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襄樊龍虎斗
第五百八十二章
襄樊龍虎斗
唐秋離一行人,出現在賓館的大廳里,看到昨天住進的客人,搖身一變,成了威武的將軍和士兵,大大打擊了賓館服務人員的眼球,只有哪個經理,偷偷的溜進房間,想要打電話,很明顯,他是屬于湯恩伯的人,即便不是隱藏的特工,最起碼也是個眼線。
電話剛剛拿起,一支有力的大手,鐵鉗子般的掐住了他的手腕子,一陣鉆心的劇痛,眼前金星亂竄,他已經聽見自己的骨頭在痛苦的,忍不住慘叫一聲,剛出點兒動靜,嘴巴被緊緊的捂住。
緊接著,被抓住腰帶提溜起來,一下子扔到沙發上,他這才看清制服自己的人,當時臉上的汗就下來了,敢情是山虎,那小山般的身體,手里的重機槍,本身就是一種說不出的威壓,經理絕對相信,這個大個子,弄死自己,比弄死一只小雞兒還簡單。
跟隨唐秋離下樓的時候,處于職業習慣和多年槍林彈雨的敏感,他本能的觀察賓館的每一個人,結果就發現了經理的異常舉動,悄悄的跟進去,正好逮個正著,根本不需要審問,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山虎咧嘴一笑,經理嚇得幾乎昏厥過去,這一笑,太滲人了,進來幾個戰士,把經理押出去,他們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山虎回到大廳,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唐秋離在內,都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幕,自己的行動,幾乎暴露。
幾輛汽車,朝著湯恩伯在襄樊城內的秘密私宅駛去,從遠處看,這是一座普通的宅子,鄂北常見的建筑風格,黑漆的大門緊閉,如果細心的觀察,就會看到不一樣的地方,圍墻特別高,周圍沒有普通街道上常有的,樹木之類的高大植物,外人想要攀爬,根本沒有立腳的地方,而且,圍墻的下半部,隱約有隱蔽的槍眼。
汽車到了大門口停下,忽然的狀況發生了,原本空無一人的門口,不知道從哪里呼啦沖出來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瞬間把幾輛汽車包圍在中間,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汽車,車里的唐秋離鄙夷的一笑,可以看出湯恩伯做賊心虛,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如臨大敵。
山虎下車,朝著這三十幾個士兵說道:“快去通知你們湯軍團長,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唐秋離將軍到!”這些士兵遲疑一下,一個應該是帶隊的中尉,眼皮一翻,傲然的說道:“什么唐副委員長,咱們沒聽說過,弟兄們只聽湯軍團長的命令,沒有軍團長的命令,就算是一支耗子也別想溜進去,所有人都舉起雙手下車,媽的,敢到這來撒野,都活的不耐煩了!”
話說的夠狂妄,警惕性也蠻不錯,可也證明了一點,湯恩伯就住在這里,沒有撲空,否則,這些警衛就不會如臨大敵,戒備森嚴了,這個中尉的話剛說完,手里的駁殼槍忽然離手,緊接著,一支冰涼的槍口頂在自己的腦門兒上。
一個足足高出他一頭的大個子,嘴角掛著諷刺的冷笑,目光冷冰冰的看著他,這個中尉是個識貨的人,知道頂著腦門的是重機槍,一梭子下去,腦袋不比爛西瓜強多少,他鬧不明白,和自己說話的大個子,離他足有五米遠,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斜眼看看自己手下的弟兄,和他一樣,被二十人給用槍指著腦袋,真他媽活見鬼了,自己三十多人,卻被二十人制服,可不,人家是一個人控制倆,沖鋒槍指著一個人的腦袋,手槍指著另一個人的腦袋。
山虎問道:“湯恩伯在里面嗎?”中尉眼珠轉了幾圈,遲疑著沒出聲,山虎冷森森的一笑,殺氣驟然爆發出來,中尉一哆嗦,渾身仿佛墜入冰窖,這比頂在腦門兒上的重機槍還有殺傷力,他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在、在。”
山虎押著中尉給宅院里面打電話,巧的很,今天,湯恩伯在秘密私宅里召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第八軍團旅長以上軍官,和軍團部各處處長級以上的人員,都是湯恩伯的心腹和親信,四五十號人,把寬敞的大廳擠得滿滿登登,再加上不停的吸煙,大廳里煙氣繚繞,與會的每個人,臉色都陰晴不定。
