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離邁出休息房間的時候,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已經變得神采奕奕,一見到樂一琴,馬上大笑起來,說道:“一琴,來得正好,及時雨啊!”
愜意的靠在椅子上,滿不在乎的樂一琴,馬上跳起來,立正敬禮,大聲說道:“報告師長,樂一琴奉命來到,請師長訓示!您知道我的毛病,一天不打仗,渾身就直癢癢,中南半島和西南太平洋戰場,小鬼子和盟軍打得熱鬧,暫時沒咱們什么事兒,干著急伸手不上手,幸虧您調我來外蒙古,要不,還不得憋出病來!”
唐秋離手指點著樂一琴,開玩笑的說道:“不愧是好戰分子,看來,調你來外蒙古是對的,在中南半島喝習慣了水果飲料,外蒙古可沒有那東西,來碗奶茶怎么樣?勤務兵,上奶茶!”
熱氣騰騰的奶茶端上來,唐秋離、趙玉和、樂一琴三個人每人一碗,唐秋離津津有味的喝起來,樂一琴喝了一口,直皺眉頭,連連搖頭,說道:“師長,無福消受啊,還是不習慣,要是在外蒙古期間,整天是這東西,我可真沒法活了!還請師長批準,用酒代替怎么樣?”
唐秋離大笑起來,本來有些積郁的心情,經過這么一陣調笑,豁然開朗了許多,放下奶茶碗,說道“以酒代茶,美得你,一琴,說說情況吧!”
樂一琴收斂起笑容,語氣低沉的說道:“師長,我率隊趕到色愣格河空域戰場的時候,趕了個尾巴,仗打得差不多了,粹剛的部隊損失很大,來之前,在庫倫地面空指,與參謀長董寧軒碰了下頭,大致了解些情況。北方飛行集團可是元氣大傷,戰斗機損失過半,飛行員傷亡很大。”
停頓一下,樂一琴見師長在仔細的聽著自己的話,膽子稍微大了些,接著說道:“師長,我不隱瞞自己的觀點。這一次對蘇聯的戰役,咱們準備不足,屬于倉促迎戰,連粹剛和老孫都負傷了,咱們跟小鬼子打了多少年,都沒有出現兩支部隊最高指揮官。陣前負傷的情況。”
“打英國人更不用說了,汗毛都沒傷一根兒!”看著師長漸漸沉下來的臉色,樂一琴急忙說道:“師長,我可不是指責您啊,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是個直腸子,有啥說啥。從來不隱瞞自己的觀點!”
唐秋離擺擺手,不想在深究這個話題,說道:“一琴,既然你來了,外蒙古地區的空戰,就由你全權指揮,兩支部隊合在一起,互相之間的配合、作戰風格上。指揮習慣上,都需要時間來適應和磨合,但是,我們沒有時間,圍殲蘇聯外高加索軍區部隊的戰役,在九月二十七日凌晨就要打響,說說你的打算!”
樂一琴不假思索的說道:“來見您的路上。我仔細考慮過了,這次,我的部隊調到外蒙古地區,共有十二個戰斗機團。六個轟炸機團超過一千架飛機,以后的空戰,以南方飛行集團為主,以奪取戰場制空權為唯一目的,粹剛的部隊,主要擔任戰役預備隊,另外,要在邊境線一帶,廣泛部署流動雷達站,做到蘇軍的飛機一升空,就落在我們的眼睛里。”
唐秋離點點頭,大致上同意樂一琴的計劃,樂一琴受到鼓舞,接著說道:“還有一點,從兩支部隊的戰斗機和轟炸機飛行員里,抽出飛行尖子,組成夜間空襲大隊,轟炸蘇軍的后方基地和輜重運輸車隊,來個釜底抽薪,此外,我還將我的傘兵團也帶來了,必要時,來個猛虎掏心,狠狠干老毛子一家伙,這個計劃,不知道是否影響師長的整體戰役部署?”
唐秋離考慮了一下,說道:“一琴,想法很好,但是,戰役開始之后,我們部隊在兵力和火力上,要優于蘇聯外高加索軍區部隊,伏擊加包圍戰,蘇軍的后勤補給線,必然要掐斷,殺雞焉用宰牛刀,交給步兵就可以了,所以,夜間空襲就沒有必要,但是,你可以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前來增援的蘇聯遠東方面軍部隊上,與劉副師長聯系一下,那也是一塊兒肥肉!”
樂一琴“嘿嘿”一笑,回答道:“那好,我聽師長的安排,暫時給老毛子留著這一手,我的運氣不錯,嘴里叼著一塊肉,手里還夾著著一塊兒!”
