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裕仁天皇的糾結,無非是啥便宜都要占,驢嚼甘蔗兩頭甜,一方面想讓蘇軍狠狠的打唐秋離,另一方面,又想奪了蘇聯在遠東地區的土地,是個魚和熊掌兼得的問題,裕仁的胃口蠻大,想要都吞下去,卻沒那副好胃口,外興安嶺的戰事一開,調走的兩個軍蘇軍部隊,必然回援。
驢拉磨似的轉悠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兒,眼看著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已經是九月二十三日夜里九點多鐘,再不決斷,什么機會都跑了,裕仁的眼前一亮,他想起了自己的御弟,那個智計百出、詭計多端的閑院宮載仁親王,何不宣他進宮,哥倆兒謀劃一番,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愁眉不展。
想到這里,裕仁天皇命令侍從官,“傳朕的諭旨,宣載仁親王夤夜進宮!”
一輛來自皇宮的轎車,把正摟著妃子,睡得正香的載仁親王,從香噴噴的熱乎被窩里拽出來,飛馳過漆黑的東京街頭,一溜煙似的進了皇宮。
載仁親王一到,裕仁天皇就就不可能的,將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的密電,遞給了自己的弟弟,看著電報,載仁親王的心里,掠過一絲不快。
按照規矩,自己是總參謀長,提調大日本帝國所有的武裝部隊,這個南次郎的密電,應該先到總參謀部,再由自己呈報天皇陛下,哪有直接捅到皇宮的道理,是軍情太急,還是南次郎忽略了規矩,亦或是他有意而為之,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載仁心思稠密,性格陰狠,把這樣一件小事兒,都揉碎了、掰開了分析,那個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被劃上了一個問號。
見載仁看完電報,只是沉吟不語,裕仁天皇忍不住催促道:“載仁,你是朕的御弟,有什么見解,可為朕決疑。不妨直說,朕都一力擔待著!”
載仁思索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說道:“皇兄,此事非同小可,南次郎的建議,貌似合理與抓住了時機。但細細的想來,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支那魔鬼唐秋離和蘇聯人,在目前的局勢下,那個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主要敵人,答案很簡單。支那魔鬼唐秋離。”
裕仁天皇聽完載仁的話,目光一凝,自己已經知道,載仁心里的想法,只不過,心有不甘罷了,再者,載仁的分析。還沒有十分到位,便用目光示意載仁,繼續說下去。
載仁一看自己天皇老哥的眼神兒,就知道自己的話,過于簡單,沒有完全說服他,便接著說道:“臣弟提調帝國軍事。凡事不能不慎重考慮,但自從支那戰爭開始之后,唐秋離的確成為了帝國的頭號死敵,我們占領支那的大國策。因為此人而被破壞殆盡,皇軍屢遭損失,多位名將隕落,皆與此人有關。”
“中南半島,也是失陷于此人之手,西南太平洋的澳洲戰場上,帝國皇軍對英美印澳軍作戰,久拖不決,并非伊藤嚴三郎無能,也并非盟軍的戰斗力有多么強悍,這背后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唐秋離的海軍艦隊,為盟軍保住了后勤補給線,將西印度大陸上的兵員和物資補給,經過東印度洋,源源不斷的輸送到澳洲戰場。”
“凡此種種,大日本帝國皇軍征戰之處,都少不了這個支那魔鬼的影子,唐秋離已經成為皇兄實現大東亞共存共榮宏圖偉業的最大障礙,此人不除,帝國永無寧日!”
