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回去一口血,也吞下去一個事實,從獨立師的轟炸機群出現的那一刻起,亞歷山大就明白了,接下來的路,會變得無比的艱難,這么多的車輛和坦克,擠在兩條狹窄的公路上行軍,那是給中國人的轟炸機,準備的活靶子。
不等走到西多,恐怕包括自己在內,都成了胡康河谷里,一具焦黑或者是支離破碎的尸體,他仰天長嘆一聲:“唐秋離,你究竟給我準備了多少個陷阱?”聲音透著無力和無奈,一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無奈,聽得參謀長亞當斯中將,心中一陣黯然和心酸。
亞歷山大似乎發泄完內心的積郁,對默默無語的亞當斯說道:“參謀長,馬上傳達我的命令,放棄所有的車輛和坦克,部隊改為徒步行軍,如果有人提出異議,拒不執行我的命令,或者是借機鬧事、擾亂軍心,就讓憲兵就地處決!”
亞當斯一愣,不由自主的問了幾句“司令官,是放棄所有的車輛嗎?那些傷員怎么辦?從這里到西多,徒步行軍,要走上七八天的時間,士兵們能承受得了嗎?”
亞歷山大的眼睛里,寒光一閃,覺得有必要,對自己這位忠心的副手,說明眼前的嚴峻局勢“亞當斯,我認為,任何人都可以對我的命令,持懷疑的態度,唯獨你不會,放棄所有的車輛,會使行軍速度減慢,而且,就現在的天氣條件下。士兵們的辛苦程度。必然會超出幾倍以上!”
亞當斯的臉上,不由得現出慚愧之色,但是,眼里的質疑,卻絲毫沒有減少,對司令官忠心,并不代表無條件的執行他的每一道命令,自己是行軍的大主管兒,有自己的實際困難。
就剛才獨立師轟炸機那頓炸彈,缺胳膊少腿兒、腦袋瓜子冒血、肚皮開花的傷兵。沒有四千也有三千多,那可是失去自主行動能力的傷員,他們怎么走?難道都抬上,我的上帝。一天能走多遠?不是等著讓唐秋離的士兵追上來嗎?
他沒有說話,但亞歷山大知道,自己并沒有說服這位參謀長,于是,接著說道:“亞當斯,這是我們都看到的眼前困難,但是,你應該明白,繼續乘坐車輛,我們必然會遭受更多的損失。這樣的轟炸,將會如同惡夢一般,伴隨著我們剩下的路途。”
“車輛的目標太大,放棄所有的車輛,徒步行軍,雖然艱苦,可最起碼,能保證我們的士兵,隨時可以躲避中國人轟炸機的轟炸!”
說到這里,亞歷山大變得睿智起來。“和那個陰險狡詐,而又狠毒兇悍的中國人唐秋離打交道,我們必須將所有的事情,都做最壞的打算,好了。親愛的亞當斯,傳達命令去吧。告訴士兵們,盡可能多的帶上給養,未來的幾天之內,我們不會得到任何的補給,除非到了西多!”
亞當斯不能不說話了“司令官閣下,我明白您的決定,是眼下最正確的,可是,您知道嗎,就在剛才的轟炸之中,我們增加了三千多名傷員,他們怎么辦,跟隨部隊一起走嗎?”
亞歷山大神色一黯,隨即,目光變得冷酷起來,語氣陰寒的說道:“不可能,傷員會拖累行軍的速度,唐秋離不會坐視我們這樣撤退的,他的部隊,就在后面,好吧,亞當斯,我拿出個解決的辦法,但是,需要你去執行,因為,其他人沒有這樣的力度!”
亞當斯心里一緊,他已經隱約猜測到,司令官的辦法是什么,果然,亞歷山大面無表情的說道:“所有的傷員,就地安置,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食物和藥品,還有醫生和護士,一旦發現中國人追上來,他們可以選擇抵抗,也可以選擇投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上帝面前,為他們祈禱!”
亞當斯有些難以接受,三千多名失去戰斗力的傷員,在這荒無人煙的胡康河谷里,就地安置,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被拋棄,隨后追趕上來的中國士兵,會如何對待他們?善待還是屠殺,日本人可是毫不留情的處決戰俘,中國人呢?都是亞洲人,能有什么區別?
可看著亞歷山大不容置疑的目光,亞當斯知道,自己再爭辯,也沒有任何作用,何況,他認為,司令官的辦法,是目前唯一能擺脫全軍覆沒命運的辦法,只不過,在心理上難以接受罷了,傷員和剩下的幾萬士兵比起來,那個更重要,亞當斯心里掙扎一陣子,終于有了決定。
他敬個軍禮,說道:“是,堅決執行司令官閣下的命令,我去處理傷員的事情”然后,步履蹣跚的走了,看著亞當斯的背影,亞歷山大的心里,一陣愴然,但凡有一點兒可能,他也不會下達這樣殘酷的命令,都是被唐秋離給逼迫的!
