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炮彈和炸彈落下來的時候,日本第十五軍司令官山下奉文中將,就被幾個忠心的衛士幾乎是抬著,弄進跟前兒的山洞里,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山洞一陣搖晃,沖擊波裹挾著泥土,一頭撞進山洞里。
仿佛是看不見的巨手,狠狠的擊了一掌,司令官閣下和幾個衛士,滾地葫蘆似的,一直滾到山洞深處的電臺前才停住,幾個衛士顧不得自己昏頭漲腦,全身磕碰得火辣辣作痛,趕緊扶起司令官。
山下奉文畢竟年紀比較大,與那幾個年輕的衛士不能比,他摔得是結結實實,鼻子很不幸的直接觸地,腦門兒狠狠的親吻了一塊突出的石頭,看著滿臉都是鮮血,倆眼翻白的司令官,幾個衛士嚇壞了,以為將軍閣下壯烈殉國了。
日軍部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某位指揮官戰死,而他的貼身衛士還活著,那就是失職,沒有保護好自己的上司,天大的罪過,運氣比較好的,剝奪軍籍,送到偏遠、艱苦地區的贖罪營,反省自己的過失,為戰死的指揮官贖罪。
運氣差的,上軍事法庭,或者是被勒令剖腹自殺,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警衛對象,就這么蹬腿玩完兒,幾個衛士七手八腳,有的掐人中,有的做按壓胸膛,希望能回過氣兒來,本來沒啥大事兒的山下奉文,差點兒被弄得背過氣去。
睜開眼睛,話語不清的罵道:“八嘎,你們在干什么?”一聽司令官閣下還能罵人,幾個衛士到放下心來,司令官沒死,咱們就不用跟著完蛋,活著的感覺真好。
山下奉文完全清醒過來,卻兩腿發軟,站不起來,聽著山洞外面山呼海嘯般劇烈的爆炸聲感受著屁股底下麻酥酥的震動,他的精神和意志徹底崩潰了,支那人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飛機,那么多的大炮還有絕對恐懼的那種叫不出名稱的、帶著長長尾焰的怪炮彈。
五萬多忠勇的大日本帝國士兵啊,眨眼間就陷入一片火海和彈片組成的死亡漩渦之中,連敵人士兵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勇敢善戰的第十五軍,就土崩瓦解了,山下奉文現在才知道,自己嘲笑唐秋離不會用兵是多么的可笑和無知,這個支那魔鬼,根本就沒打算和皇軍進行正面交戰,他是要用絕對優勢的空地火力,埋葬第十五軍。
第十五軍和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在這樣的炮火和轟炸之下,還能有幾個存活的士兵外圍還有獨立師的包圍圈,救援的部隊,還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應該是給我山下奉文收尸吧。
想到正在趕來的援軍,山下奉文死灰一般的臉色,泛起病態的紅暈,眼神稍微活泛起來,無論如何,這是唯一能救命的機會,“快,給總司令官發緊急電報,”山下奉文就坐在地上急促的說道。
“總司令官閣下今天上午八時整,包圍我部的支那魔鬼唐秋離所部,對我發起空地聯合立體進攻,幾千門火炮,幾百架飛機,已經徹底摧毀了我軍防御陣地我部傷亡慘重,懇請總司令官,督促救援部隊,加快行軍速度,則山下奉文以及第十五軍全體將士,對總司令官你會感激不盡,山下也將為閣下您拼死效力。”
看著山下奉文發來的電報,遠在貴陽的南方派遣軍總司令官寺內壽一,臉色一陣慘然,以他對山下奉文這家伙的了解,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是不會這么低聲下氣的哀求自己,這說明,第十五軍已經陷于極端危險的處境。
“命令,東進都勻的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在今天中午十二時之前,突破擺忙、凱門、江州、平浪四條通道,解救第十五軍于危難關頭,”想了想,寺內壽一又有加上一句“如果第十五軍已經全體玉碎,也必須要帶回山下奉文中將的尸體,”寺內壽一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能讓狂妄的山下奉文,苦苦哀求自己去救援,不是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這家伙絕不會這樣做。
接著,寺內壽一有下達了第二道命令,“集結與南寧的部隊,迅即北進,不惜任何代價,打通獨山至都勻的道路,接應第十五軍突圍,”對于這一路援兵,寺內壽一不報太大的希望,路途太遠,可山下奉文不能這么快就死了,魚餌沒了,兩路五十多萬部隊,還急火火的去都勻干什么?
