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艦隊代理參謀長渡邊少將，被南云忠一大將的命令，嚇得驚呆了，都是行家，太清楚這個命令執行之后，所要承擔的巨大后果，打個比方說，一只蒼蠅落在花瓶上，為了打死蒼蠅，就必須要承擔連花瓶一起打碎的后果。

“司令官，請您三思！”盡管戰事緊急，自己還是個臨時的參謀長，但渡邊少將還是要提醒，“一旦防空護衛艦的炮火，覆蓋航母所在空域，打擊的不僅僅是支那獨立師的戰斗機，還有我們自己的航母！”

“八嘎！糊涂！”南云忠一大將厲吼道，“然后任由支那人的戰斗機攻擊航母，起飛甲板損毀嚴重后，我們所有的艦載機，都會失去作用，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立即傳達我的命令！”

日軍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的所有防空護衛艦，接到聯合艦隊司令部的命令之后，都大吃一驚，但也忠實的執行了命令，二十余艘日軍護衛艦，快速往航母所在海域靠攏過來，高射炮炮口壓低，對著十幾艘航母就是一陣猛烈而密集的炮彈，日軍軍艦必須這樣做，因為獨立師的戰斗機，飛得極低，就繞著航母來回的掃射。

南云忠一大將這種類似自殘的打法，的確起到了作用，一架又一架獨立師的陸基戰斗機，被擊中起火，當然，還有一部分炮彈，打在了航母上，炸得甲板上，船舷旁，暴起一團團的火光。

讓日軍士兵們目定口呆的是。那些支那戰斗機飛行員，竟然沒有想著要脫離戰場遠去，或者是干脆跳傘。而是駕駛著歪歪斜斜，冒煙起火的戰斗機，狠狠的一頭撞在航母甲板上。

一架又一架，南方飛行集團的飛行員們，把自己受傷的戰機，當成了一枚枚巨大的炸彈，爆炸在日軍航母甲板上。行為之壯烈和英勇，看得日軍軍官和水兵們內心里一陣陣恐懼襲上來。

南云忠一大將。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禁內心掠起濃濃的寒意，這樣的對手之可怕，到了無法戰勝的程度。他現在非常后悔，沒有聽從松田參謀長的意見。

激烈的炮彈爆炸聲、戰斗機撞在航母甲板上爆出的一團團火球，似乎都已經遠去，南云忠一大將的耳朵里，“嗡嗡”亂響，如同鉆進來無數只蜜蜂般，眼前金星亂竄，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戰斗達到了現在的程度。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圍之內，只祈求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保佑，這是支那獨立師陸基航空兵的最后一次進攻。

“那個叫樂一琴的支那瘋子。培養出來多少亡命徒般的部下？”南云忠一大將咬牙切齒的想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襲擊結束之后，聯合艦隊以最快的速度，脫離西南太平洋內海海域，山本將軍有先見之明啊。可惜，自己沒有重視。

南云忠一大將承認。自己不如山本五十六，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他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激烈的防空炮火聲，重新灌進耳朵里，起身便看到，自己的十幾艘航母甲板上，都燃起了大火，而在低空盤旋的支那獨立師陸基戰斗機，已經為數不多了，但依然在瘋狂的攻擊著。

代理參謀長渡邊少將走了進來，報告到：“司令官，支那陸基航空兵轟炸機群，對我們艦隊外圍軍艦的攻擊，十分猛烈，已經撕開了部分防空火力網，我們有十幾艘軍艦被擊沉，三十幾艘不同程度的受損！”

“呼！”南云大將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略帶傷感的說道：“快結束了，支那轟炸機的攻擊，已經是強弩之末，等戰斗結束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修復航母起飛甲板，剩下的艦載機全部處于待戰狀態！”

蘇拉威西島的望加錫，南方飛行前線集團指揮部，樂一琴鐵青著臉，手指頭緊握通話器，因為用力，指關節泛出蒼白的顏色，第二波次混合進攻機群，整個的戰斗過程，他都聽得一清二楚，當下達命令那一刻，他的心都在滴血，第二波攻擊次戰斗機群的損失，肯定非常巨大，他有心理準備。

但小鬼子類似自殘的打法，卻是出乎樂一琴的意料之外，第二波次攻擊戰斗機群，等于是被包餃子了，“南云忠一！”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情緒，下達命令道：“第二波次進攻混合機群，馬上返航，徐新江，你的戰斗機群。。”

接下來的話，樂一琴沒有說，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筒里，傳來第二波次進攻戰斗機群指揮官徐新江的聲音，“指揮官，我指揮機群正在脫離戰斗，開始返航，您放心，小鬼子留不下我們！”

