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泡湯的廣州戰役
日本南方派遣軍第三軍司令官本間雅晴中將,指揮十幾萬部隊,意圖一舉殲滅從南寧突圍的桂軍部隊,占領桂東北一帶,卻在紅水河南岸,被常風一頓炮轟,折戟沉沙,大敗而歸,丟了自家的官位,落得個被押送軍事法庭的下場,隨著日軍撤回南寧,也沒有再次進攻桂東北的跡象,廣西境內暫時平靜無戰事。
在南寧保衛戰中,遭到重大損失的桂軍,短時間之內,無力南下奪回南寧,躲在桂東北一帶休養生息,光是重整軍備,安撫眾將和士兵,就夠桂系的兩個大佬李宗仁和白崇禧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精力關注其他方面的問題,日軍不北侵,已經是萬幸了。
幾天之后,常風向白崇禧辭行,白崇禧竭力挽留,還佯怒的問道:“常參謀長,是我白崇禧招待獨立師各位兄弟不周嗎?”常風卻從白崇禧的眼神里,看出來潛藏在內心的哪一種輕松,知道是場面話,應酬幾句,帶著直屬兵團趕往貴州附近待命。
實際上白崇禧也不虧,在紅水河南岸,經過桂軍士兵過篩子似的收羅,還真得到了不少的裝備,雖然大多數已經破損,可修理一下,還是可以用的,最讓白崇禧驚喜萬分的是,在一處山洼里,竟然發現日軍遺留下來的四十多門中口徑的火炮。
連幾千多發炮彈,都保存完好,意外的橫財,讓白崇禧的心情非常之好,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在獨立師直屬兵團那樣恐怖的炮火之下,還能剩下完好無損的火炮,應該是日軍士兵目睹了恐怖的情形。丟下裝備跑了,便宜了桂軍,送走了常風,白崇禧真正的松了一口氣,任誰在直屬兵團這個龐然大物身邊,都會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廣西方面無戰事,唐秋離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到籌劃廣州戰役上,此時。唐秋離在廣州一線,集中了馬朝陽的東南機動兵團全部,馮繼武兵團的六個步兵旅二十八萬多人的兵力,再加上粵軍余漢謀部的七萬多人,雖然比進攻廣東的日軍兵力略少。也可以一戰。
六月上旬,唐秋離下達戰役命令,馬朝陽部五個旅,前出至肇慶、江門一線,擔負正面阻擊日軍山下奉文第十五軍的任務,馮繼武部的五個旅。沿著開平、恩平一線,隱蔽行軍直插陽江,在日軍第十五軍右翼潛伏待機。
同時,命令余漢謀的粵軍五萬余人。由云浮、德慶一線,前出至羅定、連灘一帶,在山下奉文的左翼隱蔽待機,并負責切斷廣東日軍與廣西南寧日軍的聯系,唐秋離已經在粵西南一帶,為山下奉文準備了一個大口袋。
可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唐秋離,按照日軍目前的部署來看。打頭陣的,還是山下奉文的第十五軍部隊。一直呈孤軍深入的態勢,只不過。在遭到特戰支隊沿途襲擊之后,北進的腳步放慢了許多,要說是山下奉文被打怕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山下奉文的兇名在哪擺著呢,有從來沒有遭到過獨立師部隊的打擊,這么一點兒小挫折,阻擋不住這個戰爭狂的腳步。
更令人費解的是,跟在第十五軍后面的日軍第七軍、第十一軍,以及后來加入到廣東方向的臺灣方面軍的部隊,在雷州半島的湛江、茂名、化州一帶,停止了往廣州方向的推進,忙著鞏固占領區,建立偽政權,強化地方治安,這讓唐秋離非常的疑惑不解。
日軍南方派遣軍的主力部隊,停留在雷州半島,那可是超過四十多萬的部隊,都是沒有遭到過重創、銳氣正盛的狂妄之軍,沒理由不一鼓作氣拿下廣州,本來,山下奉文的第十五軍孤軍北進,是個干掉這家伙的好時機。
但是,唐秋離看了兩天的廣東敵我態勢圖,打消了這個念頭,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第十五軍沿著那霍、合水一線,緩慢的往肇慶方向推進,沿途都是平原地帶,沒有合適的包圍地形,加之中間隔著一條漠陽江,馮繼武部的五個旅部隊,必須渡江,才能投入戰場,隔水擊敵,是為兵家之大忌。
左翼的余漢謀粵軍部隊,到時候能不能封住口子,唐秋離心里沒底兒,讓他最后放棄干掉山下奉文計劃的,還是在雷州半島一帶的日軍主力部隊,山下奉文的部隊,號稱是日軍南方派遣軍中的王牌部隊,有八萬多人,在平原地帶,包圍并殲滅日軍一個整軍,不可能在三兩天之內結束戰斗。
