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關東軍總司令部,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臉色陰沉似水,參謀長松田健次郎中將,臉色木然,一名中佐參謀,剛剛讀完遼西走廊一線,擔負掩護主力撤退任務的第九軍司令官,谷倉中將的緊急電報。
包括梅津大將和松田參謀長在內,沒打算聽到第九軍的什么好消息,畢竟,這兩個關東軍大佬的心里,非常清楚,以九萬多兵力,阻擊獨立師娘子關守備兵團四十多萬部隊,這本身就是個送死的活兒!
而且,遼西地區的關東軍主力部隊,連著兩天開始陸續集結和撤離,四十多萬人。這么大的動靜,也瞞不過無孔不入的獨立師特工的眼睛,錦州一線的獨立師部隊,發起進攻,在意料之中,第九軍打得異常艱苦,也是理所當然,否則,梅津大將,就不會痛苦的做出以犧牲第九軍為代價,掩護主力回撤奉天的決定了。
但是,第九軍司令官谷倉中將的電報,除了這些這些消息之外,讓梅津美治郎大將感到十分不安的,是獨立師部隊進攻的方式和手段,雙重炮火的密集打擊,外加上兇猛的空中轟炸,為了突破大凌河防線,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連轟炸機都用上了,可謂是下足了本錢!
“這樣兇猛的火力打擊下,第九軍前沿部隊,還能堅持多久傷亡情況如何”梅津美治郎大將的腦海里,縈繞著兩個問題,后一個問題,別說遠在奉天的自己,就是在前線的第九軍司令官谷倉中將,他也不清楚,炮擊加上空中轟炸,第九軍司令部可以聯系到各個師團和旅團,旅團一下。至今情況表明!
各個師團和旅團,也提供不了具體的傷亡情況,自己的部隊有多大的傷亡,還剩下多少能夠戰斗的兵力。第九軍司令官谷倉中將,跟梅津美治郎大將一樣,茫然不知。
不過,指揮作戰經驗豐富的梅津美治郎大將,心里大致知道,第九軍傷亡一半兒以上,肯定有的,只會多不會少,但能在大凌河防線,堅持多久。他卻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看了看臉色木然的參謀長松田中將,梅津大將無聲的揮揮手,讓那個參謀趕緊滾蛋,“松田君,當務之急。是確定第九軍在大凌河一線,能夠阻擊獨立師娘子關守備兵團多長時間!你的判斷呢”他開口說道。
松田參謀長木然的臉上,眼珠子有了些許的活氣兒,嘆息著回答道:“總司令官,請恕職部無能,無法得出準確的判斷,我們對第九軍面前的情況。知之甚少,第九軍司令部更是兩眼一抹黑,恐怕,連谷倉中將自己,都不清楚各部隊的實際情況,我們遠離前線。有任何能夠得出準確的判斷呢”
“而且。。。。。。”松田參謀長欲言又止,梅津大將不禁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松田君,你是參謀長,有什么話不妨直言。尤其是現在的情況下!”
松田參謀長斟酌著說道:“總司令官,我剛才仔細的看了谷倉中將的電報,似乎、似乎谷倉中將有感于第九軍目前承受的巨大壓力,放棄大凌河防線,要將部隊后撤至七里河、大定堡、興隆臺的第二道防線,重新組織防御體系!”
“什么”梅津美治郎大將嗓門兒暗啞的驚呼一聲,隨即,兩眼冒出兇光,惡狠狠的說道:“不行!絕對不行!谷倉的這個想法,非常危險,第二道防線的七里河、大定堡、興隆臺一帶,沒有大凌河這樣的天然屏障,而且,防御體系也不如第一道防線那樣堅固和完善,第九軍后撤,那是自亂陣腳!”
“而且,在放棄大凌河防線后撤的同時,獨立師娘子關守備兵團四十多萬士兵,肯定會蜂擁而追,不要奢望,沒有帝國士兵防御的大凌河,能夠阻擋住獨立師部隊的腳步,谷倉簡直師昏了頭!這與放棄陣地逃跑,有什么區別!嗯!”
梅津美治郎大將的聲音,逐漸憤怒起來,“松田君,命令谷倉,第九軍必須以大凌河防線為依托,堅守陣地,決不允許后撤半步,否則,第九軍全體軍官,必然會受到帝紀的嚴厲懲罰!甚至,連剖腹自裁的體面都不會有!”
“既然我們撤離遼西地區部隊的意圖,已經被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所覺察到,那就不用遮遮掩掩了,命令二線和三線的部隊,不需要繼續集結,以各地駐軍為單位,從現駐地出發,往奉天方向集結,這樣,可以節受多時間!我最擔心的,還是來自遼東半島方向的威脅!”
