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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夜色尚未褪盡，東方天際依稀出現淡薄的亮白色，遼東半島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之中，帶著咸澀味的海風，攪動薄霧，半島還沒有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

奉天周邊，各地日軍野戰機場，此刻是一片緊張的忙碌，刺耳的警報聲，充肆著機場的上空，一隊隊日軍飛行員，從宿舍里跑出來，一架架戰斗機和轟炸機，掀開蒙布，馬達的轟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

按照慣例，在出發之前，只要不是特別的緊急任務，需要馬上起飛，日本陸軍航空兵各個大隊，都會舉行一個簡短的儀式，長官訓話加激勵，無法是給本來就頭腦狂熱的飛行員們，灌輸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盡忠的思想，在他們升空作戰之前，把他們的獸血搞得沸騰起來，將其內心殺戮的，徹底釋放出來。

麻田中將戎裝整齊，帶著白手套，挎著指揮刀，筆挺的站在指揮塔臺的落地玻璃窗前，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飛行員們呼喊口號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他非常喜歡這樣的氣氛，帝國飛行員們的豪言壯語，和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支悅耳的交響樂，振奮人心、鼓舞士氣！

一個小時之后，第一航空戰隊少將參謀長，來到麻田中將身后，恭敬的說道：“司令官，各地野戰機場報告，所有參戰聯隊，均以做好了起飛之前的所有準備。等待您的命令！”

麻田中將從機場收回目光，眼中跳動著野獸般的火焰，冷峻的說道：“命令。關東軍第一航空戰隊，所有的戰機，立即起飛升空！”

仁川機場，獨立師航空兵聯合空指，劉粹剛和樂一琴兩人的宿舍，這兩個老伙計，舍不得分開。按照他們的級別和地位，可以單獨擁有休息的地方，但樂一琴說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單獨住。劉粹剛也樂得跟老伙計在一起，可以隨時交流看法，忙活到凌晨的兩個人，此刻。正在大睡。

聯合空指參謀部。南方飛行集團參謀長何志軍上校，北方飛行集團參謀長董寧軒上校，正在作戰室值班，多日相處下來，兩個性格迥異的參謀長，結下了不亞于兩個指揮官那樣的友誼，互相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

何志軍看了看手表，對閉目養神的董寧軒說道：“寧軒。又是一夜過去了，要是小鬼子還沒有動靜。咱們可是白白的熬了一夜啊！”

董寧軒睜開眼睛，伸個懶腰，“志軍，馬上就亮天了，你這一說，我倒是肚子餓了，怎么樣，今天的早餐你請我？”

何志軍“撲哧”樂了，說道：“你是地主，我大老遠的從中南半島跑過來，你還沒正式請我吃一頓飯呢，怎么總惦記著我這位外來戶啊？為啥啊？”

董寧軒撇嘴，“為啥，你們南方飛行集團的待遇，比我們北方飛行集團的好，就說咱倆都是參謀長吧，都是上校軍銜吧，我的津貼，是不是比你的少？”

“報告！”何志軍剛要反唇相譏，突如其來的報告聲，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玩笑，“進來！”何志軍喊道。

一名參謀急匆匆的推門進來，“兩位參謀長，接到各地地面雷達站的報告，奉天日軍野戰機場以及周邊的野戰機場，均發現日軍大機群起飛升空，所有的航向都集中在南部方向，雷達站正在核實日軍作戰飛機的數量以及機型，初步統計，此次日軍出動的作戰數量，大約在一千三百余架左右！”

董寧軒跳起來，嚷道：“傾巢出動！這是小鬼子的關東軍第一航空戰隊傾巢出動啊！”

何志軍問參謀，“是所有的地面雷達站，均發現日軍飛機起飛嗎？”

參謀回答道：“是的，華北地區、遼東半島、朝鮮半島各地的地面雷達站，均發現同樣的情況！”

董寧軒跟何志軍對視一眼，一起往外跑去，心里均升起一股興奮的情緒，“兩位指揮官惦記著，要打一場決戰，這不，機會就來了！”

樂一琴和劉粹剛，很快就來到作戰室，作戰參謀們，已經在圖上，標注出日軍機群的位置，樂一琴嘴里嘖嘖有聲，“好家伙，傾巢出動啊，小鬼子拿出來全部家底兒，粹剛，這是要拼命的架勢啊！”

“報告！”一名作戰參謀，拿著文件夾進來，“報告兩位指揮官，地面雷達站已經確認，起飛的日軍飛機為混合機群，其中，戰斗機為九百八十余架，轟炸機為二百余架，分為三個機群，航向為遼東半島中部，現在的位置分別在奉天以南的遼陽、東南的本溪、西南的鞍山一帶空域！”