對西云峰下,日軍第十五軍的聯合空地火力打擊,已經結束,樂一琴的航空兵南方飛行集團機群,也已返航,臨走時,樂一琴還不忘告訴鄭勇,“鄭指揮官,戰場太小,小鬼子太少,我們倆這次沒有分出勝負等有大戰役,咱們再看,是你的炮兵作用大,還是我們航空兵厲害。”說完,不等鄭勇搭腔,干脆關掉了通話器。
鄭勇為之氣結,這家伙,還記仇呢,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一轉念,想到大出風頭的雷霆火箭炮,當時就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要出去看看這些大家伙,迎頭撞見師長唐秋離,在山虎和幾名特衛的保護下,渾身纖塵不染的走進指揮部。
鄭勇吃了一驚,連忙迎過去,敬禮完問道:“師長,怎么是您,不是說,您還在都勻戰場二十多公里以外嗎?這里的戰斗還沒有完全結束,殘余的日軍還沒有清理,很危險,就帶著這么幾個人,黃大隊長,你也是,師長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這是咱們獨立師的規定,”鄭勇禁不住埋怨起山虎來。
唐秋離笑著打斷鄭勇的話,說道:“你別埋怨山虎,你鄭大炮和樂一琴,又是大炮又是飛機的,打得熱火朝天,就不許我靠前指揮?十個雷霆火箭炮團給你了,還收拾不了幾萬日軍,放心吧,一路上我都看到了,就你和樂一琴那股子狠勁兒,能有幾個活著的日軍士兵。”
鄭勇不好意思的笑了,剛要開口提火箭炮的事兒,通訊處長陳峰進來,“報告師長,位于廣西玉林一線的東南機動兵團司令部來電,約十余萬日軍,在南寧一帶集結,根據其動向和特戰分隊獲得的情報,馬朝陽司令官判斷,這股日軍極有可能是北上救援山下奉文的部隊,請示下一步行動方向。”
唐秋離一皺眉頭,嗬,寺內壽一的野心不小啊,想在都勻給直屬兵團來個反包圍,加上從貴陽方向來的日軍,超過五十萬的兵力,打個山下奉文,還真是捅了馬蜂窩,也好,南寧早晚要收復,桂南不能控制在日軍是手里。
他看著陳峰,口述命令,“馬朝陽兵團全部,立即前出至貴港以北,將這股日軍,阻擊在馬山一線,堵住他們北上的去路,此外,馮繼武兵團在廣東的六個旅,暫時劃歸馬朝陽的東南機動兵團作戰序列,參加此次戰斗。”
“常風在獨山的兩個旅,與直屬兵團所有的坦克和炮兵部隊,立即南下,趕至馬山一線,與馬朝陽組織實施馬山戰役,由常風任總指揮,馬朝陽任副總指揮,提醒一下常風和馬朝陽,馬山不是都勻西部那樣有利的地形,他們只有一條紅水河可以作為天然屏障。”
陳峰出去傳達命令,唐秋離又把參謀處長楊克天叫進來,說道:“克天,你立即傳達我的命令,直屬兵團第二、三、四旅,立即趕赴擺忙、凱門、江州、平浪一線,會同原有的四個旅部隊,堵住企圖靠近都勻的貴陽方向日軍,估計這會兒,寺內壽一一定給這股日軍下達了死命令。”
“還有,一旅留下,負責清除第十五軍殘余的日軍,你也跟隨部隊去都勻西部吧,將那里的情況,隨時報告給我,”楊克天答應著,又報告了一個情況,“師長,剛才接到都勻守軍第十九集團軍司令郭化文的電報,要求他的部隊,也參加對日軍第十五軍殘余部隊的清除任務,您看……”
唐秋離會心的笑了,對楊克天說道:“這位郭司令,耐不住寂寞了,想借機痛打落水狗,給他回電,戰斗已經接近尾聲,打亂原來的部署,恐怕殘余日軍有機可乘,貴部緊守西云峰即可,我部會把日軍往此方向趕,”說完,又對楊克天說,“就這么發,郭化文能理解我的意思,第十九集團軍打得很苦,也該歇歇了。”
看完唐秋離的回電,郭化文露出會意的微笑,這位唐副委員長,還真是善解人意啊,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而且是異常的憤怒。
他接到中央軍黔南防線,東路軍總指揮劉峙的命令,“第十九集團軍司令官郭化文,日軍第十五軍圍攻都勻已有多日,現在,貴陽方向危急局勢以解,根據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部署,第十一集團軍將前出麻江,至都勻接替你部的防務,對猖狂多日的日軍,進行致命一擊,殲敵與都勻城下,郭化文部調防麻江,此令東路軍總指揮劉峙。”
看著劉峙的命令,郭化文氣的眼冒金星,一口血險些噴出來,劉峙這樣做,明顯是來搶功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