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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雷金大將的命令,傳達到前線坦克部隊那里的時候,北方飛行集團的轟炸機編隊,已經出現在色愣格河上空。
外蒙古邊防軍第一步兵旅旅長王青山少將,在二團一營陣地上,指揮戰士們,打得非常艱苦,可能是受到了后續部隊,源源不斷登上南岸的鼓舞,蘇軍士兵的進攻,變得愈發的兇猛起來。
王青山的手里,已經沒有預備隊了,在亂石山后方的一個團兵力,按照師長唐秋離的命令,也投入了戰斗,全旅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上了前沿陣地,戰斗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第一旅的所有人,眼睛里只有源源不斷涌上來的蘇軍士兵,幾乎是本能的扣動扳機,將子彈傾瀉到進攻的蘇軍士兵身上,空氣之中,只聽得見子彈飛舞的嘯叫聲,連成一片的手雷爆炸聲,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硝煙味兒,蘇軍士兵前赴后繼,前面的被子彈打倒,后面的,踏著同伴的尸體沖上來,尸體鋪滿了河灘。
第一旅的傷亡,急劇的增加,剩余不多的輕重機槍,根本無法露頭,剛剛打出十幾發子彈,馬上就會遭致幾輛蘇軍坦克炮火的壓制,輕重機槍和射手們,被炮彈炸得四分五裂,把戰士們恨得牙根癢癢,但卻無可奈何。
王青山換上一個新彈夾,抽空看了一眼對岸,河面上,蘇軍的沖鋒舟,還在快速逼近南岸,他忽然發現,是肆無忌憚的排列在北岸的蘇軍坦克,開始慌亂起來,屁股后頭冒著青煙,一輛接著一輛的掉頭往北跑去。他猛然意識到,支援部隊的飛機來了。
抬頭往天空看去,自己的機群,黑壓壓的飛過來,王青山的心里,就如同搬開一塊兒千斤巨石一般,變得無比的輕松,轉臉看見,左側戰壕里,有一挺隱蔽起來的重機槍。他急忙讓幾個警衛員幫忙,將重機槍架在工事上,對身邊的警衛員說道:“你們只管給我壓子彈,這下好了,沒了坦克。老子打個痛快!”
“嘩啦”拉上槍栓,往手心兒吐口唾沫。狠狠的扣下扳機。“噠噠噠!”沉寂很久的重機槍,輕快的嘯叫起來,子彈密如雨點般的射向進攻的蘇軍士兵,居高臨下,密集的火力,成了一營陣地上的支柱。當時就將蘇軍士兵,壓下去,仿佛是受到了旅長的啟發,隱藏起來的輕重機槍。加入了射擊的行列。
蘇軍士兵再也攻不動了,獨立師陣地,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但是,就是這短短的幾十米距離,卻是由沖鋒槍、步槍和手雷,組成的一道火網,密集的子彈,呼嘯飛舞的彈片,撕碎一切卷進火網里的物體,如果不是看見,前面的戰壕里,飛出來的手雷,蘇軍士兵幾乎有一種錯覺,那是成千上萬門迫擊炮在齊射!
現在,守軍的輕重機槍,有加入了火力襲擊的行列,雖然數量不多,可是,對于進攻隊形密集的蘇軍部隊來說,是一種災難性的打擊,前面的蘇軍士兵,支持不住了,同伴的尸體橫陳在眼前,殷紅的鮮血,刺激著他們的神經,而第一旅為數不多的輕重機槍火力,成了壓垮蘇軍士兵神經的最后一根稻草。
蘇軍士兵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掉頭撤了回去,王青山高喊到:“迫擊炮!快,迫擊炮給老子追著這幫王八蛋的屁股打,把河灘上的蘇軍火力點敲掉!”
仿佛是為了回應王青山的呼喊,北方飛行集團的轟炸機群,將一枚枚重磅航空炸彈,投在色愣格河河面上,北岸的蘇軍陣地上,“轟轟轟!”巨大的煙柱,混合著泥土,飛上天空,河面上,一個個粗大的水柱騰起,蘇軍沖鋒舟的碎片,蘇軍士兵的殘值斷臂,夾雜在水柱里。
而護航的戰斗機編隊,分出一部分戰斗機,對河灘上的蘇軍部隊,進行掃射,打得河灘上泥漿飛濺,蘇軍士兵的身體,在大口徑的機槍子彈下,幾乎被撕裂,在外蒙古邊防軍阻擊陣地,危險的關頭,轟炸機群的出現,給了戰士們最大的鼓舞,打得興起的老兵們,放下沖鋒槍,拿起步槍,不慌不忙的來個精確射擊。
王青山呼出肺部摻雜著硝煙味的空氣,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戰壕里,他后怕,如果不是轟炸機群及時趕到,陣地被突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為此付出的代價,將會是巨大的,也許,一營包括整個第一旅,為了擊退蘇軍的這次進攻,拼光一多半兒兵力,都是有可能的。
王青山哆嗦著手,從兜里掏出香煙,點上之后,美滋滋的猛吸一口,讓煙霧在肺部轉了一圈兒,愜意的吐出,滿足的“哼”了一聲,剛剛吸了幾口,一營長帶著被硝煙熏黑的臉,興沖沖的跑過來,說道:“旅長,蘇軍被咱們打退了,我請求帶來一連和二連,來個趁勢反擊,說不定能把河灘上的蘇軍,趕到河里去!”