說到這里,梅津美治郎大將的臉色,痛苦的扭曲起來,“松田君,遼東半島蓋州戰場,皇軍部隊現在的情況如何”他擔驚受怕的問道。
松田參謀長眼中的痛苦之色,根本無法掩飾,回答到:“總司令官,非常抱歉,在三個小時前,我們與他們失去了聯系,蓋州戰場上的情況,不得而知,但我估計,四萬多名帝國武士,應該全體玉碎了!”
盡管早在意料之中,但梅津美治郎大將,還是渾身一震,倒退半步,能夠牽制遼東半島方向,幾十萬獨立師部隊的籌碼,終于輸光了,接下來的局勢,會更加惡化,他似乎看到,潮水般的獨立師士兵,涌向奉天,漫延至整個滿洲。
“四萬多驍勇善戰的關東軍士兵,難道,連三天時間都無法堅持嗎”松田參謀長離開了,他要傳達命令,梅津美治郎大將獨自一人,看著窗外奉天死氣沉沉的夜色,痛苦的想到,“那么,遭到沉重打擊的第九軍,又能為后撤的幾十萬關東軍士兵,爭取幾天的時間”
蒙東開魯,華北野戰兵團司令部后院兒,幾棟不起眼的平房里,夜色已深,但依然燈火通明,師指參謀處處長葛振壯上校,敲響了師長唐秋離的房門。
“是葛處長啊,這幾天,你帶來的都是好消息,又有什么好事兒啊”唐秋離看著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兩眼布滿紅血絲,但精神依然抖索的葛振壯,笑著說道,神態瀟灑自然,輕松得很。
葛振壯在師長面前,可不敢開玩笑,說道:“師長,接到蓋州戰場指揮官,第二十九兵團第一旅旅長景戰旗少將的電報,經過七個小時的激戰,我部業已全殲蓋州南部戰場之日軍殘部,日軍從第三軍司令官神谷中將以下,四萬余人無一漏網,部隊正在打掃戰場,具體戰果正在清點之中,稍后上報師指!”
“好消息啊!”唐秋離點燃一支煙,高興的說道:“遼東半島戰事,終于劃上了句號,景戰旗也可以騰出手來,直插四平和雙遼一線,葛處長,傳達命令,蓋州戰場之所有部隊,不能休整,立即以西滿阻擊兵團的番號,連夜開赴四平至雙遼一線,馮繼武在遼西打得很兇,我擔心,西滿方向的關東軍部隊,也會有所動作!”
“另外,告訴景戰旗,打掃什么戰場嗎,那些破爛家伙,他景戰旗還缺不成什么時候變得會過日子了打掃戰場的任務,交給留守部隊負責,現在,我們是在與梅津美治郎搶時間!”
葛振壯憋著笑,將師長的命令,記錄下來,然后,交給了通訊參謀,“葛處長,馮繼武那里,也沒有新的電報來”唐秋離問道,蓋州戰場不過是一場可以預見結果的戰斗,他最關心的,還是遼西地區戰事。
葛振壯回答道:“師長,還是此前接到的,娘子關守備兵團發起進攻的電報,此后,馮司令官再也沒有電報來,我們是否以師指的名義,去電報詢問一下戰斗的進展情況”
唐秋離笑著搖搖頭,說道:“沒必要,馮繼武知道怎么打,再來電報的時候,就是好消息了,睡覺,葛處長,你還有參謀處、通訊處的軍官,幾天幾夜沒有合眼,都休息一下!”
遼西地區戰場,獨立師航空兵的夜航轟炸機編隊,將日軍在大凌河北岸的防御體系,再次猛烈轟炸一遍之后,開始返航,一直目睹整個過程的馮繼武,從草地上霍然起身,對參謀長張漢生上校說道:“參謀長,命令裝甲兵部隊和步兵,開始突擊!”
巴特爾端坐在自己的戰車里,兩眼亮晶晶的透過瞭望孔,看著被炸得紅了半邊天的大凌河北岸一帶,參加凌海方向突擊的裝甲兵四個坦克旅一千多輛坦克,借著轟隆隆的爆炸聲掩護,所有的坦克發動機,都發動起來,陣陣低沉的轟鳴聲,如同即將撲出去的猛獸般,喉嚨間發出的低吼聲,淡藍色的煙霧,籠罩著鐵甲洪流。
平心而論,今天晚上的炮擊加轟炸,見慣了歐洲戰場上,德軍空地火力配合,摧枯拉朽般進攻氣勢的巴特爾,也忍不住驚嘆,更為部隊有了這么猛烈的火力而感到由衷的興奮,以他的眼光看,這次對大凌河北岸關東軍防御體系的進攻,從火力的兇猛程度上,已經超過了德軍的水平!
“指揮官,進攻部隊指揮部的命令!”坦克內的電臺通訊員的喊聲,將巴特爾從聯想之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