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托木斯克,東指司令官劉鐵漢的臨時指揮部里,外面是呼嘯的寒風、飛舞的雪花,屋內卻溫暖如春,與在庫爾干城內的斯大林和他一干下屬們,充滿茫然和絕望的心情不同,唐秋離和劉鐵漢兩人,喝著熱茶,輕松愉快的閑聊著,話題自然是離不開現在喪家之犬般的斯大林。
劉鐵漢笑著說道:“天寒地凍的西西伯利亞,人煙稀少,補給無法就地解決,這個冬天可是夠斯大林和他那些殘兵敗將受的,師長,斯大林見到咱們的特使之后,會是個什么樣的表情?不會認為你是趁火打劫吧?還有,他敢來托木斯克嗎?”
“斯大林吃了我的心思都有!鐵漢兄,你可別忘了,要不是咱們在遠東地區拖他的后腿,四百多萬蘇軍精銳部隊,及時回師莫斯科一線,莫斯科戰役的結局,最終如何,尚不得而知啊!至少,德國人別想在今年之內結束戰役!”唐秋離美美的喝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劉鐵漢大笑著搖頭說道:“師長,你那一手啊,絕對夠狠,不但讓老毛子吃了大虧,還把小鬼子的遠東派遣軍消耗得差不多了,一箭三雕!走投無路的斯大林,即便是知道咱們是趁火打劫,又能如何?”
唐秋離笑得很開心,說道:“斯大林有足夠的政治智慧,是個玩兒政治的高手,不能小覷!他大概也能夠猜測得出來,咱們派去特使的目的,無非是趁火打劫嗎,以敗軍之將逃到西西伯利亞,又緊挨著我們這只老虎,來托木斯克,斯大林已經做好了被割肉的心理準備!”
“只不過,到時候我開出的條件,他可能無法接受,那可不止是割肉那么簡單了!蘇聯人還有肉可割嗎,至于斯大林是否敢來托木斯克,我想,他肯定會來的,不來,就是死路一條,但安排后手,來個孤注一擲也說不定!”他加重了語氣,最后說道。
“怎么著?斯大林還有其他的歪心思?”劉鐵漢的眉毛當時就豎起來了,“根據空中和地面偵察的報告,從昨天開始,在葉卡捷琳堡通往烏拉爾山脈一線,一千多架德軍戰斗機和轟炸機,可是把蘇軍殘部炸得夠慘,血肉橫飛,而且,德國人也學會了你的那一手,斷其退路,在烏拉爾山脈西側,空投了不少兵力,堵住各個山口,一番血戰下來,老毛子怕是要折損大半兒的兵力,他有起幺蛾子的本錢?”
“沒有!”唐秋離笑瞇瞇的說道,“但是,當慣了老大的人,突然間成為了小弟,鐵漢兄,你說,換做是你,愿意嗎?”
“我當然不愿意!”劉鐵漢老實的說道,“只要是手里還有,哪怕是一丁點兒本錢,也不會束手就擒的!”
唐秋離樂了,劉鐵漢也哈哈大笑起來。
烏拉爾山脈以東的小城庫爾干,斯大林的臨時住所,征用的是城里最豪華的一棟房子,足夠寬大,房子原來的主人,已經被士兵們攆到冰天雪地里,不知去向。
剛剛結束了一次會議,屋子里,只剩下斯大林和外交人民委員莫洛托夫,副總參謀長羅科索夫斯基大將三個人,現在,這兩位就是斯大林的左膀右臂,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留在莫斯科指揮巷戰,生死未卜。
屋外,西西伯利亞冬季的寒風,卷著雪花呼嘯掠過,屋子里的半人高的大火爐子里,樺木劈材絆子熊熊燃燒,溫度高得穿著襯衫都可以,但斯大林的內心,卻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寒冷,冷得縮成一團,不錯,他已經揣測出,那個中國人唐秋離,在這個時候,派特使找上門來的用意!
無非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罷了,但斯大林想不透的是,眼下的蘇聯,已經瀕臨于滅國的邊緣,歐洲部分的領土,包括土地上的人民,都淪陷于德國人之手,而就在一天多路程之外,數十萬德軍精銳部隊,還在緊追不舍,自己還有什么價值,可以讓那個狡詐的中國人敲詐的?
想到這里,斯大林搖搖頭,看著兩個文官武將,問道:“莫洛托夫同志、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們對那個中國人唐秋離,在此刻派來特使,有什么看法?”
莫洛托夫一直都是斯大林的心腹,政治經驗相當豐富,可以說,為斯大林分擔了不少的壓力,便當仁不讓的說道:“斯大林同志,根據我個人的判斷,唐秋離是派人來勸降的!”