王青山狠狠的瞪了一營長一眼,說道:“我說你小子咋不長進呢!反擊?這是反擊的時候嗎?咱們的戰斗機在掃射老毛子的部隊,你一攙和進去,人家還怎么打?那不是耽誤事兒,等于是救了蘇軍士兵的命,再說,你看看,你手里還有多少兵,能打反擊嗎,趕緊的,救治傷員,補充彈藥,修整工事,咱們不能指望著飛機,老在咱們頭頂上!”
一營長咧咧嘴,不好意思的去布置了,王青山看著河灘上,被戰斗機機槍子彈,打得東倒西歪的蘇軍士兵,不無遺憾的想到:“可惜,蘇軍的灘頭陣地,離自己的陣地太近了,要不,轟炸機一頓炸彈扔下來,蘇軍的立足點就不復存在了,接下來的戰斗,會好打得多,蘇軍部隊就在眼皮子底下,終究不是個事兒!”
轟炸還在繼續,遭到重創的,是還在渡河的第二攻擊波蘇軍部隊,炸彈幾乎將河面炸成了開水鍋,三個團差點兒全軍覆沒,而分散隱蔽的蘇軍兩個坦克旅,幾百輛坦克,要沒好到哪去,各自尋找隱蔽處的時候,炸彈就從天而降,一輛又一輛的坦克,被掀翻,然后,爆炸起火,冒出滾滾濃煙。
獨立師北方飛行集團準備的德制“斯圖卡式”俯沖轟炸機,號稱是“坦克殺手,”蘇軍坦克部隊的災難來了,其實,庫雷金大將,在下達坦克部隊分散隱蔽,躲避空襲命令的時候,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長達二十多公里的戰線,坦克布置在每一個進攻點上,蘇軍的防空部隊,也平均配置在一處,擔負防空任務。
但是,一分散隱蔽,防空火力就照顧不到所有的方向,獨立師北方飛行集團第一轟炸機團團長,空中編隊指揮官黃滿良上校,也發現了這一點,因此,他將四個戰斗機團,分成若干編隊,躲開蘇軍的防空火力網,專門轟炸四散隱蔽的蘇軍坦克,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
獨立師的轟炸機,兩架一組,追逐著蘇軍坦克,將炸彈準確的扔在坦克上,色愣格河北岸,從河灘到縱深,成了沸騰的戰場,爆炸聲連綿不絕,硝煙彌漫,一道道黑色的煙柱,隨著西北風飄向南岸,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股嗆人的迷離煙霧之中。
外蒙古邊防軍色愣格河前線指揮部里,作戰科科長孟朝旭,站在掩蔽部前面的一處高地上,舉著望遠鏡,觀察戰場情況,過了一會兒,他回頭對身邊的參謀說道:“馬上報告師指揮部,我轟炸機群,重創蘇軍渡河攻擊部隊,以及蘇軍壓制我部隊火力的坦克,不過,依然有大批蘇軍部隊,占據著河灘立足點。”
一個多小時后,獨立師的轟炸機群返航了,庫雷金大將躲在掩蔽部里,臉色鐵青,手指的關節,捏得“嘎嘣”直響,功虧一簣,是的,馬上就要摘到勝利的花環了,他甚至命令參謀,擬好了給總參謀部的電報,報告突破獨立師色愣格河防線的好消息,可是,該死的中國飛機出現了,將這一切打碎。
那份電報,就孤零零的躺在炮彈箱子上,似乎在嘲笑自己,剛才的一廂情愿,一個參謀輕手輕腳的過來,看了看司令員布滿陰云的那張臉,小心翼翼的收起電報。
庫雷金大將還知道,部隊的傷亡不會小,尤其是坦克部隊,幾乎是成了獨立師轟炸機的活靶子,而自己卻無能為力,軍區空軍剛剛與獨立師航空兵,血戰一場,損失巨大,無力奪取制空權,只能任由獨立師的飛機肆虐,還有正在渡河的三個步兵團,在被警衛強制護送進掩蔽部前,自己親眼看到了河面上,那血肉橫飛的一幕。
這一刻,庫雷金大將,前所未有的渴望強大的空軍支援兵力,盡快到來。
看看手表,已經是九月二十一日下午四點多鐘,那些該死的中國飛機,已經返航,留給自己的,是無可奈何加上不甘心,是滿目瘡痍的戰場,損失慘重的部隊,一會兒,濟爾年科參謀長,會來報告部隊的損失情況,雖然這是自己最不愿意聽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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