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城里的高橋一郎,這會兒正急的團團轉,三毛司令下了死命令,必須確保三源浦安然無恙,自己的守備隊是離三源浦最近的一支部隊,其余的援兵都在往這趕的路上。
駐扎在奉天附近的第十師團,派出一個聯隊的援兵,乘坐火車星夜兼程往三源浦增援,可是,火車剛開出不久,還沒有到遼陽,突然出軌,一整列車廂翻到路基下面,那一個聯隊的士兵,倒是大半兒受了重傷,一小部分直接成了尸體,沒有十幾個小時的功夫,動不了窩兒,以最快速度增援三源浦,成了一句空話。
因為唐秋離對邵本良部的突然打擊,鬼子還不知道邵本良全軍覆沒的情況。
可是,瞧現在這架勢,能派出去援兵嗎?外面圍城的抗聯,要不是顧忌自己的堅固城防工事,怕是早就打進來了,還派援兵?
不派不行啊,司令官催命似的,高橋只好派出兩個中隊的鬼子,由參謀長率領,前去增援,鬼子剛一出城,即遭到抗聯部隊的兇猛火力打擊,碰得頭破血流,丟下百十來具尸體,硬是沒拱動,只好退回城里,這下高橋死心了,說啥也不派兵了,再這么折騰幾回,手里這點兒家底兒,還不抖落光嘍!以后靠啥混!
本來楊司令還不想這么快打下三源浦,他希望通化城的鬼子多來增援,等鬼子離開堅固城防工事,在野外給鬼子以毀滅性打擊,多消滅一些鬼子,可鬼子挨了兩頓揍之后,就再也不露頭了。
唐秋離帶領部隊趕到三源浦的時候,天色已經快要放亮了。
他和楊將軍會面后,簡單交流了一下基本情況,楊將軍得知邵本良的部隊已經全軍覆沒,非常高興,詢問他部隊的傷亡情況,唐秋離把情況向將軍通報了一下。
晨曦之中,將軍的表情異常復雜,抗聯一路軍和邵本良周旋了幾年,也在這家伙手里吃了不少虧,可在一夜工夫,六千多人馬就被血手團給徹底解決了,將軍的心里想的很多,有遺憾也有不甘心,遺憾的是邵本良不是抗聯親手消滅的,對這個老冤家,每位抗聯戰士都是恨之入骨,他的部隊比鬼子還難對付,不甘心的是自己沒有親自指揮這場殲滅邵本良的戰斗,總覺得不解氣。
這個年輕的指揮長,他的軍事才能和對戰局的把握,大概無人能及,他的部隊的裝備和戰士的訓練水平,要高于抗聯,只可惜的是,這支部隊還不是在黨領導下,未來這支部隊會走多遠,會走向何方?
