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藤參謀長的擔心是對的,支那獨立師十萬大軍六面攻城,擁有強大的炮兵火力,怎么可能因為山形城內的帝國平民,一系列自殺式襲擊出現了些許傷亡,而就此罷手呢?
支那人古老的兵法,信藤參謀長還是懂得一些的,“久攻之下,無必守之城!”阻擊支那獨立師部隊一周以上的時間,近乎于夢語,在他看來,山形城能支撐三天時間,就相當了得了,吉田師團長是被暫時的小勝,不!連小勝都算不上,區區數千人的傷亡,對于擁有十萬兵力的支那獨立師部隊來說,皮毛而已!
看著明顯亢奮起來的吉田師團長,信藤參謀長張了張嘴,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回肚子里,事實上,信藤參謀長也錯判了山形城的防衛能力,已經被徹底激怒的唐秋離,連固守三天的時間,都更不會給日本人!
山形城外,炮陣森嚴,一門門大口徑火炮,已經部署到位,粗大的炮筒從四面八方指向山形城內,直屬兵團是獨立師作戰序列里,頭號野戰主力兵團,不僅僅體現在部隊戰斗力上,還體現在武器裝備上。
六個野戰機械化旅,每個旅擁有一個旅屬重炮團,裝備一五五口徑的榴彈炮四十八門,一個自行火炮團,裝備輪式和履帶式大口徑火炮三十六門,一個火箭炮營,裝備三十二管火箭炮十二門,每個團都有團屬炮兵營,裝備中等口徑的火炮二十四門,每個營還有營屬炮兵連,裝備中等口徑的火炮十二門,以及二十余門迫擊炮,每個連都有重火力排,除了裝備重機槍之外,還裝備了十幾門迫擊炮。
就直屬兵團一個機械化野戰旅的炮兵火力而言,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擁有各種口徑的火炮三百八十余門,達到了驚人的數字,這也是唐秋離一貫要求的炮兵火力至上的原則,六個旅加起來,炮擊山形城的火炮數量,超過兩千余門。
各旅炮兵已經準備好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始終沒有等到師長下達開炮的命令,六個旅長不停的看手表,心里都急得直躥火,更是憋著一口氣,急得來回轉悠,腳下的煙蒂,都積攢了一堆。
巴掌大的一個山形城,打了幾個小時,付出了一定的傷亡代價,結果是被迫從城里面撤出來,跟打了敗仗似的,山形城難打嗎,當然不是,比這更難打的目標,多了去了。
“都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師長怎么還不下達開炮的命令?等啥呢?”第一旅旅長劉弘章焦躁的嚷嚷道:“不行,我得給師長打電話,打個巴掌大的山形城,還謹慎個啥?”
說著,劉弘章便搖起來電話,副旅長高景坤,急忙摁住了他的手,阻止道:“旅長,你就別送上門兒去挨師長訓了,我跟各旅的副旅長溝通了一下,就咱們旅的傷亡最大,你說,師長正在氣頭上,你打電話過去,能有啥好果子吃?”
“那我就干等著?”劉弘章心里發虛,嘴上卻不服輸的喊道,他沒想到,打一個小小的山形城,第一旅竟然付出了一千多人的傷亡,也是自己大意和搶主攻第一的心思太盛,才吃個悶虧,他心里提溜著呢,不知道打完仗之后,師長咋找自己個兒算賬?
“不等你還能干啥?”高景坤回了一句。
“成,那我就等著!”劉弘章沒了脾氣,一屁股坐到炮彈箱子上,悶悶的抽起煙來。
第四旅旅長楚子業,同樣急得兩眼冒火,一包煙都見底兒了,皺著眉頭問旅參謀長吳承光上校到:“承光,你說,炮兵都已經就位了,師長還在等個啥?急死人了都!”
“旅長,您著急也沒用!”吳承光眨巴著眼睛,說道:“依我的判斷,師長恐怕是在等轟炸機吧!我看再次進攻山形城,步兵用不上了!城里的日本人,怕是要一個都不剩!”
“啥!轟炸機?”楚子業難以置信,道:“還用得著那玩意兒,光是咱們第四旅的火炮,就能把山形城內的小鬼子,炸得七零八落,也對啊,要是把山形城炸平,還真得動用轟炸機!”他醒過味兒來,嘀咕道。
三十多分鐘之后,獨立師航空兵北方飛行集團第三轟炸機編隊,一百八十余架轟炸機,在戰斗機的護航下,飛臨山形城上空,發動機轟隆隆的悶響,如同沉雷一般,壓在山形城內的所有日本人心頭,一種無邊的恐懼,油然而生。
“師團長,支那人出動了轟炸機,看來,是來者不善啊!”信藤參謀長憂心忡忡的說道。
吉田中將不以為然,道:“轟炸僅僅是攻城的一種手段而已,命令下去,全城進入防空狀態,最終奪取城市,還是需要出動步兵,只要支那步兵進入城內,他們所有的重武器都失去了作用,結果還是一樣的!”