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第八軍團下一步行動方向和落腳點,關于這一點,湯恩伯本人也拿不定主意,襄樊雖好,終究不是久留之地,第八軍團屬于沒有命令進駐,非軍事委員會指定防區,早晚是問題,仗著自己大兵壓境,又采取種種威脅利誘的手段,降服了襄樊地方當局和地方實力派,才得以暫時安身,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湯恩伯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這次河南之戰,自己做的有點兒太那個,就是太下作,自打駐守河南以來,湯恩伯嘗到了做土皇帝的甜頭和好處,因為第八軍團身份特殊,雖然歸黃河流域戰區節制,卻沒有明令隸屬關系,還屬于中央軍指揮系統。
軍團的指揮權還在軍事委員會,換句話說,還操縱在老頭子的手里,唐秋離是動用不了一兵一卒,那個唐秋離也就不能對自己指手畫腳,凡事都得商量著來,國府距離河南又遠,近的管不著,遠的管不了,湯恩伯就抖起來了,巧立名目,橫征暴斂,大發其財,把河南折騰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舒心的日子過了一年多,河南周邊打得煙火四起,他這里風平浪靜,反而趁著亂勁兒,又指使親信刮了不少油水,河南的北大門安陽,就放的是最會撈油水的兩個親信師長,哪知道,安陽一聲炮響,日本人突然打過來。
湯恩伯自己也承認,被日本人的突然進攻打暈了頭,嚇破了膽,他更清楚自己手下那些師長是什么貨色,溜須拍馬,撈錢玩女人在行,要說打仗,湯恩伯自己都瞧不起他們,除了劉照玉和曹光圖兩個師之外,這些人,都經不住日本人幾發炮彈,嚇尿褲子不算,撒腿跑路都不用命令。
所以,安陽的炮聲一響,湯恩伯就把軍團指揮部,撤到遠離鄭州幾百公里的新鄭,劉照玉的五十三師和日軍在鶴壁拼命的時候,他的軍團指揮部,已經撤到許昌,曹光圖的一三零師和優勢兵力的日軍,在新鄉血戰的時候,他又把軍團指揮部撤到了南陽。
前線的槍炮聲越緊,湯恩伯第八軍團指揮部離前線越遠,等到鄭州失守的時候,湯恩伯已經跑到湖北的襄樊了,不但如此,湯恩伯還借此機會,密令親信部隊,放棄陣地,往河南西部山區撤退,相機南下,到襄樊和自己會合。
這里又有他險惡的用心,保存實力是一方面,還可以借日本舉進攻河南的機會,把五十三師和一三零師消耗掉,對于劉照玉和曹光圖這兩個不是與自己一條心的師長,湯恩伯早就想鏟除掉,在第八軍團里,不允許有不和自己一條心的異己存在。
可是,這兩個人在部隊的威信極高,深得官兵的信任,如果硬來,恐怕會激起兵變,正好日軍開始進攻河南,湯恩伯就下了毒手,給五十三師和一三零師的命令是原地死守,同時,密令親信,保存實力為上,利用這兩個師擋住日本人的機會,放棄陣地逃跑。
結果是,五十三師和一三零師面對友軍的出賣,面對十幾萬日軍的瘋狂進攻,血戰竟日,全軍覆沒,三萬多忠勇士兵的鮮血,灑在中原大地,劉照玉和曹光圖兩位師長以身殉國,河南陷落,唐秋離的黃河防線,被日軍砸開一個大窟窿。
在此期間,湯恩伯也接到了唐秋離的一封電報,那時候的湯恩伯,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逃命,日本人的大炮,嚇破了他的膽子,哪里還去理會唐秋離的命令,干脆切斷與外界的所有聯系,玩命的往南跑,所以,唐秋離根本就聯系不上第八軍團軍團部。
一溜煙逃到湖北襄樊的湯恩伯,驚魂稍定,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靜下心來考慮一番,覺得這事兒做的有些出格,別的先不說,光是丟城失地這一條,就夠他吃不了兜著走的,戰敗的罪過,輕者丟官去職,重者身陷牢獄,直至槍斃砍頭,而這一條在那明擺著,他想抵賴都不成。
湯恩伯越想心里越沒底兒,深怕軍事委員會追究他戰敗的責任,主要是害怕從此失去老頭子的信任,那他以后就沒得混了,至于唐秋離哪里,他還沒有放在心上,并不擔心受到處罰,沒辦法,他只好來個人間蒸發,隱藏自己的行蹤,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只保留和親信們的聯系通道,掌握部隊,縮在襄樊城里,苦思對策。
所以,不但唐秋離找不到他,連南京的蔣委員長,也不知道自己這位心腹愛將的下落,再加上日軍猛烈攻擊淞滬以及杭州灣地區,華北又到處烽煙起,蔣委員長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激烈的戰事中,也就分不出精力來追究這件事。
因此,湯恩伯得以在襄樊安然的茍全,他當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等著軍事委員會來懲處自己,丟了軍權,那還不要了他的命,在手下高參的參謀下,他展開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