當將軍轉頭,在依稀的晨光中,看到唐秋離英姿勃發的身影,心里豁然開朗,在打鬼子這一點上,血手團的立場毋庸置疑,何況,他的部隊里,有那么多的共產黨員,將來,必定會在黨的領導下,走向更廣闊的戰場。
此時的唐秋離,并未注意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將軍會有這么多的想法,甚至考慮到了血手團的未來。
他的注意力被三源浦吸引了,從地形來看,確實像邵本良夸口的那樣,鐵打的三源浦,鋼做的老營盤,部隊強攻是可以打下來的,但是,大量的傷亡就不可避免,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他和楊將軍交換了一下意見,決定部隊同時在四個方向對三源浦發動猛攻,分散守軍有限的兵力,各攻城部隊,先以最強的火力,大量殺傷守軍,而后打開突破口,一個宗旨,以最小的代價,拿下三源浦。
他請將軍做總指揮,將軍笑著推辭了,他也就沒做作,接過了指揮權,馬上讓通訊處攜帶步話機到各攻城部隊去,建立統一的指揮系統,又分出一部分炮兵,加強其他三個方向的火力,自己親自在南門指揮攻城。
又和在三源浦潛伏多日的特戰分隊取得了聯系,攻城的炮聲一響,馬上解決城內的殘敵,務必要完整的奪取軍火庫和物資庫。
為了加強南門的突擊力量,他命令把繳獲的六門野炮調到這里,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他下達了總攻擊命令。
三源浦四周響起了激烈的炮聲,在南門這兒,密集的炮彈,雨點似的砸在敵人的陣地上,地堡被掀翻了蓋兒,炮樓被炸得磚石橫飛,鐵絲網和鹿柴早就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守軍一共不到四百人,被分散到四個方向,那架得住這么多大炮的轟擊,躲在暗堡里的敵人,即便沒被炸死,也被震死了,在這鋪天蓋地的炮火中,守軍的抵抗意志完全喪失,僥幸撿條命的,扔下手里的槍,轉頭就往城里跑,迎面又碰上不知道打那鉆出來的抗聯,一種子彈加匕首,剩下的敵人,紛紛慘叫著栽倒在雪地上。
吊橋轟然落下,部隊潮水般的涌了進去,奇跡般的以零傷亡拿下了邵本良吹噓的不可攻破的三源浦。
進了三源浦之后,別處的槍聲早就停止了,只有在東南角兒靠近鐵路那個地方,還在響著激烈的槍聲,唐秋離和楊司令交換了一下眼神,有難啃的骨頭?
他們領著指揮部人員,很快就趕到那里。
一座乳黃色三層小樓,典型的日式建筑,紅磚厚墻,堅固無比,每扇窗戶都在噴著火舌,在黎明中,就像一個渾身長刺的烏龜殼。
抗聯一個營的兵力在那圍攻,通向大門的道路上,躺著十幾名戰士的尸體,看來是在進攻的時候犧牲的。
那名營長被戰友的犧牲徹底激怒了,攻城的時候,一個戰士都沒傷著,在這個小樓下面,到犧牲了十幾個人,他親自抱著一挺輕機槍,組織部隊要繼續進攻,楊將軍阻止了他。
唐秋離大搖其頭,仗這樣打,有點兒吃虧,他讓衛隊的戰士去找附近的居民,費了挺大勁兒,好不容易在一家地窖里找到了一個年紀有六十來歲的老頭兒,渾身哆嗦,臉色灰白,面帶驚恐,走道兒腿腳都不太聽使喚,嚇得夠嗆。
楊將軍非常和藹的上前解釋,一聽說是抗聯,老人放心了,神態也恢復過來,把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這里是偽滿鐵路局辦公大樓,進進出出的大多是日本人,有四五十個,城外炮聲一響,又跑過來二三十鬼子兵,這些日本人都不是好鳥,俺家離得近,遭禍害了,俺二兒媳婦就被幾個鐵路上的日本人給了,到現在還瘋瘋癲癲的,兒子去找這些畜生說理,也被打得吐血,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楊司令,你說,俺一個老百姓,不招災不惹禍的,那日本人咋就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呢?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流眼淚,皺紋縱生的臉上,充滿了愁苦和無助。