“嗯？”劉粹剛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一琴，你怎么看？”他問道。

樂一琴說道：“不正常，護航戰斗機的數量，與轟炸機的數量超過四比一，從來沒見過小鬼子這樣護航的，通常，二比一的護航比例，就已經是極限了，我看，這三個聯隊的小鬼子轟炸機，肯定不尋常，重點保護啊，別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吧？”

劉粹剛的懷疑，用的是冷靜的頭腦，縝密的分析和判斷，樂一琴的懷疑，完全是長期在空中浴血廝殺之后，基于對日軍航空隊的了解，而產生的一種本能的直覺，事出反常，必有原因，小鬼子的混合機群，見過不知道有多少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容，不能不令他懷疑。

劉粹剛點點頭，兩個人的感覺是一樣的，“老打法，先打轟炸機！”他說道。

樂一琴樂了，說道：“咱倆又想到一塊兒去了，不管小鬼子轟炸機來干什么，轟炸咱們的阻擊線，那是肯定的，一打，就把小鬼子的真實意圖打出來了，你下達命令吧！”

劉粹剛臉色嚴峻起來，對何志軍和董寧軒說道：“命令，華北空中巡航區戰斗機部隊，迎戰鞍山方向的日軍混合機群，山東半島空中巡航區戰斗機部隊，迎戰遼陽一帶空域的日軍混合機群，朝鮮半島戰區的戰斗機部隊，迎戰本溪一帶空域的日軍混合機群，海軍艦載機部隊，加強對日本本土方向的警戒！”

“所有的三個戰斗機群，必須攜帶副油箱，將空戰戰場設定在蓋州至安東一線，此外，所有的轟炸機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等待聯合空指的命令！”

何志軍跟董寧軒，迅速將劉粹剛的命令，下達到了早就嚴陣以待的獨立師航空兵戰斗機團，一千八百多架戰斗機，從各地野戰機場，呼嘯著升空，往戰區飛速趕來。

在標圖上，日軍三個機群的位置，不斷的往遼東半島中部移動，不過，劉粹剛并不緊張，雖然日軍機群到空戰區域的起飛距離很短，但需要掩護轟炸機，飛行速度就快不起來。

樂一琴伸出大拇指，對劉粹剛說道：“夠狠！干掉關東軍的這個第一航空戰隊之后，是不是要將地面的小鬼子，炸得人仰馬翻啊！”

劉粹剛一樂，回答到：“那就要看你的了，如果你打的順手，我還真想這么干，為地面阻擊部隊減輕壓力！”

樂一琴大笑，“該輪到我上陣了！”劉粹剛伸出獨臂，大力的擁抱了他一下，輕聲說道：“小心！”

樂一琴不在意的一撇嘴，大步走出去，劉粹剛對一名參謀說道：“立即給師長發電報，今日拂曉，日軍出動九百八十余架戰斗機，二百余架轟炸機，欲對我遼東半島中部阻擊部隊，進行大規模的空襲，航空兵戰斗機部隊，已經起飛迎戰，請師長提醒各個部隊，注意防空！”

樂一琴指揮的戰斗機群，最先趕到了安東一帶空域，在他的機載雷達屏幕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兒，樂一琴的機群，現在是實力最強的，有十三個戰斗機團，將近八百架戰斗機，他在指揮頻道上，聯絡了從山東半島和華北地區起飛的機群指揮官，明確了任務，隨即，他發現，日軍的三個機群之間的距離，相隔的并不遠。

樂一琴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兒，一個作戰計劃涌上心頭，隨即下達命令到：“第一至第四團，立即趕至鞍山方向空域，第五至第八戰斗機團，立即趕至遼陽一帶空域，你們的任務是，在另外兩個機群到達之前，打亂日軍的空中編隊，記住，不是必須攔截，而是襲擾！”

幾十分鐘之后，空戰先后在三個不同空域打響，樂一琴的這一手，超出了坐鎮奉天，指揮空戰的關東軍第一航空戰隊司令官，麻田中將的預料，他設定的空戰戰場，是在遼東半島中部乃至南部，而不是在奉天周邊空域，如果裝有特種毒氣彈的轟炸機，在奉天周邊被擊落，機上的毒氣彈，可是分辨不出那個是滿洲的老百姓，那個是帝國皇軍士兵。

自己這個司令官，也有可能中毒，那可是鬧出天大的笑話來了，好在，攔截的獨立師的戰斗機數量，處于劣勢，他下達命令：“護航戰斗機群，不要糾纏，以擊潰或驅逐敵機為主，轟炸機群繼續飛往預定轟炸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