樂一琴默默的放下通話器，對參謀長何志軍說道：“志軍，給艦隊唐司令官發電報，咱們的活兒干完了，該輪到艦隊出手了，還有，命令已經返航補充完油料和彈藥的第一波次進攻機群，隨時待命起飛！咱們跟小鬼子打到底了！”

拉賈安帕特群島以西，班達海北部海域，獨立師艦隊正在乘風破浪的往交戰區域航行，在艦隊旗艦的指揮艙內，司令官唐秋泉以及艦隊的高層將領們都在，他們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從揚聲器里傳來的，南方飛行集團兩個波次進攻的情況，為了統一行動節奏，艦隊和南方飛行集團的通訊聯絡，一直暢通。

包括樂一琴下達的命令，以及第二波次攻擊戰斗機群指揮官徐新江的對話，以及陣陣激烈的機槍聲、炮彈的爆炸聲，戰斗機的呼嘯聲，艦隊司令部的所有成員，都聽得非常清楚。

所有人的臉色，都帶上一層嚴霜，當聽到南方飛行集團第二波次進攻戰斗機群，不惜代價進攻的命令的時候，艦隊副參謀長兼艦載機指揮官唐云飛上校，再也忍不住了，請戰到：“司令官，請求您批準，我帶領艦載機立即起飛，增援樂指揮官的第二波次進攻機群！”

唐秋泉緩緩的搖搖頭，說道：“不行！樂一琴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就是為了給我們創造戰機，一舉殲滅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戰機，絕殺，必須有足夠的力量，還是等待命令吧！”

這時，一名通訊參謀急匆匆的進來，手里拿著一封電報，“報告司令官，樂指揮官來電，兩輪攻擊之后，日本海軍聯合艦隊艦載機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時機已到，艦隊可以出擊！”

唐秋泉一把奪過來電報，急速的瀏覽一遍，然后，兩眼射出寒光，腮幫子上的肌肉條條綻起，“唐云飛！”他大吼道。

唐云飛霍然起身，大聲應道：“到！”

“命令，艦隊艦載機全部出動，對日本海軍聯合艦隊進行攻擊！”唐秋泉簡潔的命令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唐云飛立正敬禮，轉身離去。

唐秋泉又對艦隊參謀長葛振壯說道：“參謀長，命令艦隊所有軍艦，呈戰斗隊形展開，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命令陸基航空兵混合作戰旅，同時出擊！”

在聯合艦隊外圍，猛烈攻擊的獨立師轟炸機群返航了，在核心區域內，肆虐了很長時間的獨立師戰斗機群，也返航了，南云大將親眼看到，最后鉆出艦隊防空火力網的獨立師戰斗機，揚長而去的，不足五十架。

也就是說，在獨立師陸基機群的第二次進攻戰斗之中，干掉了支那人一百五六十架戰斗機，可謂是戰果輝煌，但南云忠一大將的心里，并沒有絲毫的興奮，相反倒是沉重的喘不過氣兒來。

南云大將知道，自己的艦載機損失更大，如果再加上損失的軍艦，這場仗屬于失敗，他看著在依然冒煙著火的航母甲板上，拖著水龍頭奮力滅火的士兵，心里祈禱，“給聯合艦隊多剩下些艦載機吧！”

代理參謀長渡邊少將的工作效率，還是蠻高的，戰斗剛剛結束不長時間，他就統計出來聯合艦隊的戰損情況，現在，正在苦著臉，跟南云大將匯報，“司令官，損失慘重啊！還能升空作戰的艦載機，僅剩下一百八十余架，現在，已經補充完油料和彈藥，隨時可以升空作戰！”

結果尚在南云大將的接受之中，有了這近二百架艦載機，聯合艦隊還是擁有相當的戰力，他明顯的松口氣，但渡邊少將接下來的話，又把他剛剛松弛下來的心，掉進冷冰冰的海底。

“但是，艦隊十幾艘航母的起飛甲板，受損嚴重，都無法投入使用！”渡邊少將嗓音干澀的說道：“我已經詢問過各艘航母的損管部門指揮官，完全修復完畢，能夠投入使用，至少需要三個小時以上的時間，但肯定無法按照正常的速度起飛艦載機！”

南云大將腦袋一陣眩暈，后果太嚴重了，在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內，聯合艦隊面對支那機群的進攻，將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更為可怕的是，現在還在班達海北部內海海域，誰知道那個瘋子般的支那獨立師航空兵指揮官樂一琴，是否再次發去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