唐秋離一聽就火了,鬼子沒有一個好東西,他讓通訊員通知炮兵大隊長鄭勇帶著三門野炮過來,將軍遲疑了一下,小聲提醒他:“秋離,這里還有日本平民,他們不是軍人。”唐秋離指著還在拼命開槍的小樓,“楊司令,你看,那是平民?”將軍想了想,沒在說什么。
三門野炮對著小樓就是一通炮彈,還是這玩意兒有權威,很快,樓里不在打槍了,一扇窗戶伸出一面白旗,并且丟出幾十只步槍。
抗聯的戰士們一陣歡呼,有些性子急的戰士,往樓里面沖去,唐秋離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兒,看剛才的火力,不應該只有這些步槍啊,他還沒來得及提醒,樓里忽然響起輕機槍的射擊聲,十多名戰士倒在血泊中。
楊司令還有戰士們都被驚呆了,小鬼子真他媽卑鄙,唐秋離這個后悔呀,停哪門子炮啊,直接轟平不就得了嗎。
炮聲又隆隆響起,這回轟了足有十多分鐘,樓里的雜碎這回真老實了,白旗搖得象狗尾巴,輕機槍帶手槍,紛紛扔出來,戰士們也吸取了教訓,等著鬼子自己走出來。
不大工夫兒,十多個日本人舉著雙手,打樓里走出來,大多數穿著鐵路制服,臉上連灰帶土,造的跟小鬼兒似的,有幾個穿著鬼子軍裝,走道兒直打晃,個個熊貓眼,那就是在女人肚皮上,掏空身子的鬼子指導官。
唐秋離朝著山虎和巴特爾一使眼色,兩人迎著日本人走了過去,沒等抗聯的戰士到跟前,一陣刀光拳影,中間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眨眼功夫,十幾個日本畜生,連慘叫都只喊出半聲兒,被山虎和巴特爾干脆利索的解決了。
將軍和抗聯的戰士們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唐秋離和他身邊剛剛干掉十幾個日本人,刀尖兒上還滴答血,卻若無其事,就像剛剛散步回來的山虎和巴特爾,他們沉默了。
共產黨領導下的抗聯部隊,是不殺俘虜和放下武器的敵人的,一時間,他們忽然感覺到,一直在一起并肩戰斗的這支部隊,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似乎有一種極其淡薄、如看不見的青煙似的隔閡,在他們心里升起。
將軍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用質疑和略帶痛惜的目光,探尋著唐秋離,唐秋離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是血手團鐵的軍規,沒有俘虜,尤其是對鬼子來說!”
就在空氣有些凝重的時候,一個戰士的喊聲驚醒了大家,快來,這里有好多地下室。
砸開鎖著地下室鐵門那碩大的鐵鎖,一股潮氣帶著霉爛的味道把人沖得倒退幾步,里面黑漆漆的,幾個戰士點燃了火把,大家都驚呆了,地下室里面關著的,是個個骨瘦如柴、明顯營養不良的人,忽然出現的火光,讓他們惶恐不安。
這樣的地下室,一共有十多個,每間地下室里面,都關押著五六百人,當這些人都集合到院子里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獲救了。
原來,這些都是鬼子打各地抓來的勞工,專門修鐵路,其中有不少原來就是鐵路上的工人,清點完人數后,足有七千多人,黑壓壓的占滿了整個院子。
唐秋離和將軍商量了一下,這些受苦的同胞,愿意回家的,發給路費,不愿意回家的,參加部隊,因為抗聯一直處于流動狀態,沒有一個穩定的后方基地,接受這些人有困難,所以,將軍就讓血手團全部接收,唐秋離非常感謝將軍的苦心。
將軍和唐秋離分別講了話,尤其是將軍的講話,激起了這些備受鬼子欺凌和壓榨的勞工們,內心對日寇的仇恨,也明白了唯有拿起槍,打擊侵略者才是大家的出路。