裕仁天皇聽得頻頻點頭,受到了好天皇老哥的鼓舞,載仁親王愈發的眉飛色舞,進一步闡述到:“蘇俄對外蒙古用兵,對于我們帝國來說,是個絕大的好消息,如果不是因為關東軍與蘇聯的遠東方面軍,在外興安嶺一線,僵持不下,加之蘇俄在遠東地區的大部分領土,落在帝國的手里,我們與蘇俄之間的關系,到了無法調和與與妥協的程度,無暫時合作的可能性,臣第當初都想進言,與蘇俄軍隊聯手,消滅唐秋離的部分軍事實力。”
“根據國際局勢分析,蘇俄的防御重點,在其歐洲部分,對于遠東地區,有些鞭長莫及,所以,臣第認為,帝國可徐圖之,一旦我們的盟友德國人,開始進攻蘇俄,就是最好的機會來臨,蘇俄兩頭無法兼顧,必然會舍棄一個方向,屆時,我們再命令關東軍采取攻勢,面對帝國與德國人的兩面進攻,為了避免亡國的命運,不愁蘇俄不妥協,則遠東的大片肥沃土地,自然就被劃入帝國的版圖。”
“但支那魔鬼唐秋離卻不同,他的所作所為,處處針對大日本帝國,三十余萬部隊,陳兵于遼西走廊,其圖謀滿洲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如果我們與蘇俄此時大規模開戰,則正中了唐秋離的下懷,到不如讓蘇俄與唐秋離打個兩敗俱傷,對于我們日后進攻唐秋離在北方的勢力,也是大有好處的。”
“因此,臣弟建議,不但不能御準南次郎的出戰要求,反而應該嚴令關東軍所有部隊,不可輕舉妄動,甚至可以做些姿態,比如,主動放棄某些不重要的地段,以此來表明我們的態度,讓斯大林放心的調集遠東方面的蘇軍,與唐秋離進行大戰,打個兩敗俱傷最好,如果唐秋離獲勝,他在北方的軍力,也必然受到巨大的消耗,對于我們大日本帝國來說,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如果帝國與蘇俄在此時大打出手,牽制了朱可夫增援的部隊,那外蒙古地區的蘇軍,必敗無疑,直接的后果,會導致蘇俄在東方的慘敗,帝國就會與唐秋離直接面對,請恕臣弟直言,單憑關東軍的實力,無法與唐秋離抗衡,為了不使關東軍面臨失敗的危險,帝國不得不從其他戰略方向,抽調兵力增援,會影響到我們的整體戰略,臣弟就想到這些,具體的事情,還需要皇兄定奪!”
載仁親王這一番長篇大論,有理有據、絲絲入扣,條理清楚,將得失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得人不信服,聽得裕仁天皇目眩神迷,仿若有醍醐灌頂之效,心里以是明白,有些便宜,看著誘人,實則撿了會咬手,就全局和戰略眼光而言,南次郎比自己的御弟要遜色得多。
裕仁天皇欣慰的一笑,說道:“載仁,朕就采納你的意見,這樣,你馬上以總參謀部的名義,嚴令關東軍所屬部隊,不得妄動,并將你的計劃,逐步實施,要做得巧妙而不露聲色,要讓斯大林感覺到,去吧!”
載仁親王深施一禮,然后離去,裕仁天皇的臉色,卻陰沉下來,自己這個弟弟,愈發的心機深沉,思維縝密,如此一來,讓自己如何放心得下,雖然不至于發生宮廷肘腋之變,但卻不得不防,裕仁喊過來一個年輕的侍從官,密語幾句,這名侍從官匆匆離去,裕仁發了一會兒呆,才去寢宮。
接到大本營總參謀部的命令,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盡管心里一萬個不情愿,卻不敢不執行命令,因為命令里的一句話,很有殺傷力,“此計劃已經呈報天皇陛下御準。”
于是,南次郎只能眼睜睜的,一邊流口水,一邊看著蘇軍部隊,全無牽掛的換防,還要有選擇的放棄一些地段,在這一點上,南次郎對于裕仁天皇是腹誹不已,外興安嶺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關東軍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說放棄就放棄了,南次郎大將就是不懂,“難道,大本營包括天皇陛下在內,都沒有看出來,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時機嗎?”
日本關東軍的動作,自然是被提心吊膽,緊盯著對手,生怕日本人出來搗亂的朱可夫發現,驚訝的同時,馬上將情況加急密報給蘇軍總參謀部。
九月二十三日蘇聯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剛剛睡下的斯大林,被勤務人員小心翼翼的喊醒,披著睡衣,到了客廳的時候,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總參謀部情報總局局長貝斯索夫斯基上將兩個人,已經在客廳里,焦急的等待。
看完朱可夫的電報,斯大林露出矜持的微笑,遠東外興安嶺的局勢,正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日本人很知趣,沒有出來搗亂,還生怕自己不理解,做出了姿態,不過這是暫時的,等解決完那個中國人唐秋離,接下來,就是日本人了,蘇維埃的領土,豈能讓日本人長期占據著!
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的心里,只有對領袖高瞻遠矚的視野的敬畏,聯想起自己之前的患得患失,未免顯得小家子氣了,他恭敬的問道:“斯大林同志,總參謀部應該從那個角度,給朱可夫回電?”
斯大林沉思了一下,說道:“命令朱可夫,趁著這個難得的良機,可以騰出手來,支援庫雷金的部隊,再從遠東方面軍,抽調兩個步兵軍以及相應的火炮和坦克部隊,作為第二批支援外蒙古戰場的部隊,四個步兵軍,接近二十萬人的兵力,足夠了!”
也是在九月二十三日深夜,獨立師情報處,在遠東地區的情報網絡,捕捉到了蘇軍的調動,以及日本關東軍的異常舉動,一封密電,飛到外蒙古庫倫,情報處處長于得水上校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