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師師指參謀處處長葛振壯上校,向師長唐秋離,坦率的提出了自己關于遼西戰場上,韓鐵部隊有可能面臨的危險的判斷,但師長唐秋離,并不重視他的意見,這讓葛振壯未免有些失望。
葛振壯的表情,都落在唐秋離的眼里,他笑著說道:“葛處長,在這一點上,你就不如趙玉和了,若是涉及到此類問題,他會堅持自己的意見,跟我據理力爭的,除非、除非我說服了他!”
聽完師長的一番話,葛振壯咧咧嘴,沒有言語,心說,“這能一樣嗎!位置不同啊!”
唐秋離笑了笑,接著說道:“葛處長,你剛才的判斷,提醒了我,對于日本人我們不能按照常理來看待,那個前任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能弄出來幾萬人體炸彈,這個梅津美治郎,說不定能弄出來幾萬臨時拼湊起來的兵力,如果在阻擊戰打到最關鍵的時候,奉天方向的日本人,在韓鐵部隊的背后捅上一刀,局勢翻轉都未必可知啊!”
葛振壯眼前一亮,聽師長話里的意思,接受了自己的意見,他剛要說話,唐秋離擺斷了,“葛處長,傳達我的命令,山東警備區司令官宮兆宇,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抽調四個旅的部隊,兩天之內,完成集結,補充野戰裝備,即刻開赴遼西戰場,歸師指直接指揮,部隊走海路,在安東港口登陸!”
葛振壯大聲說道:“是師長,我馬上向山東警備區宮兆宇司令官,傳達您的命令!”
“梅津美治郎,希望你走這一步,將奉天城內以及周邊的可用兵員,抽調一空才好,收復奉天的時候,會省了我很多力氣!兵不血刃收復奉天,也并非不可能啊!”唐秋離的嘴角。掛上老狐貍般的笑意,自言自語到。
雖然山東警備區的抽調的四個旅,屬于二線部隊,每個旅滿員編制不過九千多人。但是,用來警戒和對付,梅津美治郎有可能拼湊起來的兵力,還是綽綽有余的,如果換上全套的野戰裝備,戰斗力又能提升一大截,必要時,還可以作為韓鐵部隊的預備隊,兩天時間集結換裝,四天之內。就可部署在奉天以西一線。
唐秋離相信,前后加起來六天的時間,梅津美治郎絕對拼湊不起來幾萬人的兵力,需要征召,還需要武裝。編組,自己能夠搶在前頭,竭澤而漁啊,自己非常樂于看到,梅津美治郎再一次壓榨奉天以及周邊的潛在武力,而且,力度越大越好。
幾天的功夫。曾經躊躇滿志的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就憔悴得沒了人樣,參謀長松田健次郎中將,走進總司令官那寬大辦公室的時候,正是陽光燦爛的中午時分,但從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總司令官身上的時候,卻反襯出他從內心里散發出來的死寂和彷徨。
如此巨大的反差,令松田參謀長心里非常不舒服,“總司令官,您召我來。有什么事情嗎?”見梅津大將兩眼呆滯,表情木然,似乎沒有覺察到自己到來一般,他只好問道。
梅津大將轉動了幾下眼珠子,才散發出一點兒活氣,嗓音暗啞的說道:“松田君,你已經知道了,遼西方向的關東軍部隊,在盤山至北寧一線,遭到來自遼東半島方向,那支獨立師部隊的強勢阻擊,進攻幾個小時,傷亡近五萬帝國士兵,卻無功而返,沒能突破獨立師部隊的阻擊陣地!”
“松田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關東軍在遼西地區的幾十萬士兵,將會陷入兩面合圍的危險境地,我早就說過,遼東半島方向的獨立師部隊,會成為刺向關東軍背后的刀,一把足以致命的刀!”說到這里,他神經質般的站起來,雙手在空中揮舞,暗啞的嗓音尖利得幾乎撕裂空氣。
“我知道,總司令官閣下,遼西地區的關東軍部隊,正在面臨著滅頂之災!”這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差不多整個奉天城都知道了,松田參謀長以平靜的口氣回答到。
松田參謀長的平靜,倒是讓梅津大將意外的一愣,“松田君,身為參謀長,在關鍵時刻,你能拿出來什么好的應對之策嗎?”他的語氣變得陰沉起來,松田的平靜,或者說是冷漠,讓梅津大將非常不舒服,他甚至有些病態的想到,“松田這家伙擺明了,是在看我的笑話!”