“勸降!”副總參謀長羅科索夫斯基大將,一皺眉頭,他是個軍人出身,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在的時候,被壓制得死死的,現在,壓在頭上的上司生死未卜,他自然就成了斯大林身邊的頭號武將,聽到莫洛托夫這樣說,便不高興了。
“我們蘇聯紅軍沒有投降的習慣,現在,我們手里還有九萬多兵力,雖然缺乏重裝備,但都是經過莫斯科保衛戰戰場考驗的勇敢戰士,面對中國人,未必沒有一戰之力,我是絕不會投降的!”羅科索夫斯基大將激動的吼道。
莫洛托夫唯有苦笑,他可不像這個赳赳武夫那樣頭腦簡單,九萬多人,一戰之力?虧他說得出,別忘了,烏拉爾山脈以西,一天多路程之外,就是數十萬精銳的德軍,隨時都會撲過來,如果再與中國人交火,夾在兩大勢力范圍中間,前狼后虎,幾乎失去一切的蘇聯,還有活路嗎?
不管是德國人還是中國人,消滅自己大概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但斯大林沒表態,莫洛托夫也不好駁斥羅科索夫斯基大將,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斯大林的判斷,跟莫洛托夫的差不多,對于羅科索夫斯基的話,自然是非常不滿意,要打也得有本錢才是!
見領袖沒有說話,莫洛托夫和羅科索夫斯基大將兩個人,表達完自己的意見之后,也就無話可說了,屋子里,一時間沉寂下來,外面,傳來不少人踩著積雪的“咯吱、咯吱!”聲,“唐秋離的特使來了!”斯大林坐直身體,臉色恢復了平常那種威嚴。
房門推開,寒風夾雜著雪花,肆無忌憚的撲進來,瞬間就令屋內的溫度下降不少,“報告副總參謀長同志,中國人的特使已經帶到!”還是那個遠東方面軍的少校營長報告到。
“請他們進來吧!”看了斯大林一眼,見領袖微微點頭,羅科索夫斯基大將對少校營長說道。
兩名獨立師的軍官,走進屋子里,軍銜都不高,一個是中校,另外一個是少校,那名中校看了屋子里的三個蘇聯人一眼,沒有說話,臉色平靜的等待著。
“請坐,我是蘇軍副總參謀長羅科索夫斯基大將,我的士兵,已經告訴我你們的身份了,你們來到庫爾干,有什么事情?”羅科索夫斯基大將知道,斯大林同志暫時還不能暴露身份,便開口說道。
那名中校一口流利的俄語,眼中精光閃動,說道:“將軍閣下,我是中國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唐秋離將軍的特使,要面見斯大林先生,傳達我們唐副委員長的口信,你能做決定嗎?”
“我是蘇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當然可以做出決定!”羅科索夫斯基大將有些憤怒了,似乎有被小瞧了的感覺,“還是說明你們的來意吧,然后,我會報告給我們的領袖斯大林同志的!”
“那好,請轉達如下意思,我們唐副委員長,邀請貴國領導人斯大林先生,到托木斯克一敘,請注意,必須是斯大林先生本人,其他人不可代替,我們帶有電臺,如果你們同意,會有飛機來接!”中校簡潔的說道。
“什么?要讓我們的領袖斯大林同志,以身犯險,到托木斯克去跟那個陰險狡詐的中國人會面?”羅科索夫斯基大將高聲叫道,“不可能,斯大林同志的安全問題,我們根本不可能交給你們中國人,如果你們中國人有誠意,可以來庫爾干會談!”
中校眼中礪芒一閃,語氣強硬的說道:“將軍閣下,請注意你的言辭,你在侮辱我們的領導人,口信帶到,至于是否去托木斯克,我們唐副委員長說,不必勉強,拒絕或者是同意,請給個明確的態度!”
見斯大林目光閃爍,羅科索夫斯基大將還要臉紅脖子粗的瘦驢拉硬屎,莫洛托夫急忙打圓場到:“中校,事關重大,畢竟涉及到我們領袖的人身安全問題,需要研究一下,這樣,兩個小時之后,給你明確的答復,現在,請到其他地方休息一下!”
然后,他對那個蘇軍少校軍官命令到:“安排唐將軍的特使去休息!一定要周到!”
安排完唐秋離的兩名特使,莫洛托夫看了一眼,兀自在氣呼呼的羅科索夫斯基大將,苦笑著搖搖頭,然后對斯大林說道:“斯大林同志,您的決定呢?”
“我不同意斯大林同志去托木斯克,那是拿領袖的生命去冒險,明顯是哪個陰險狡詐的中國人的圈套,他把斯大林同志扣留怎么辦?”羅科索夫斯基大將立馬粗聲大嗓的又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