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離的聲音即冷且怒,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這位獨立師的頭號大佬,是徹底的憤怒了,于勝輝跟韓慶福,當然不是傻子,他們聽出來唐秋離語氣之中的寒意,忍不住打個哆嗦。
而韓慶福手下的那幾個警衛員,卻沒聽到這些話,依然撲向可憐的飯館兒老板,忽然間,幾個身影暴起,接著,是一連串的慘呼和痛叫聲,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兩名特衛表情冷酷的站在那里,地上,躺著五個不住"enn"和翻滾的韓慶福的警衛員,看那模樣,受傷不輕!
特衛們早就看不慣,這幾個欺負老百姓的家伙,下手也沒留情,山虎一個眼色,兩名特衛出手,干凈利索,于勝輝和韓慶福,當時臉色就慘白了,如果說,唐秋離的那幾句冷冰冰的話,還是給他們震撼的話,特衛將韓慶福的警衛員擊倒在地,則是毫不掩飾的震懾!
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除了師指人員之外的所有人,孟建柱大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而他手下的士兵,也都放下了碗筷,雖然還是秩序井然,但也都務必的震驚。
唐秋離目光刀子一般,看著呆若木雞的于勝輝和韓慶福,一言不發,良久,才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怒氣,語氣森冷的對孟建柱說道:“孟團長,派出一個班的兵力,將于勝輝、韓慶福和此地駐軍的連、排長,押送到大連,交給劉翰章副總指揮處理,你的部隊留下一個排的兵力,排長晉升為連長,接收此地部隊,并接替莊河警備司令部部隊的防務!”
孟建柱如夢方醒,急忙一揮手,連長過來了。他低聲吩咐幾句,一個班的戰士上來,把于勝輝跟韓慶福圍住了,另外,還有兩個排的戰士,在連長的帶領下,向駐軍營地跑步過去。準備抓人。
山虎打個手勢,特衛一分隊分隊長帶著三十多名特衛,緊跟著而去,山虎是擔心,孟建柱的部隊,彈壓不住這些軍紀敗壞的士兵。萬一火拼起來,可就是鬧出天大的笑話來了,師指特衛有特別權限,可根據具體情況,武力解決。
到了此時,于勝輝才如夢方醒,他知道。自己完了,這個姓唐一句話,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斷送了,押送回大連,那個六親不認、鐵面無情的劉翰章,能饒了自己,如果獨立師調查處再插手,就自己干的那些事兒。無論那一條,都觸犯了獨立師的軍規和接收東北工作團總團的紀律,那條都夠槍斃的條件。
在唐秋離冷冷的說出那番話之后,韓慶福已經徹底傻眼了,他知道,自己完了,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軍法審判,他是獨立師的老兵,對于師長唐秋離的威名,耳聞目睹之下。早就深入到骨子里,內心里興不起一點兒申辯和反抗的心思,兩眼一閉,認命了,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怨,只能怨自己!
但于勝輝跟韓慶福不同,他對于獨立師沒有絲毫的歸屬感,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在孟建柱的士兵圍上來的時候,他大聲喊道:“唐師長,我于勝輝自從主政莊河以來,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為了莊河恢復戰爭的創傷,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自問沒有什么失職之處,您為什么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拿我治罪?我不服!”
本來,唐秋離根本不愿意看這類貨色一眼,聽到他的叫嚷,似乎受了很大的冤屈似的,便冷冷一笑,說道:“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前線將士在浴血奮戰,你莊河縣城卻是一片歌舞升平,第六旅和第五旅數萬傷員長途撤退,必然路過莊河,你于勝輝竟然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至傷員于不顧!”
“安東市長宋格平向你求援,你竟然置之不理,莊河沒有機動車輛嗎?你于勝輝坐的小轎車,恐怕是眼下最豪華的吧,上任莊河市長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于市長好大的排場啊!別喊冤,有什么話,跟調查處去說!”