“非常抱歉,總司令官閣下,職部沒有什么良策,讓您失望了!”松田參謀長依然平靜的回答到,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職部倒是建議,既然事不可為,遼西戰場已成死局,莫不如放棄,集中精力考慮西滿我關東軍部隊撤退的問題!”
“哈尼?”梅津美治郎大將驚叫一聲,如同看到怪物一般,看著這位平素謹言,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參謀長,然后,暴怒起來,高聲怒吼道:“八嘎!一派胡言,放棄遼西地區大日本帝國幾十萬精銳部隊,對他們不聞不問,任其被那個支那魔鬼的部隊合圍,最后全體玉碎!虧你說得出口,松田,你知道你此話的危險性嗎?就憑這句話,我就可以將你送上軍事法庭!”
松田參謀長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一下,眼中卻是固執的光芒,“總司令官閣下,職部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后果,并愿意為此承擔一切責任!”
“就目前滿洲的戰況而言,能夠解救遼西關東軍部隊的唯一辦法,就是打開通往奉天的通道,擊潰阻擊的獨立師部隊,但是,總司令官閣下,我們手里有兵力嗎?沒有,整個奉天以及奉天周邊地區,連一個完整的關東軍旅團都沒有,我還要提醒總司令官,即使是我們臨時組建了一定數量的部隊,就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嗎?”
“那個支那魔鬼會忽略這一點?遼東半島北部,您決定接應第三軍以及關東軍第一和第二支隊的例子,就是個沉痛的教訓,數十萬帝人和滿洲士兵,全軍覆沒,致使現在的奉天,幾乎無可守之兵,跟一座空城差不多,所謂的壯士斷腕,還希望總司令官早下決定,否則,不但奉天危矣,西滿地區的關東軍,未來的命運也是難料!”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而且,是以指責和教訓的口吻,松田參謀長的神色,處于亢奮狀態,大大的出了一口,自打南次郎大將離任之后,積郁在內心的悶氣,能夠以下屬的身份,當面教訓梅津大將的人,可是不多啊,估計,自己是第一人?
面對侃侃而談的松田參謀長,梅津美治郎大將驚得倒退半步,似乎剛剛認識此人一般,松田說的是事實,但并非自己指揮失誤,而是戰場不斷出現意外的變化,對手狡詐陰險、詭計多變,戰局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最主要的,是關東軍兵力不足,自己又能奈何?梅津大將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梅津大將很想劈面給這個敢于挑釁自己權威,質疑自己指揮能力的家伙,幾個響亮的耳光,然后,剝奪他的一切職務,關押起來,但是,滿洲已成危局,奉天雖然沒有什么異動,但不安和恐懼的氣氛,已經籠罩全城,就連自己的總部,也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而給天皇陛下的奏折,至今還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若是在此刻,處置了松田這家伙,會引起意外的恐慌,自己在關東軍的根基尚淺,很多事情,還需要松田來協助,想到這里,梅津大將壓下心頭的怒氣,盡量平和的說道:“松田君,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討論了,于事無補,現在需要考慮的,一是如何擊破遼西方向,獨立師部隊的阻擊,打開撤往奉天的通道。”
“二是集中精力,考慮西滿方向,帝國部隊如何順利撤往新京的問題,這方面,我已經下達了命令,西滿地區的關東軍部隊,已經開始撤退,現在需要解決的,是遼西方向的問題!”
松田參謀長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就沒想到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他知道,梅津大將不能將自己如何,最多是個撤職查辦,但是,他沒想到,總司令官對剛才的事情,一語帶過,并未追究,而且,態度還算和藹,那自己就那幫得寸進尺了,畢竟,人家是關東軍的第一號大佬,硬碰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是!總司令官閣下,松田愿意聽從您的任何命令!還請您原諒職部剛才的冒昧之言,一己之見!”松田參謀長微微鞠躬之后,帶著誠懇的語氣說道。
“呦西!”梅津大將似乎對松田參謀長的態度,很是滿意,臉上露出笑意,至于是否心里再不咬牙,就不得而知了,“松田君,解決遼西地區帝國皇軍危機的唯一辦法,我已經有了打算,但是,還需要松田君你全力而為!”梅津大將的眼中,冒出賭徒般的兇光,說道。
“這是職部份內之事,愿為總司令官閣下效勞!”松田參謀長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