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松韶關阻擊戰(中)
書名: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松韶關阻擊戰(中)
被圍困在澄江的日軍第七軍司令官飯島賢二中將,求援電報如此的凄慘,寺內壽一心急如焚,不顧瓢潑般的大雨,催促派遣軍主力冒雨急行軍,他必須在今夜通過松韶關,明天凌晨,到達昆明城下。
第七軍被兩個兵團的獨立師部隊包圍,處境相當危險,寺內壽一再也無法承受部隊損失,他也沒有判斷出,在松韶關會有阻擊的部隊,原因很簡單,這樣的地形條件,不適合打阻擊,即便是有阻擊,也是小股獨立師部隊,他無法想象,唐秋離還能拿出多少部隊,來阻擊阻擊的二十多萬大軍。
第二十九兵團第一旅的兩個團,接到司令官李洪剛的命令后,趁著大雨,往日軍先頭部隊兩翼運動過去,盡管是在豪雨之中,相對而行的兩支部隊,很快就接觸上了。
第一旅兩個團,有近五千余人的兵力,從花山至松韶關道路兩側的樹林里,對一個聯隊三千余日軍,發動了突然進攻,暗夜幽靈般的第二十九兵團戰士,突然出現在懵懂無知的日軍士兵眼前,一上手,就是瓢潑般的輕重機槍和沖鋒槍子彈。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幾千支自動武器,在雨幕之中,跳動著歡快的火焰,這是一場單方面屠殺似的突襲加伏擊,悶頭趕路的日軍士兵,甚至連武器的沒來得及舉起來,就倒在彈雨之中。
日軍士兵的慘叫聲,密集的槍聲,混合著雨聲、風聲,在夜色里凄厲的回蕩,一道閃電電光,突然刺破了黑暗,把道路上,橫七豎八的日軍士兵尸體,映照的一片慘白,濃濃的鮮血,頃刻間染紅了道路,又被暴雨匯聚成一條條淡紅色的小溪,緩緩流進兩側的樹林之中。
僅僅二十幾分鐘,一個聯隊的日軍,存活下來的,不過幾百人,他們手里的槍,還沒有射出幾發子彈,襲擊忽然停止,襲擊者風一樣,消失在黑夜里,剩下幾百個茫然四顧,丟了七魂六魄的日軍士兵,呆呆的淋在如注的夜雨里。
寺內壽一坐在轎車里,隱約聽見“嘩嘩”的雨聲之中,傳來密集的槍聲,“嗯?”他狐疑的抬頭,看在眼里的,除了落湯雞一般的士兵身影,就是連接天地的雨絲,一個參謀,帶著滿身的泥水,攔在車前。
同車的參謀長,不耐煩的打開車門,“報告參謀長閣下,先頭聯隊遭到突然襲擊,”參謀不顧滿頭滿臉的雨水,大聲報告到。
參謀卻沒有立即滾蛋,遲疑著繼續說道:“可是,參謀長閣下,先頭部隊第一三八聯隊,遭到重創,幸存者不到三百人,根據他們描述,整個襲擊過程不超過三十分鐘,而且,襲擊者使用的都是自動武器。”
寺內壽一猛地坐直身體,眼中兇光閃閃,暴喝著問道:“哈尼?三十分鐘之內,一個齊裝滿員的聯隊,幾乎傷亡殆盡?一三八聯隊聯隊長到了沒有?”
參謀回達到:“報告總司令官閣下,該聯隊長陣亡,生還的軍官,最高軍階的是一名大尉,”寺內壽一急切的命令到,“立即傳達我的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召集師團長以上軍官,參加軍事會議,炮兵部隊,以松韶關為目標,馬上構筑發射陣地,快去!”
寺內壽一的反應很敏銳,從一個聯隊士兵被殲滅的表象中,判斷出,近在咫尺的松韶關,恐怕會有大批的獨立師部隊在阻擊,不經過一場血戰,是無法通過的,所以,他命令炮兵做好炮擊的準備。
松韶關左側山峰大溶洞,第二十九兵團指揮部里,兵團司令李洪剛,滿意的看著渾身濕透,順著鋼盔往下滴答雨水的第一旅旅長景戰旗,景戰旗左手拿著一支索米沖鋒槍,白皙的臉龐上,壓抑不住喜悅。
參軍也有七八年了,從血手團到獨立師,從東北到華北再到南方,經歷過無數次的戰斗,比這慘烈和場面宏達的,有很多次,可那一次沒有這么痛快,小鬼子就跟一個個活靶子似的,臨死都不知道這么回事兒。
很久沒有親臨一線殺鬼子的景戰旗,這回算是過把癮,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一梭子子彈潑過去,倒下七八個小鬼子,日軍士兵臉上的驚愕和難以置信,在子彈的火光之中,化為絕望的慘叫,想起當時的情形,他還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李洪剛看著景戰旗,在哪一會兒要笑,一會兒又抬頭看著自己,早就知道他肚子里轉著什么鬼主意,說道:“一旅打得不錯,僅僅負傷了一百六十多人,無意陣亡,干掉了三千多日軍,為松韶關阻擊戰打個開門紅,這樣的戰績,應該給你們立功啊!”
