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來的電話鈴聲,在報務員發報的電鍵“滴答”聲中,并不突兀,但卻吸引了空指內的所有人,都神色一緊,航空兵南方飛行集團參謀長兼作戰部部長何志軍上校,拿起電話,語氣平穩的說道:“我是空指!有什么情況報告?”
所有人都緊盯著何志軍,“嗯,好的,我馬上報告指揮官,你們要繼續嚴加監視,蘇軍機群的所有動向,隨時報告!”何志軍頻頻點頭的說道。
放下電話,何志軍對樂一琴說道:“指揮官,雷達監視中心報告,今天凌晨三點四十分左右,從蘇聯境內的伊爾庫茨克、烏蘭烏德、赤塔、巴爾淖爾等地的蘇軍野戰機場,同時起飛大批蘇軍飛機,經過多部地面雷達確認,蘇軍出動的戰斗機數量為五個師,約九百五十架戰斗機,轟炸機為三個師,數量約為五百二十余架!”
樂一琴倒是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只要蘇軍機群有動作就好,連戰斗機帶轟炸機,將近一千五百架,來勢洶洶啊!老毛子還大的手筆,好大的陣勢啊!”
驟地,樂一琴斂去臉上的笑意,語氣森寒的說道:“命令,各個參戰戰斗機團,按照作戰計劃,馬上起飛,在接近蘇軍空中編隊之前的飛行過程中,保持無線電靜默,只接收地面雷達站的引導!”
十幾個作戰參謀,馬上用電話,將樂一琴的命令,下達到各個野戰機場,隨即,一架架戰機,雙機編隊,騰空而起,利箭般沖上黎明前黑暗的天空,“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逐漸遠去、消失,幾十分鐘后,機場恢復了平靜,但有多少雙熱切又帶著期待的眼睛,遙望著北方。
樂一琴拿起另外一部電話,簡單的說了句:“給我接師指揮部!”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就在唐秋離的手邊,他拿起來,樂一琴的聲音傳過來:“報告師長,蘇軍機群出動了,我們的機群已經迎上去!按照蘇軍機群的航速推算,到達色愣格河空域的時間,大約在凌晨五點鐘左右,不過,請師長放心,我們制定的作戰計劃,就是針對這一點,能不能到目標區域,由咱們說了算!”
唐秋離插話問道:“你留在空指了,怎么沒帶隊升空?不是你的作風啊!”
樂一琴干脆的回答道:“師長有過命令,卑職不敢違抗!”
唐秋離不大相信的說道:“奇怪了啊,這次你怎么這樣聽話,別不是打著其他的鬼主意吧!好了天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放下電話,唐秋離對趙玉和說道:“玉和,馬上通知劉弘章和歐陽一山,蘇軍開始行動了,根據樂一琴的通報,蘇軍步兵進攻的時間,應該在凌晨五點左右,讓他們做好準備!南方飛行集團戰斗機群,已經迎戰,確保陣地不遭到蘇軍轟炸機群的轟炸!”
放下電話,樂一琴得意的一笑,對自己的參謀長何志軍,北方飛行集團參謀長董寧軒說道:“戰斗開始之后,我帶著三個團的預備隊起飛,去干掉老毛子的轟炸機群,地面指揮,就交給你們了,不過有一點啊,師長問起來,就說我正在指揮空戰,忙得很,沒時間接電話!”
師指揮部的敵情通報,到達色愣格河前線的時候,劉弘章和歐陽一山,正從前沿陣地回來,其實,即使是沒有得到jǐng告,兩個人也覺察到了蘇軍的異常動作,劉弘章在望遠鏡頭里,看著對岸蘇軍部隊,正在不斷的往河邊集結,對歐陽一山說道:“這就要開始了,就是不知道蘇軍進攻的準確時間!”
歐陽一山沒有接劉弘章的話,自顧著說道:“最后一天,又是血與火的戰斗開始,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戰士的鮮血,將要灑在這里,色愣格河,給我的感觸太多了!”說著,頗為感慨的嘆息一聲。
劉弘章理解的拍拍歐陽一山的肩膀,說道:“老兄,我也一樣,打了這么多年的仗,偏偏吃虧在這里,好在,師長的大網已經撒開,老毛子沒有幾天蹦跶了,咱們走了還會回來,回指揮部吧,說不定師長有命令來!”
真讓劉弘章給說著了,剛進指揮部,參謀長劉成林就說道:“兩位指揮官,接到師指敵情通報,師指判斷,蘇軍的地面進攻,將在凌晨五時左右展開,另外,航空兵將在色愣格河北部,攔截蘇軍轟炸機群!”
劉弘章眉毛一挑,說道:“好,要的就是這個,沒有了老毛子的轟炸機,這仗不難打,成林,傳達指揮部的命令,部隊馬上進入防炮洞和掩蔽部,防止蘇軍炮火襲擊!”
