了兩首詩之后便讓他停了下來,接著又遞來一張紙,然后問道:“看看這個你認識嗎?”
天佑看了眼那張紙,上面只有幾行字,卻用了三種不同的語言。
“中間這兩行好像是篆字,但我看不懂。剩下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仙長一邊收回天佑遞還的紙一邊說道:“沒錯,中間那兩行是篆字,你以后如果要學制符制器就必須要掌握。下面的那是骨文,一種克在龜甲與獸骨上的文字,很多浩劫之戰前的法器上刻印的就是這類骨文而非篆字。至于最上面的部分則是一種至今也沒翻譯出來的文字,你不必在意。現在,你把這個拿去。”
天佑疑惑的接過遞來的卷軸,然后看向那位仙長。“這是……?”
“檢測一下你對書文的掌握與理解能力。”那位仙長說著又遞來一塊墨和一支毛筆道:“去找個位置坐下,盡快寫完交上來。”
天佑還能說什么?只好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后無奈的展開卷軸準備開始作答,心里卻忍不住在吐槽:“加入個山門而已,有必要搞得這么復雜嗎?各種選拔測試也就算了,居然還有筆試,還尼瑪用的是毛筆,這不坑人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