“報告師長,北方飛行集團第三轟炸機編隊指揮官黃滿良報告,我編隊已經進入轟炸位置,請指示!”地空聯絡電臺里,傳來呼叫的聲音。
“全部開始吧!”唐秋離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轟炸機群,冷冷的說道。
炸彈,從空中傾瀉而下,銀白色的彈體,在正午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不是那種炸得煙塵四起的爆炸,而是無聲無息的落地之后,猛然迸裂開來,隨即,火苗子竄起,無數的火苗子連接在一起,如同一條條蜿蜒游動的火舌,滲進山形城地面和地下各個角落。
“佛光”凝固汽油彈,對于城市密集區域的殺傷力,絕對是恐怖級別的,頃刻間,山形城內就騰起了沖天大火和陣陣濃煙,不僅僅是唐秋離,獨立師所有旅級以上指揮官都清楚,日本本州島地區凡屬要點城市,都會修筑地下防空工事,日本人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軍隊能打上其他國家領土,自己的本土,也會遭到進攻。
在幾年以前,特別是日本兵敗澳洲之后,日本人就這么做了,已經有很多詳盡的情報,證實了這一點,炮彈炸不毀地下防空體系,那么,動用“佛光”凝固汽油彈,進行覆蓋式轟炸,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也是唐秋離在擁有強大的炮兵情況下,還調來轟炸機群的唯一原因。
“佛光”凝固汽油彈落下的同時,兩千余門各種口徑的火炮,也一起發出怒吼,數不清的炮彈如同流星般,劃過天空砸在山形城內,漫天的火光之中,又騰起一道道粗大的煙柱。
六月的本州島,正午陽光灼熱,燃燒和顫抖的山形城,隨風飄來的熱浪灼人臉,唐秋離的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森冷,雙手倒背在身后,他就這樣一直注視著,在凝固汽油彈和無數炮彈下,燃燒著的山形城。
獨立師炮兵部隊的炮擊,頗有章法,采取漸進式、地毯式炮擊,炮彈先是在山形城市區外圍密集落下,逐漸往市區內部延伸,最后達到全方位的覆蓋,然后,再原路打回來,反復炮擊,期間,還夾雜著時不時響起的槍聲,那是外圍包圍的部隊,在擊斃試圖逃離的日本人。
一個多小時之后,轟炸機群返航,炮擊停止,整個山形城變成了一片火海,濃煙夾雜著焦糊味兒,隨風飄來,唐秋離長出一口氣,仿佛內心的怒火,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葛處長!”唐秋離喊葛振壯道:“以師指的名義,授權新聞處代理處長梅婷上校,將今日炮擊和轟炸山形城的情況,如實向全體日本人廣播,并再一次聲明,中隊進攻日本總指揮官唐秋離,嚴正警告全體日本人,如果那個城市的日軍指揮官,試圖驅使平民與我中隊作戰,山形城內十幾萬日本平民和五萬余日軍士兵結果,即為爾等之下場!”
霸氣!殺氣!葛振壯心猛地一緊,他絲毫不懷疑師長的說法,也許,眼前正在大火中消失的山形城,不是最后一座被毀滅的日本城市,也許僅僅是個開端,對待日本人,獨立師各級指揮官內心的殺氣,不比師長的少,甚至更濃!
思忖一下,葛振壯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師長一下,便說道:“師長,以山形城的下場,震懾日本人并無不妥,發表公開聲明,警告日本人也屬正常,但是以師長您的名義,似乎不妥,怕有不好的國際影響,是否以師指的名義為好!”
“國際影響!哪又如何?”唐秋離冷冷一笑,道:“那是束縛自己手腳的東西,當初日本人侵略東北,侵略全中國的時候,何曾考慮過國際影響,葛處長,所謂的國際影響,對于強者來說,如同過耳之風,如同國際公約,那是對弱者的約束!”
“日本人必須學會恐懼和畏懼,這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民族,如果在進攻日本本土之戰中,殺人盈野、屠城座座,有屠夫和儈子手之名,我唐秋離樂于接受!”
“差不多了,山形城已經不復存在,命令第六旅留下兩個團的兵力,事后進入山形城打掃戰場,其他各旅,立即趕至預定區域,構筑阻擊陣地!”
葛振壯默然,然后,敬禮離去,唐秋離的目光,看向本州島東北部方向,哪里,還有近百萬日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