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九十五章突破口之戰
朱可夫大將對于自己的冰雪防線,還是很自信的,尤其是在夜間,光是環繞在陣地前,那道百余米寬的冰面,就夠日軍士兵爬一陣子的,而各個火力點組成的交叉火力,會將那道冰面,變成日軍士兵的屠場,白天進攻討不著便宜,夜里也是同樣如此。
司令部里,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不時的響起來,是前沿各個部隊,向司令部報告戰況的,無不證明了朱可夫的判斷,日軍士兵的沖鋒,一次次的被打下去,陣地前沿,日軍士兵的尸體橫陳,到目前為止,陣地一處沒有丟失。
朱可夫略微放心了,他放下望遠鏡,走到炮彈箱子摞成的桌子前,拿起那杯已經冰冷的苦澀咖啡,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帶著苦澀和咖啡的濃香,滑進胃里,刺激得他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發昏的頭腦,為之一清。
“加上白天的戰斗,這應該算是日軍的兩次大規模進攻了吧,陣地暫時不用擔心,只是彈藥和給養,是個極大的問題,如果戰斗的頻率和激烈程度,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原來可以堅持兩周時間的彈藥和給養,恐怕一星期左右,就會消耗一空,彈藥啊!”朱可夫皺起眉頭,剛剛有些輕松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司令部內的電話鈴聲,逐漸稀疏起來,前線的戰斗,進入了平穩狀態,朱可夫仰靠在炮彈箱子上,打起了瞌睡,意識漸漸迷糊起來,轟隆隆的爆炸聲,似乎離他遠去,仿佛是在遙遠的天邊回響,幾百萬士兵的廝殺戰場,似乎在夢中一般,司令部里的參謀們。見司令員同志難得的休息一下,都互相示意,盡量放輕腳步,就連接電話的聲音,也刻意壓低。
“叮鈴鈴——!”沉寂了電話鈴聲,忽然急促的響起來,一名年輕的參謀。接起電話,小聲的問道:“我是方面軍司令部,你是哪里?”
“什么?”年輕的參謀臉色大變,忽然高叫起來,聲音大得有些失常,其他的參謀。紛紛投來責備的眼神兒,可參謀的嗓門兒還是不減,“能確定嗎?——已經被占領!好!不要掛斷電話,馬上報告司令員同志!”
參謀的喊聲,不并沒有驚醒朱可夫,參謀放下電話,幾步跑過來。“司令員同志!——司令員同志!緊急電話,第十一集團軍所屬的第一軍第一道陣地,被日軍突破了!”
朱可夫一下子清醒過來,急忙跳起身,“什么?再重復一遍!”他瞪著眼睛吼道。
“我們在南部方向的第一道防御陣地,被日本關東軍突破了,那是第十一集團軍的防區,他們的集團軍司令員還在等著您的電話呢!”參謀簡潔的回答道。
朱可夫幾步竄到電話機前。拿起聽筒,大聲吼道:“我是朱可夫,你們那里具體是什么情況?”
“什么?制高點首先丟失,你們的哨兵是干什么的?組織部隊反擊了嗎?——什么?反擊失敗,日軍的炮火太猛烈,部隊靠不上前去——不要找借口,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必須把突破口給我堵住,將陣地奪回來,否則,你承擔一切的后果!”朱可夫霹靂般的怒吼著。將電話摔下。
方面軍所有部隊的防御陣地,都是自己親手設計的,朱可夫知道,第十一集團軍第一軍那個防御支撐點的小高地,對于第一軍的防線,意味著什么,如果日軍成功在哪里打開了突破口,火力可以威脅左右兩側陣地到縱深數千米的范圍,如果架上小口徑的火炮,周邊幾平方公里的區域,都在日軍的控制之下。
果真如此的話,突破口可不僅僅是幾千米的范圍了,意味著,南部方向的第一道防線,全線崩潰,最壞的情況出現了,朱可夫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兒。
聞訊趕來的方面軍參謀長戈達雅夫中將,急急的問道:“司令員同志,第十一集團軍的陣地失守了?”