景戰旗眉開眼笑的謙虛到:“哪里、哪里、司令過獎了,還不是您指揮的好,”實則,內心歡喜得緊,李洪剛忽然暴喝道:“景戰旗,你知錯嗎?”突然的怒喝,把景戰旗嚇得一哆嗦,驚慌的看著突然變臉的李洪剛。
李洪剛冷冷的說道:“景戰旗,這樣的小規模突襲戰,至多一個副旅長帶隊就可以了,你身為旅長,為了一時之快,擅自離開指揮崗位,請示過我和參謀長了嗎?師長一再強調,旅級指揮官,如無必要,不得到第一線參加戰斗,說,違反師長禁令,該受什么處罰?是撤職還是把你們旅調為預備隊?”
景戰旗大驚失色,期期艾艾的哀求到:“司令,可不帶這樣的,撤我的職可以,第一旅成了預備隊,他們還不撕了我,這樣,打完這一仗,我甘愿接受任何處罰!”李洪剛和參謀長王秉德對視一眼。
看李洪剛不為自己所動,景戰旗轉臉央求王秉德,“參謀長,您給求個情,打完這一仗再說,”王秉德深知李洪剛的心思,在獨立師部隊里,每一個旅級指揮官,都是寶貴的財富,唐秋離曾經專門下達師長令,目的是保護這些聽見槍聲,就忍不住跑到前沿的指揮官。
王秉德憋住笑,煞有介事的說道:“司令,景旅長態度很誠懇,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們是不是給他一個機會?”
李洪剛瞪了一眼滿臉都是懇求之色的景戰旗,說道:“既然參謀長給你求情了,就饒了你這一次,不過,功過相抵,立功就別想了,再有下一次,你就去后勤部管倉庫吧,快回去準備,小鬼子吃了這么大的虧,馬上就會報復。”
景戰旗如蒙大赦,敬禮之后,急忙溜掉,生怕司令官反悔似的,李洪剛和王秉德哈哈大笑,第二十九兵團出兵南方第一戰,打得十分精彩,讓李洪剛心里很是高興,而且,這迎頭一悶棍,足以讓寺內壽一暈頭轉向好一陣子。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里,臨時搭起一頂帳篷,寺內壽一眼神憂郁的看著十幾個高級軍官,就在剛才,他不顧參謀長的勸阻,冒著再次遭到襲擊的危險,親臨第一三八聯隊被襲擊現場查看,不時刺破雨夜的閃電亮光下,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的尸體,無助的橫陳在泥濘的土地上,一排排、一片片,看得寺內壽一心里發寒。
臨時軍事會議,結束的很快,總司令官閣下,沒有心情多廢話,直接給各部隊下達作戰命令,參加會議的日軍高級軍官們,聽出了他話語里的兇狠和孤注一擲,閃電和沉雷,不時在頭頂閃動滾過,把寺內壽一陰沉的臉色,映襯得格外陰森。
豆大的雨點,密集的敲擊在帳篷上,聲音讓人煩亂,日軍軍官們,都心里發緊,從寺內壽一的語氣之中,聽出了異樣,總司令官這是要拼命啊?寺內壽一不能不拼命,唯有打通松韶關,逼近昆明,才能解救被包圍的第七軍,才能南下至邊境一線。
完成大本營交給派遣軍的使命,已經沒有了退路,倘若二十幾萬皇軍部隊,被阻擋在滇東北一帶,進退不得,那才是致命的危險,支那魔鬼唐秋離,瞪著血紅的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說不定有多少獨立師的部隊,在往這個包圍過來。
是夜二十一時左右,在日軍陣地后方,響起沉雷般的巨響,炮口噴出的桔紅色火光,把雨夜映照得血紅一片,無數發炮彈,撕破雨幕,落到松韶關一線上,炮彈掀起團團泥漿,火光閃閃,巨大的轟鳴聲,蓋過了暴雨的聲音。
日軍對松韶關的進攻,終于開始了,寺內壽一并沒有因為這場暴雨,而改變進攻的決心,李洪剛傾聽著密集的炮聲,臉色平靜,心里卻暗暗吃驚,寺內壽一一反常規,沒有出動步兵先進行攻擊,暴露在一線陣地上的部隊,傷亡情況如何?
過了一會兒,李洪剛對參謀長王秉德說道:“立即上報師指,日軍開始攻擊松韶關,還有,告訴一線部隊,日軍第一次進攻時,將不會有炮火支援,讓他們按照計劃打,還有,日軍炮擊停止后,各部隊上報傷亡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