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夏的七月份開始,獨立師副師長劉鐵漢中將,指揮東指七十余萬大軍,在遠東的布列亞山脈以西的廣大地區,就與載仁親王指揮的日本遠東派遣軍,五十余萬兵力全線交戰,雙方一百多萬士兵,在廣袤的山嶺和平原間,展開了一場浴血的廝殺。
七十余萬對五十余萬,盡管占據兵力上的優勢,東指部隊想一口吃掉日本遠東派遣軍,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劉鐵漢也深知這一點,因此,東指部隊的打法是,面對面的進攻,但絕不進行全面的決戰,只要牢牢的把日軍糾纏在遠東地區即可,其目的,就是不讓日本遠東派遣軍加入到東北戰場,以免影響到戰局。
顯然,劉鐵漢做到了這一點,打得載仁親王欲罷不能,想走不得,自顧不暇,那里還有精力管滿洲戰場上的事情,但載仁親王自認為,還可以抵擋得住,但自從趙玉和指揮的獨立師直屬兵團,四十余萬兵力,結束了東北邊境線戰役,全殲了關東軍邊境守備隊,開始向遠東戰場進軍之后,一切都改變了。
狡猾但并不缺乏軍事素養的載仁親王,預感到了大事不妙,面對劉鐵漢東指部隊一家,自己都打得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支那魔鬼唐秋離麾下最精銳的直屬兵團四十余萬精兵強將,遠東派遣軍絕不是獨立師部隊的對手,處境岌岌可危,于是,載仁親王開始命令所屬部隊。有計劃的全線后撤,避免被合圍在布列亞山脈兩側的廣大地區。
遠東派遣軍撤退的路線一共有兩條,一條路線是遠東庫坎山山脈東端的廟街,渡過韃靼海峽,從庫頁島經宗谷海峽撤回本土的北海道,這條路線。是載仁親王最中意的路線,不僅僅是撤退的路程很近,在庫頁島上。還有遠東派遣軍的一個師團部隊,以及后勤補給基地。
另外一條路線。則是備用路線,從遠東地區繼續北撤,翻過朱格朱爾山脈,到達與堪察加半島隔海相望的馬加丹,那里有遠蘇聯遠東方面軍的重要港口,部隊從馬加丹上船,經鄂霍次克海,返回本土。非到萬不得已,載仁親王絕對不會選擇走這條路線的。
照比庫頁島,多出幾百公里的路程不說,沿途都是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原始森林,遍布的沼澤地,縱橫的河流,恐怕士兵不等到馬加丹登船,非戰斗減員,就多得嚇人。
這次遠東派遣軍的全線撤退。載仁親王并沒有請示大本營,完全是自作主張,自從發現獨立師直屬兵團的蹤跡。出現在滿洲黑龍江的佳木斯、伊春等地之后,狡猾如狐的載仁親王,就預感到大事不妙,他心里很清楚,這支獨立師的精銳兵團,是朝著自己來的,是想于正面跟自己作戰的劉鐵漢部隊,合圍帝國遠東派遣軍!
因此,載仁親王選擇了全線撤退。至于屬下將領們所擔心的,沒有請示大本營。就擅自放棄遠東后撤,是否會遭到大本營嚴厲的懲罰一事。載仁親王有自己的想法。
身為大本營總參謀長,載仁親王可是深知大本營內部,派系斗爭的激烈程度,內耗的嚴重性,自己就是個玩兒陰謀的高手,如果請示上去,無休止的爭論、激辯,利益權衡,各個派系角逐,等到命令下來的時候,恐怕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一切都晚了,遠東派遣軍會被獨立師部隊前后合圍的!
當然,載仁親王也是有底氣的,自己的身份在哪兒明擺著呢,何況,根據戰場態勢,臨機處置,是自己權限范圍內的事情,能夠保住帝國五十余萬士兵的生命,把大和民族的子孫帶回本土,僅此一條,就足以抵消大本營內部敵對派系的的各種攻擊,天皇老哥也會理解自己苦心的。
至于撤回滿洲境內,載仁親王連考慮的心情都沒有,想走的滿洲,比遠東地區更危險萬分,關東軍被獨立師近二百萬大軍,分割包圍在滿洲邊境線,西滿和遼西地區,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遠東派遣軍撤入到滿洲,跟自投羅網差不多。
撤退的行動,遠非載仁親王想象之中的那么順利,第一線的部隊連夜撤離行動開始沒多久,就被獨立師部隊覺察到了,隨后,就是不同以往的全線進攻,其進攻的兇猛程度,火力密度,絕對是遠東戰場開戰以來,最為激烈的。
載仁親王指揮遠東派遣軍部隊,邊打邊撤,卻始終無法擺脫獨立師東指部隊的糾纏,在此期間,又接二連三的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先是關東軍滿洲邊境守備隊十幾萬帝國士兵,玉碎,接著,就是西滿戰場的四十余萬關東軍部隊,全軍覆沒,隨之而來的,是遼西關東軍五十余萬兵力,全體玉碎。
一系列的壞消息,讓載仁親王膽戰心驚,愈發的相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和英明的,遠東派遣軍與獨立師東指部隊,糾纏不休的打了幾百公里,載仁親王損失了七萬多士兵,終于,看到了緊鄰鄂霍次克海的廟街,但是,卻再也走不動了。
那支讓載仁親王如同鋒芒在背的獨立師直屬兵團,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搶在遠東派遣軍之前,占領了廟街一線,并構筑好了工事,橫亙在眼前,守備廟街的遠東派遣軍的一個旅團,全員玉碎,經過庫頁島,撤回本土的最近的一條路線,被切斷了!
