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北部五龍背、邊門、寶山一線的韓鐵部隊六個團,對關東軍新編第一總隊進行全線反擊的時候,在安東以南的湯池、龍王廟一線,從莊河方向敗退下來的日軍一零七師團,也遭到了東南機動兵團第一旅部隊的阻擊,嚴陣以待的獨立師部隊,一出手,就將斗志盡失的日軍,打得寸步不前。
對于追擊關東軍新編第一總隊的戰場,韓鐵沒有太過于傾注精力,一邊倒的戰斗,沒什么值得關注的,韓鐵真正關注的,是從遼東半島中部潰退下來的日軍,在韓鐵看來,那才是真鬼子,雖然是喪家之犬,但這樣的狗,才會咬人更兇,再加上急于逃命,不拼老命打才怪呢?
戰斗開始,但從前線部隊指揮官打回來的電話里,所反映的情況,倒是讓韓鐵猜不透,日軍的進攻,并不猛烈,也沒有一次次的發起兇猛的攻擊,急于打開堵在前面的獨立師部隊陣地,而且,兵力也不是很多,與之前的預計相比,戰斗算是很輕松了!
韓鐵大惑不解,安東是日軍一零七師團逃往奉天的必經之路,雖然一零七師團迭遭打擊,傷亡慘重,但根據各方面情況判斷,怎么也能剩下一萬左右兵力,分攤在各個阻擊區域,怎么著也得有一兩千小鬼子吧?
“打得很是輕松?難道小鬼子不著急逃命,還是另有打算?”韓鐵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參謀長,命令安東以南各地阻擊部隊,萬不可掉以輕心,嚴守陣地,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絕不允許擅自打反擊,不管小鬼子玩兒什么花招,咱們就是一個字‘守!’小鬼子不著急。老子更是拖得起!”他對參謀長王東山說道。
從這種穩妥的部署來看,韓鐵深諳用兵之道,如果是在安東以北,面對關東軍新編第一總隊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命令部隊進行反擊,而對于一路敗退下來的一零七師團殘部,卻是慎之又慎,面對的日軍部隊情況不同,采取的作戰方式也是不同,總體來說,韓鐵據守安東的策略就是,北攻南守。
而在一零七師團少量部隊,對湯池、龍王廟一線,獨立師部隊阻擊陣地。進行小規模進攻的時候,一零七師團余部,約七千余人,遵照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的命令,掉頭往西而去。奔向蓋州方向,在安東城內的韓鐵,不知道這種情況,他也無從得知,梅津美治郎大將,走了一步昏招。
安東以北的五龍背、邊門、寶山一線,韓鐵部隊六個團。全線出擊,一百八十多輛坦克開路,后面是三萬多殺氣正盛的獨立師士兵,狂追抱著腦袋玩命兒往奉天方向跑的關東軍新編第一總隊六七萬人狠打,追擊的路上,滿洲士兵的尸體。隨處可見,傷兵被丟棄在道路兩旁,瞪著空洞而驚恐的眼睛,看著獨立師的坦克,轟隆隆的駛過。看著獨立師士兵,一股颶風般的刮過去。
還有更多的滿洲士兵,實在是跑不動了,心跳得都快蹦到了嗓子眼兒,眼前陣陣發黑,干脆,把步槍往旁邊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粗氣,拿出一副干等著當俘虜的架勢,這些滿洲士兵也想好了,再這樣跑下去,不被獨立師士兵的子彈打死,也得吐血累死!
干脆,當俘虜算了,興許還有一條活路,咱們跟那些日本人不能比,日本人不跑,就是死路一條,咱們好歹也算中國人吧,起初,只有十幾二十幾個人這樣做,很快,更多的滿洲士兵,選擇了當俘虜。
獨立師部隊所到之處,看見遍地都是癱軟成一團的滿洲士兵,步槍丟得老遠,個個兒上氣不接下氣的狂喘,到了后來,以至于影響到了部隊的追擊速度。
于是,各團團長立即將這種情況,報告給了司令部,韓鐵正在琢磨著,從莊河一線,敗退下來的小鬼子一零七師團的奇怪舉動,參謀長王東山放下電話,將反擊部隊遇到的情況,報告了一遍。
韓鐵直咂牙花子,“哎呀!怪事兒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啊,南部的真鬼子,打得不冷不熱,北部的二鬼子,等著當俘虜,真他娘的!部隊現在反擊出多遠距離了?”他問參謀長王東山道。
王東山回答到:“現在已經追出近二十公里,到達了東湯、楊水川、毛甸子一線,根據各團團長報告,估計至少有四萬多俘虜,等著咱們處理!”