到時候,山下奉文還沒有解決掉,戰斗打成膠著狀態,四十多萬日軍從雷州半島方向圍過來,誰包圍誰還不一定呢,雖然有馮繼武剩下的部隊和直屬兵團做為援軍,可無論如何也不到與日軍在廣東決戰的時機,雖然如此,唐秋離還是按照原來的部署,調動部隊,只要有機會,他絕不會放過山下奉文這條瘋狗。
唐秋離的計劃,可謂是穩妥萬分,兩翼潛伏的部隊,還沒有被日軍發覺,山下奉文的第十五軍,還在緩慢的往肇慶方向推進,只要是他推進到肇慶一線,再深入一些,唐秋離就有把握將口袋封死,一口吃掉山下奉文,雷州半島的日軍主力,解救也來不及,時間不夠用,所以,唐秋離只需要五天時間。
廣州,戰役指揮部里,唐秋離看著山下奉文不知死活的,一步步邁向自己布下的陷阱,猶如老狐貍看到小雞兒到了嘴邊的感覺,一封來自云浮的電報,幾乎把他氣吐血,派到余漢謀粵軍部隊的聯絡官來電,余漢謀的粵軍,根本沒有執行師長的命令,不但沒有前出至羅定、連灘一帶,反而收縮兵力,后撤至高良、樂成、四會,連原來的云浮和德慶都放棄了。
這就是說,唐秋離精心布置的口袋陣,不但沒有扎緊嘴兒,反而是底子都掉了,唐秋離看完電報,當時大怒,氣的把電報撕個粉碎,記不得多長時間沒有這樣憤怒的感覺了,余漢謀不敢參戰可以,至少應該說明,也不會勉強他,可就在戰役已經部署的時候,他把整個左翼留給了南寧方向的日軍,此人不殺,必成后患。
裝備給你了,關鍵的時候,卻來了這一手,憤怒之余,他也驚出一身冷汗,幸虧沒有發動對山下奉文部隊的進攻,否則,南寧方向的日軍殺過來,自己的十幾萬部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活生生的被余漢謀這個混蛋給賣了,唐秋離臉色陰沉的在指揮部里來回亂走。
梅雪看到丈夫陰沉得要滴水的臉色,心疼又擔憂,每當這種情況出現,就是丈夫怒不可遏、將要爆發的時候,連忙把唐秋離拉到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還細心的吹了幾下,又嘗試了溫度,才抵到他手里,然后柔聲細語的說道:“秋離,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凡事要冷靜,畢竟還沒有造成損失啊,這個人,以后不見面就是了。”
妻子的話,仿佛是一針鎮靜劑,讓唐秋離從狂怒之中清醒過來,朝著梅雪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實際上,梅雪的話,沒有任何實際的內容,也不解決任何問題,可在他聽來,確有安定心神的作用,尤其是梅雪擔憂的眼神,瞬間刺痛了他的心,卻更堅定了除掉余漢謀的想法。
此人不除,終究是個禍患,戰局撲朔迷離,有諸多不確定因素,留下這個陽奉陰違的家伙,早晚會害了自己身邊的人,和無數的戰士生命,倘若余漢謀知道,一個唐秋離身邊的小女子,出于關心丈夫的幾句話,卻讓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不知該郁悶到何種程度。
喝了一口茶水,對梅雪說道:“雪兒,我不生氣了,這個人不值得為他生氣,你放心好了,”轉頭命令一個參謀到:“記錄,廣東省府主席兼廣東警備司令余漢謀,接到電報后,盡速返回廣州,敵情出現變化,取消前次作戰計劃,粵軍各部駐守原地,等待命令,待你返穗后,另有新的作戰部署,需當面詳談。”
記錄電報內容的參謀,口述一遍之后,在敬禮的時候,發現師長的眼里,冒出一道寒光,心里一激靈,暗自想到,“恐怕在師長的眼里,余漢謀已經成死人,”唐秋離并不指望這封電報,能讓余漢謀乖乖的回到廣州,能混到他這個位置的,那個不是老狐貍般狡猾,他自己做下什么事,心里最清楚,唐秋離不過是需要一個動手的理由罷了。
到了晚上,更讓唐秋離吃驚得幾乎昏倒的消息傳來,在粵西南一帶活動的特戰支隊支隊長楚天報告,一個小時前,北進的山下奉文第十五軍,忽然掉頭返回,并往南寧方向開進,另外,一直停留在雷州半島的日軍南方派遣軍主力部隊,在今天下午,也開始心南寧方向集結。
這就是說,到手的大魚溜走了,精心策劃的廣州戰役打不成了,寺內壽一把唐秋離和他的二十多萬部隊,晾在廣州一線,不陪他玩兒了,唐秋離感覺到莫名其妙,被日本人耍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