留下了數千輛坦克和卡車,英印軍士兵,重新邁動兩條腿,朝著西多方向而去,他們的身后,是三千多名躺在地上的傷員,是直沖云霄的濃煙,燃燒的車輛,遍地的彈坑,是無數惡毒的咒罵,和醫生護士們,慘白的臉,他們成了丘吉爾首相的犧牲品,成了大英帝隊的棄兒!
亞歷山大的判斷,非常準確,也是他在這次緬北戰役之中,唯獨的一次料事如神,離開轟炸地點后不久,樂一琴的第二波轟炸機群,如期而至,緊接著,就是從天而降的重磅航空炸彈,胡康河谷的公路上,又冒起了沖天的濃煙和烈火。
不過,這一次的轟炸,比上一次的效果,要縮水很多,聽見陣雷般的發動機轟鳴聲,英印軍士兵,不用軍官們下達命令,就非常乖巧的自己尋找防空的地點。只有一些反應慢、腿短加倒霉的家伙。成了一具具尸體。
樂一琴在密支那基地指揮所里,拿著通話器,在那大喊大叫:“什么?英國佬和印度兵,丟棄了所有的汽車和坦克,徒步行軍,轟炸效果不佳?在第一次轟炸地點,有很多的坦克和汽車,他媽的,不管他,給我狠狠炸。只要見到一個英國佬和印度兵,就給我丟下去一枚炸彈!”
作戰部何部長進來,看著臉色不對的樂一琴,小心的說道:“指揮官。偵察機大隊一中隊返航了,新多的情況,已經偵察清楚,那里,的確有英印軍部隊在構筑陣地,具體兵力不詳,此外,偵察機還發現,至少有九處炮兵陣地。”
樂一琴頭也沒回的說道:“立即將偵察到的情報,上報到師指揮部。隨時接受師指的命令!”
胡康河谷,距離新多二百余公里處,一個天然的山洞里,追擊亞歷山大的直屬兵團指揮部,就設在這里,參謀長趙玉和,急匆匆的進來,對師長唐秋離說道:“師長,接到航空兵偵察機的報告,在新多。有數目不詳的英印軍部隊,此外,還發現九處炮兵陣地。”
唐秋離不動聲色的問道:“玉和,肖金山和方遠山他們,有情報傳回來嗎?”到指揮部匯報工作的。獨立師炮兵指揮官鄭勇,聽說英印軍在新多有炮兵。還九處陣地,立馬把耳朵豎起來,按照他的經驗判斷,那至少是兩個團的炮兵,是一塊兒大肥肉,也是一根難啃的骨頭。
趙玉和拿出另外一份電報,說道:“有,剛剛接到的,兩個先頭團分別報告,但內容幾乎一致,對新多的地面偵察,已經完成,在新多,意圖阻擊我軍的英印軍部隊,約為一個混編旅七千余人,戰斗力一般,但是,在新多有約兩個半團的炮兵,均為美制15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我先頭部隊,按照師長的命令,沒有對新多發起攻擊!”
唐秋離還沒有說話,一旁不錯眼珠聽著的鄭勇,急三火四的插嘴說道:“師長,都是大家伙,那可是好玩意兒,咱們得弄到手,夠裝備兩個重炮團呢!”說完,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搶了師長的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搓著大手。
唐秋離哈哈大笑,說道:“玉和,看見沒?咱們的鄭指揮官,是見獵心喜,一聽見大炮,心就直癢癢,好,就滿足你的要求,命令先頭部隊,包圍新多,命令樂一琴,派出兩個轟炸機大隊,轟炸新多,提醒他注意,不準把那些大炮炸毀了,否則,人家鄭指揮官,可是會找他拼命的!”
密支那,航空兵基地指揮所,南方飛行集團參謀長董寧軒,對滿不是心思的樂一琴說道:“指揮官,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第三攻擊波的轟炸機編隊,是否還有繼續執行轟炸任務的必要?或者,明天,我們再繼續進行轟炸?”
樂一琴搖搖頭,咬著牙說道:“參謀長,不能停,必須確保轟炸的連續性,師長的命令里,不光是要求我們,取得多大的轟炸效果,還有消耗和疲憊英印軍士兵的含義,炸,繼續炸,我要讓這些英國佬和印度兵,走幾步,就丟下遍地的尸體,炸,一直炸到西多,或者是師長命令停止轟炸為止!命令第三波轟炸機編隊,按照原計劃起飛!”
隨著指揮所的命令下達,一架架轟炸機和戰斗機,沖上藍天,樂一琴是鐵了心,讓亞歷山大的日子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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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江湖,歲月催人老,又是一年春節到,已經過了奔三年紀的小錦,大概應該稱之為老錦了,孑然一身,只能賴在老爸、老媽的家里,過個團圓的春節,幸運的是,因為職業的關系,不用年關臨近,倉促奔波,免了旅途勞頓之苦,得以提前一個多月回家。
好了,老媽喚我吃餃子,就不多啰嗦了,就請各位書友大大,把老錦的祝福,合著這熱騰騰、香噴噴的餃子,一起和您的家人吃了吧!“蛇年除夕下午,五時三十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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