蘇聯外高加索軍區司令員庫雷金大將,將九月二十六rì凌晨五時整的這次進攻,當成了一次決定性的攻擊來準備的。
不但在第一波攻擊兵力上,前所未有的部署了四個步兵師的突擊兵力,所有的各種口徑火炮,都集中在一起,分成四個炮群,分別為四個主要突破方向提供炮火支援,三個坦克旅七百多輛坦克,也平均配置在進攻方向,一旦步兵登上南岸的灘頭陣地,就會采取老辦法,用直瞄火力,摧毀和壓制dúlì師守軍的火力點。
而蘇軍進攻部隊最大的依仗,還是來自空中的機群,五個戰斗機師,三個轟炸機師,將近一千五百架作戰飛機,可謂是傾巢出動,不留后手,機群展開,可以說是遮天蔽rì,有的高級軍官提出,色愣格和空域戰場狹小,恐怕無法容納如此多的作戰飛機,反而影響轟炸的效果。
被亢奮情緒支配著的庫雷金大將,毫不猶豫的予以反駁,言辭犀利而尖刻,“將軍同志,我不知道你的這種想法,出自何處,但我請你凡事經過大腦之后再發言!”
“我們出動全部的作戰飛機,目標不僅僅在于突破色愣格河,而是考慮到突破之后,我軍繼續南下攻擊庫倫,需要掌握制空權,屆時,外蒙古廣闊的空域,還容納不下我們一千五百余架戰機嗎?恐怕到時候,各位同志們會抱怨,支援你們的戰斗機和轟炸機太少,這是其一。”
“其二,機群完成轟炸色愣格河南岸dúlì師守軍陣地之后,隨后的任務,就是空襲庫倫,并在沿途轟炸中隊的所有重要目標,為奪取庫倫打開通道,占領了庫倫,意味著外蒙古戰役結束,所以,各個部隊指揮官,從今天開始,恐怕就要吃苦頭了,晝夜不停行軍,以最快的速度,兵臨庫倫城下。”
庫雷金大將的一席話,說得那個提出建議的高級軍官,臉紅脖子粗,咽口唾沫,不吱聲了,心里卻暗自腹誹不已,“說得輕松,一條色愣格河,打了五六天時間,也不是沒有使用過大規模的機群,結果如何呢,難道今天就能成功,我不信!”
四個蘇軍步兵師,在色愣格河北岸灘頭,嚴陣以待,就等著機群到達開始轟炸后,馬上發起進攻,一千六百多門各種口徑的火炮,昂起粗大的炮口,也在等待著機群的到來,庫雷金大將的攻擊計劃,一切的核心,都是圍繞著機群來打的。
凌晨三點二十分左右,天空依然漆黑一片,一名參謀進來,“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的哨兵聽見,空中有發動機的聲音,似乎是有大機群由南往北飛過!”
“嗯?”庫雷金大將狐疑的轉了幾下眼珠子,“大機群?不對啊,方向不對啊,難道是dúlì師的機群?”
為了慎重起見,庫雷金大將命令通訊參謀,馬上聯系空中編隊指揮官,頓河軍區空軍副司令員喬納索夫中將,通報了這個情況,喬納索夫少將的答復是,“到目前為止,我空中編隊未發現任何情況,無線電監測也證實,沒有發現頻繁的電報,請司令員同志放心。”
庫雷金大將放心了,頓河軍區空軍的同志,沒有發現情況,那就一切正常,也許是哨兵搞錯了,不過,這種時刻jǐng惕的精神,還是值得表揚的,心情放松下來的司令員同志,命令通訊參謀,向聽見飛機聲音并及時報告的哨兵,傳達自己口頭表揚的決定。
其實,不僅僅是這個哨兵聽見了,在北岸已經集結完畢的六萬多名蘇軍士兵,都聽見了空中隱約傳來的飛機轟鳴聲,只不過,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三點四十分左右,空中編隊指揮官喬納索夫中將的電報,讓庫雷金大將再也坐不住了,他這才知道,哨兵沒有搞錯,“庫雷金司令員,我空中混合機群編隊,于三點三十分左右,突然遭到dúlì師戰斗機群的襲擊,我已經命令護航機群部分戰斗機迎戰,編隊將按時到達轟炸區域!”
喬納索夫少將的電報,語氣很輕松,因為襲擊自己機群的dúlì師戰斗機,不過一百余架,對于多達一千五百多架作戰飛機的大機群來說,跟個蒼蠅差不多,驅散就是了。
不過,庫雷金大將可沒有這么樂觀,與中國人交手快一周時間了,他深知,中國人從骨子里就狡猾,陰險狡詐,善用計謀,稍微大意,就可能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