載仁親王自然是不甘心,指揮部隊,發起了兇猛的進攻,但是,打了兩天之后,獨立師直屬兵團的陣地,巋然不動,而背后尾追過來的獨立師東指部隊,突破了遠東派遣軍后衛部隊的層層阻擊,已經逼近,現在,載仁親王不想走馬加丹的路線,都由不得他自己了。
入夜,遠東廟街一線,依然炮聲轟隆,現在,擺在遠東派遣軍面前的處境,相當的危險,帝隊一方面要猛攻廟街一線的獨立師阻擊陣地,還有迎戰尾追上來的獨立師東指部隊的兇猛攻擊,濃濃的憂慮,籠罩在日本遠東派遣軍所有高級將領的心里。
在這樣的情況下,載仁親王召開了軍事會議,在會議上,他并沒有諱言遠東派遣軍的所面臨的危險處境,“諸君,現在的戰局,對我們非常不利,前有阻擊、后有追兵,通過連續兩天的進攻廟街的情況來看,那個該死的獨立師直屬兵團陣地,是根本無法突破的,在座的諸君,誰能告訴我,該死的支那部隊,四十多萬人啊,是怎么搶在我們前面,出現在廟街一線的?”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載仁親王,就連他自己,也是弄不清楚,這么一支龐大的部隊,從滿洲西北部滿蒙邊境線一帶,橫跨整個北滿地區,長途行軍幾百公里,翻過小興安嶺的原始森林,如同神兵天降般,插到廟街一線,斷了自己撤往庫頁島后路的?
更為難以理解的是,在廟街一線,阻擊自己的獨立師直屬兵團部隊,輕裝步兵到好理解,可偏偏大口徑火炮、坦克車一應俱全,火力兇猛的不像話,載仁就納悶兒了,那些大口徑重炮和坦克,是如何過來的,自己緊走慢走,還是被斷了后路。
隱藏在一片落葉松林子里的派遣軍司令部駐地,幾十頂軍用帳篷其中的最大一頂,就是會議的場所,外面,轟隆隆的炮聲不絕于耳,炮彈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夜空,帳篷內,幾支蠟燭搖曳著昏黃的光亮,映襯著載仁親王鐵青的臉色,他目光兇狠的看著三十多名遠東派遣軍的高級軍官,這些高級軍官噤若寒蟬。
別人可以不說話,但遠東派遣軍參謀長山田少將,不能不說話,“司令官閣下,究其原因,職部認為,是我們后面的獨立師東指部隊,追得太兇、咬的太緊,職部統計過,自從撤退開始之后,我們部隊每天的行軍距離,不到二十公里,從布列亞山脈以西戰場,撤到廟街附近,整整走了十七天時間!”
“超過半個月的時間,足以使獨立師直屬兵團部隊,搶在我們前面,占領廟街,并對遠東派遣軍進行阻擊,司令官閣下,現在需要做的,是盡快拿出解決辦法來,部隊若是繼續遲滯在廟街一帶,后果不堪設想啊!”
“職部還得到幾個不好的消息,是通過大本營軍事情報總局,我的同學的渠道得知的,新任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已經在奉天總部剖腹自裁,為國捐軀了,奉天和新京,已經失守,海參崴失守,此外,獨立師外蒙古野戰兵團大部,現在正陳兵于黑龍江邊境一帶,獨立師華北野戰兵團,現在正陳兵于伯力一帶,加起來共計有超過五十余萬人的兵力,隨時可以投入到遠東戰場來,伯力距離廟街,并不太遠啊!”
山田參謀長的話,帶給日本遠東派遣軍幾十名高級將領的,是更加深重的恐懼和憂慮,如果真如山田參謀長所說,獨立師的華北野戰兵團,加入到遠東戰場之中,圍攻遠東派遣軍的獨立師部隊,就有一百七十余萬人以上的兵力,那么,廟街一帶,必將成為遠東派遣軍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