朱可夫沉重的點點頭,說道:“是的,參謀長同志,那個方向是關東軍部隊所在地,從白天的戰斗開始,關東軍的進攻并不猛烈,更多的是起著牽制作用,怎么就——怎么就,忽然突破的了第十一集團軍的防線呢?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困惑的搖搖頭,表情十分的痛苦。
蘇軍防御圈兒南部突破口處的戰斗,此時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圍繞著一個寬僅僅幾千米的突破口,蘇軍指揮官和日本關東軍指揮官,都打紅了眼,將整團、整師的士兵,往這個方圓不過幾萬平方米的區域里填。
相比于日本關東軍,這一次,蘇軍第十一集團軍打得更兇,司令員朱可夫同志的命令,沉甸甸的壓在各級軍官的心頭,不僅僅如此,每個人都知道,陣地被日軍突破,對于遠東方面軍百余萬士兵,意味著什么,援軍已經開始行動,突圍的希望就在不久,陣地若是丟失,誰也無法活命。
從方面軍司令員到集團軍司令員,層層命令壓下來,蘇軍第十一集團軍第一軍,拿出了從來不使用的打法,蘇軍士兵,挺著上了刺刀的步槍,進行了數萬人規模的白刃沖鋒,這是日軍慣用的打法,如今,蘇軍也被迫使用上,由此可見,這個制高點的突破口,對于蘇軍來說,生命攸關。
并且,更為嚴重的是,隨著日軍部隊越來越多的順著這個突破口涌上來,并往兩側陣地推進攻擊,一節節的蠶食,突破口越來越大,按照這個速度,到了天快亮了的時候,第十一集團軍的所有第一道防線陣地,都會落到日軍手里,并由此而影響到其他方向的防線,到了拼命的時候了。
狂風呼嘯,卷起遍地的積雪,漆黑的夜幕,被炮火照亮,一閃一閃的火光之中,是蘇軍士兵在冰雪上,悍不畏死的沖鋒的身影,日本關東軍的所有火炮,都集中在這個方向,雨點般的炮彈,嘯叫著,落盡蘇軍的沖鋒隊形里,一發炮彈落下,便是飛舞在狂風之中的殘值斷臂,一蓬蓬鮮血。
日軍的炮群,嚴格的執行了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的命令,在突破口周圍,打出了一堵堵死亡的火墻,蘇軍士兵悍不畏死的沖進滿布金屬碎片的火墻之中,又被金屬碎片,撕得粉碎,化為遍地血肉、一灘灘的鮮血。
僅僅是一個沖鋒,數萬名蘇軍士兵,就倒在關東軍炮群的彈雨之下,而占領了突破口的日軍部隊,則借助著地形上的優勢,將密如飛蝗的子彈,傾瀉到蘇軍士兵身上,一方面加固工事,另一方面,以大量的兵力,往左右兩翼拓展,擴到突破口,進攻同樣是兇悍的,蘇軍士兵和日軍士兵,在冰雪的戰壕里,打成一團,用各種能用得上的武器,狠命的朝著對方的身上打去。
鮮血四濺、彈雨橫飛的場面,激起了第一個沖上突破口的部隊,第一零七師團師團長淺水青木中將內心的兇狠,他看得獸血沸騰,不顧身邊呼嘯飛過的子彈,就這樣毫無掩護的站在戰壕里,不理會衛兵們煞白著臉的大聲提醒,嘴里連連怪叫,“呦西!——呦西!大大的好!”
看了一陣子,淺水青木中將放下望遠鏡,等著兇光閃閃的眼珠子,朝著背著電臺通訊兵大叫道:“你的——過來的干活!”通訊兵急忙跑道師團長面前,“馬上要通總部,直接找總司令官說話!”他兇狠的命令道。
與關東軍總部的聯系,馬上溝通了,淺水青木中將拿起話筒,“總司令官閣下嗎,我是淺水青木,閣下,蘇軍竟然采取了集團式的白刃沖鋒,氣焰實在是太囂張了,請您批準,我第一零七師團馬上進行反沖鋒,用刺刀將蘇軍徹底擊潰,讓這些蘇聯人明白,什么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武士道精神,拼刺刀,蘇聯人還差得遠呢!”淺水青木中將自負的的說道。
電話的那一端,南次郎大將的臉色,馬上嚴肅起來,“淺水君,身為一名合格的將領,必須要隨時保持冷靜的頭腦,武士道精神,要看在什么樣的環境下,現在,關東軍的戰斗力,不需要士兵的刺刀來證明了,守住現在的突破口,你就是大功一件,明白嗎?嗯!”最后一個字,南次郎大將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帶著威壓。
淺水中將卻是不大服氣,回答道:“是,司令官閣下,我會嚴格的遵照您的命令的,不過,眼看著蘇軍士兵如此的囂張,不將他們的氣焰打下去,恐怕,會對我部士兵的士氣,產生不利的影響,士兵們會在背后談論,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竟然不敢與蘇軍拼刺刀!”
“八嘎!——豬頭的干活!”南次郎大將怒了,爆聲喝道,竟然有如此笨蛋、不開竅的家伙,都說得非常明白了,還執拗于拼刺刀,真是個滿腦袋肌肉,就知道逞匹夫之勇的家伙,現在的戰斗,還需要去命令士兵拼刺刀嗎?
“淺水青木,我警告你,守住現在的突破口,除此之外,不許有任何的動作,否則,我不介意將你撤職查辦!”南次郎大將惡狠狠的說道,“咣當”一聲,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