唐秋離卻說道:“一琴,不要輕敵,在你來之前,粹剛的部隊,已經將蘇聯外高加索軍區空軍,打得奄奄一息,幾近全軍覆沒,但是,蘇聯的國力,是日本無法比擬的,斯大林可以一次性調集幾個戰斗機師前來增援,所以,要制定好戰術,我就兩個航空隊,可不想再看到什么損失!”
說完,看看手表,唐秋離頗有些吃驚是說道:“一談起來就忘了時間,一琴,你遠道而來,有口福了,我讓炊事班準備了手抓羊肉,算是給你接風,把你的參謀長何志軍,還有粹剛的參謀長董寧軒也叫來,咱們好好吃一頓!”
樂一琴卻躊躇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長,接風的機會有的是,等打完了仗,怎么著都成,現在,我想去醫院看看粹剛,也去看看老孫,落地小半天兒了,還沒抽出時間,實在放心不下!”
唐秋離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嘆口氣,說道:“去吧,留你也沒胃口,粹剛應該蘇醒過來了,對了一琴,暫時不要把他部隊的損失透露給他,養傷要緊!”
樂一琴駕駛著一輛軍用吉普車,風一般行駛在庫倫街頭,三輛警衛的吉普車,緊隨其后,對于在座外蒙古中心城市,他并不陌生,三年前,第一次外蒙古戰役,自己在外蒙古上空,與蘇軍遠東軍區空軍,鏖戰了數月,只不過,那時候的獨立師航空兵,遠沒有現在的實力。
到了外蒙古邊防軍野戰醫院,吉普車被哨兵攔住,一個年輕的小戰士,驚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位掛著一顆金星的少將,從他軍裝上,不一樣的標識,看出了與自己常見的部隊不同之處,查驗完證件,小戰士手里的小紅旗一擺放行。
等四輛吉普車駛進醫院大門之后,那個小戰士跑到戰友身邊,小聲的說道:“看見沒,南方飛行集團的少將指揮官呢!連南邊兒的部隊都調上來了,看吧,這次有蘇聯人好看的!”
樂一琴先來到劉粹剛的病房前,參謀長趙玉和先打過電話了,野戰醫院院長和幾位校官,正在等候,樂一琴看著這位年近六旬的軍醫少將,低聲問道:“院長,傷員的情況怎么樣?”
院長的心情顯然不錯,微笑著說道:“是南方飛行集團樂指揮官吧,久聞大名,趙參謀長來過電話,說起來真的很危險,劉指揮官昏迷了三天三夜,剛蘇醒過來不到三個小時,傷員的精神狀態比較好,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可以進去探視,但是,不要太長時間,還有,千萬要注意一點,不要讓傷員情緒激動!”
樂一琴點點頭,輕輕的推開病房的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剛從外面進來的樂一琴很不適應,劉粹剛閉著眼睛,躺在鋪著雪白床單的病床上,臉頰消瘦,臉色有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
樂一琴靜靜的站在病床前,看著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的老伙計、老戰友、生死兄弟,如今躺在這里,那么的虛弱,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從國民政府筧橋航校的兩名熱血青年,到師長慧眼識珠,投奔師長麾下,華北天空的一次次激戰,兩人指揮當時初創的獨立師航空隊,襲擊平津,太行山區空中伏擊戰。
縱橫華北天空,笑傲西風,打得日本華北派遣軍和關東軍航空隊聞風喪膽,打出了獨立師航空隊的威名,到航空隊一分為二,成為一方戰區的航空兵最高指揮官,兩人南北各一方,見面的機會少了,遙相呼應,在各自不同的戰場上,不乏競爭和較量,但濃得化不開的戰友情、兄弟情,卻更加深厚。
自己不知道好兄弟、好戰友,三天三夜的時間,是如何在死亡線上掙扎的,但他的傷、他的痛,自己卻能夠體會到,想到這里,樂一琴不禁胸中一熱,淚水濕潤了雙眼,拳頭緊緊的攥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令他魁梧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似乎是一種感覺,正處在淺昏迷狀態的劉粹剛,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努力睜開眼,就看見淚光朦朧的樂一琴,便咧嘴一笑,用最大的聲音說道:“就知道是你這家伙,我躺下了,師長該把你調過來了,這回滿意了!”
劉粹剛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但聽在樂一琴的耳朵里,跟蚊子哼哼差不多,樂一琴沒有聽清楚劉粹剛的話,卻看到了他翕動的嘴唇,忙抹一把眼淚,撲到他面前,驚喜的說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粹剛,你這家伙怎么搞的?小鬼子沒把你咋樣,到讓老毛子咬了一口!”
劉粹剛咧嘴笑笑,聲音微弱的說道:“還死不了!”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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