于勝輝如同遭到雷擊一般,臉色灰敗,他知道,唐秋離已經掌握了自己所有的情況,就是列出的這三條,足夠自己付出慘重代價了,他知道,狡辯無用,便閉上眼睛,耷拉下腦袋。
唐秋離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韓慶福,說道:“韓慶福,從你的履歷之中,可以看得出來,你是獨立師野戰部隊出身的,也曾經負過傷、立過戰功,但是,你。。。。。。”他說不下去了,一起之中,帶著些許的傷感,一揮手,戰士們上來,將于勝輝和韓慶福兩人綁起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特衛一分隊分隊長和孟建柱手下的連長回來了,還押著五個尉級軍官,其中的三個,赫然就是唐秋離親眼看到的,從飯館兒里醉醺醺出來的那三個軍官。
調出來兩輛卡車,將這些軍中敗類和官員蛀蟲押上車,按照原路返回,經過莊河往大連方向而去,唐秋離的目光,看著兩輛卡車消失在視野里,表情有些落寞,讓葛振壯將這件事情的經過,電告劉翰章,并附上自己的意見,四個字“嚴加懲處!”莊河的兩個軍政大員于勝輝韓慶福的命運,已經決定了!
做完這些,唐秋離回頭,對默默無語的孟建柱說道:“孟團長,現在交給你一個新任務,立即趕到莊河去,擔任莊河市府臨時市長以及莊河警備司令部司令官一職,戰端開啟,莊河將會是我們最重要的后方之一,不容有失,你去主持莊河的軍政,我放心!”
莊河市長和警備司令官啥的,孟建柱絲毫沒有放下心上,自己也不是個當官料兒,他最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師長,我的能力雖然有限,但會盡力做好莊河的工作,不過師長,我得討個準話,等戰役打完之后,您是不是會放我回第六旅,您的對面答應我,要不,我心里沒底兒!孟建柱愿意跟隨師長上陣殺敵,卻不愿意當什么市長和警備司令!”
孟建柱壯著膽子,說了這番話,他最害怕的,就是師長把自己留在莊河,當什么市長和警備司令,自己不是當官的料兒,更不知道官場的那些彎彎繞,哪有在野戰部隊來得痛快,上陣殺敵,下馬暢飲,跟部隊那些兄弟們在一起,就是個痛快,所以,自己必須要師長一個保證,否則,寧肯違抗命令,也不去莊河上任!
唐秋離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孟建柱,你還不想當官兒?你可想清楚啊,莊河市長和警備司令官你一肩挑,在莊河地面兒上,那可是說一不二,一跺腳地面亂顫,大權在握的角色,是一方軍政大員,可比你現在這個團長重要得多!”
見孟建柱絲毫不為自己的話所動,唐秋離收起笑聲,重重的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說道:“好,我答應你,不等戰役結束,只要有合適的人選,接替你的職務,我立即讓你歸還海軍陸戰隊第六旅的建制,而且,就你在莊河這段時間,也會有仗打的!”
孟建柱目光之中,頓時閃現松了一口氣的神色,感激的敬禮,說道:“謝謝師長!我馬上趕回莊河,整軍備戰!”
孟建柱帶著剩下的兩個排不到的兵力,原路返回莊河,唐秋離看著車隊消失在山梁后面,說了兩個字,“難得!”
山虎頗有同感的接著說道:“跟我倒是很對脾氣,不愿意當大官兒!是條真漢子!”
唐秋離白了他一眼,“你這是邀功還是自夸!”
山虎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實話!”
這時,驚魂未定的飯館兒老板過來,帶著哭腔說道:“這位長官啊,您真是青天大老爺啊,多虧了您,要不,我這條命算是沒了!”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過劇烈和突然,他看得目眩神迷,自己剛要被那個當官兒的誣陷,眨眼間,那個當官兒的被抓起來了,咱們平頭老百姓,可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唐秋離一臉的愧疚,說道:“老人家,對不起了,是我管教不嚴,致使部下為非作歹、滋事擾民!”說著,他給飯館兒老板深深的一鞠躬,嚇得老板連連作揖。
這時,了解他的梅雪,拿出來五十塊大洋,唐秋離接過來,塞到飯館兒老板的手里,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愧疚之心,挽回光明山鎮駐軍造成的惡劣影響,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唐秋離轉頭,對那個剛剛提升為連長的排長,厲聲說道:“你擔任光明山鎮駐軍連長之后,要嚴格整頓部隊紀律,對于此前違反軍紀的士兵,要逐一查實,按照軍法處置,對于罪大惡極、欺壓和敲詐老百姓的,我授權你,就地槍決!不要手軟,獨立師部隊里,不能存在這樣的敗類!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此前的惡劣影響扭轉過來!”
車隊離開光明山鎮,繼續往西駛去,卻將一個永久的話題,留給了光明山鎮的老百姓,知道過了很多年,當地的老一輩居民,談論起此事來,還是津津樂道,“咱們光明山鎮,來過貴人,就是把小鬼子從咱這地方打跑的唐師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