韓鐵一撇嘴兒,不滿意的說道:“切!別說四萬多,就是八萬多,咱們也不稀罕,要是真鬼子,十幾萬也不嫌多,不過,這四萬多滿洲俘虜,也是個大問題,行了,命令部隊,見好就收吧,立即停止反擊,撤回原陣地,再追下去,該跟那個什么關東軍新編第二總隊碰頭了,十幾萬人,咱們不吃那個虧!”
“還有,命令炮兵部隊,如果關東軍新編第二總隊發起進攻,照方抓藥,劈頭蓋腦給他一頓炮彈,再加上天上的轟炸機和戰斗機,說不定,馬上咱們又能打反擊了!哈哈哈!”
沒了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沒了追兵的吶喊聲,更沒了背后打來的炮彈和子彈,關東軍新編第一總隊,總算擺脫了全軍覆沒的命運,一口氣狂敗三十幾公里,直到跑得都快散了架,嗓子眼兒發咸,兩條腿跟棉花般松軟,剩下不到一萬五千人的部隊,才算停住腳,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滿洲士兵和警察,都跟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粗氣。
剩下的這一萬多人里面,還有六千多各級日籍軍官,其余的,都是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的鐵桿漢奸,再不就有平時作惡多端的偽滿警察,除了跟著日本人,也沒別的出路,他們也知道,就憑自己平時對東北老百姓做的那些惡事,落在獨立師士兵手里,準沒個好兒,索性跟著日本人一路跑下來。
被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許以少將的福澤總隊長,算是命大,沒有玉碎,活了下來,一少半兒是被潰兵裹挾著,一多半兒是愛惜自己的小命,也不想死在這里。
喘了半天的粗氣,蹦到嗓子眼兒跟前的心,總算落回肚子里,福澤大佐艱難的支撐起身體,坐在濕漉漉的泥地上,看看四周躺倒一片,手指頭都不想動的部下們,一陣無語,第一總隊算是徹底完了,出發前九萬余人,現在呢,看這模樣,剩下不到兩萬人,最主要的,是沒能突破獨立師的阻擊陣地,沒能向安東發起進攻!
“兩個任務,一個都沒有完成,部隊卻被打散了,如何向梅津總司令官交代?總司令官能饒了自己嗎?”福澤總隊長心頭一陣茫然和恐懼,被打得毫無斗志,不足兩萬人的第一總隊,還能再鼓起勇氣,重新打回去嗎?他自己都沒有這個想法。
這時,總隊少佐參謀長,一瘸一拐的在急忙衛兵的攙扶下,拿著一封電報,走過來,說道:“報告總隊長,接到總司令官的電報,詢問我部,是否突破了獨立師阻擊部隊的陣地,按時向安東發起進攻?”
這是催命符般的電報,第一總隊現在差點全軍覆沒了,還發起什么進攻,如果獨立師部隊一直追擊下來,恐怕現在這兩萬人,也都一個剩不下,此前,梅津美治郎大將的電報,福澤總隊長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完不成占領的安東的任務,第一總隊從上到下,所有的軍官,都要剖腹自裁以謝罪!
福澤總隊長并沒有接電報,對少佐參謀長說道:“參謀長,你親自擬寫電文,馬上將第一總隊現在的處境,上報給總司令官閣下,等待總司令官的命令,我找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
說完,連衛兵都沒有帶,腳步蹣跚的走進路旁的樹林里,少佐參謀長心里暗罵,“真狡猾,你是總隊長,偏偏讓我這個參謀長,把第一總隊現在的德行,報告給梅津總司令官,不是讓我承受總司令官的怒火嗎?剖腹自裁,也是你總隊長第一個!”
這個電報并不好寫,少佐參謀長左右為難,如果是報告占領了安東的消息,自己有洋洋萬言,可是。。。。。。這個為難啊!二十多分鐘過去了,電報紙上,還是空白一片。
這時,一名大尉軍官,臉色慘白,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參謀長閣下,大事不好了!福澤總隊長剖腹自裁了!就在前面的樹林里!”
“哈尼?”少佐參謀長驚得渾身一哆嗦,猛地跳起來,電報紙滑落在地,他在大尉軍官的帶領下,跌跌撞撞的跑進樹林,果然,福澤大佐表情痛苦的靠在一顆大樹下,一把指揮刀,深深的插進肚子里,地上一大攤子已經凝固的鮮血,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兒,人早就沒氣兒了!
少佐參謀長一咧嘴,頭皮發麻,“福澤大佐對自己下手夠狠的,指揮刀插進肚子里不算,為了死得快點兒,還橫著拉了幾下,腸子都斷了!”
看著死不瞑目的福澤大佐,少佐參謀長的腿肚子開始哆嗦起來,按照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規矩,總隊長福澤大佐剖腹自裁后,接下來,該輪到自己這個參謀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