經過動員之后,想回家的也就一千多人,大多數都是家在農村的,領完路費后,千恩萬謝的走了。
最后留下的有六千五百多人,其中的四千八百多名鐵路工人都留下了,這是唐秋離最高興的,部隊擴編迫在眉睫,武器裝備不成問題,這些留下來的人,經過訓練之后,就是勇猛的戰士,尤其是鐵路工人占絕大多數,部隊的成分比例也能得到極大的改善,工人出身的戰士,因為職業的關系,是最有組織紀律性,這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比繳獲一千門大炮都讓唐秋離高興。
他馬上讓周玉山帶領十名副中隊長級和六十名分隊長級的干部到這里來,負責接收這些新加入部隊的勞工,輜重大隊大隊長職務暫時由副大隊長代理,他知道,在整個血手團,沒有比周玉山更適合做這項工作的了,同時,他又有些苦惱,部隊人數加在一起,有一萬一千多人了,干部缺乏的情況,日漸突出,回去得辦一個干部培訓班,作為部隊以后擴大的各級指揮官搖籃。
想到這里,他自嘲的笑了,沒想到自己還要辦軍校,攤子越鋪越大,自己肩上的責任也越來越大。
三源浦作為邵本良經營多年的老巢,他強取豪奪,搜刮來的家底兒都在這呢,金銀財寶,現大洋那多得數不過來,光是在邵本良公館的地下室里,就找到了三千多根金條,一百多萬塊大洋。
對于這些財物,唐秋離的原則是,先可著抗聯來,畢竟抗聯的情況比較苦,這次來了兩個師的部隊,多拿些經費,也有利于抗聯以后的發展。
一開始,楊靖宇將軍說什么也不同意,非得要兩家平分,經過唐秋離的一再堅持,將軍勉強同意了,對于武器裝備的分配,唐秋離也是采取同樣的辦法,先可抗聯的部隊裝備。
唐秋離的一系列舉動,似乎化解了因為干掉那些日本畜生而帶來的不愉快,看著將軍爽朗的笑聲和滿面紅光,他也很開心,為將軍和抗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表達他對這些抗日英雄和前輩的一點兒敬意。
抗聯的部隊這次是真正的大換裝,清一色的日本呢子大衣,厚實的棉衣、棉褲、皮帽子,一水兒的日式武器,看著抗聯的戰士們拼命的往自己身上裝彈藥,唐秋離感動了,這些戰士們,沒有給自己揣金銀財寶,吃的喝的,而是多裝彈藥,就是為了能多消滅小鬼子,這是很多后人無法理解的精神境界。
很多比較重的武器裝備,像山炮、野炮啥的,抗聯的部隊實在拿不來,就便宜了血手團。
在一間倉庫里,唐秋離真正發現了寶貝,一堆各種規格的無縫鋼管,整齊的碼在哪里,他覺得奇怪,邵本良這個老漢奸,弄這些東西做啥用,莫非要自己造武器?
不管他,基地的兵工廠,正需要這些寶貝,有了它,不愁造槍造炮,另外,還發現了大量的火藥和雷汞,好東西啊,唐秋離連連搓手,發財了!
等抗聯的部隊全部換完裝備,各種物資也帶足了之后,血手團的下一步行動,讓楊將軍和抗聯的戰士們大開眼界,有點兒不可思議,甚至有的抗聯戰士偷偷問血手團的戰士,你們指揮長是不是胡子世家出身?這一套路數咋這么熟練呢?
他們哪里知道,這是戰士們在執行“全光”政策,都是老手兒了,業務非常熟練,把日本商人集中起來,全部抄家,什么吃的、用的,統統沒收,各種銅鐵也全部沒收,那些鐵軌可是好東西,拆下來,集中運走,基地正缺這些原料。
偽滿鐵路局,哪里的東西可不少,什么電話、電線、電纜、扳子、鉗子、有了新加入部隊的鐵路工人,輕車熟路,知道啥玩意兒有用,在周玉山的帶領下,就差把窗戶框拆下來,末了,在空蕩蕩的樓房里埋上炸藥,把偽滿鐵路局的辦公大樓夷為平地,這條鐵路,在唐秋離的“全光”政策下,沒有三五個月是不能回復元氣。
部隊忙著“全光”,今天肯定完成不了,那就連夜干。
在邵本良的公館里,唐秋離和將軍做了一次深入的長談,他對將軍說,希望將軍能跟他到大興安嶺的秘密基地,讓將軍指揮這支部隊,他甘愿當將軍的副手,部隊全部交給共產黨領導,實際上,他想改變歷史,一九四零年是他內心的痛,但是,將軍婉言拒絕了,他也理解將軍的想法,最后,兩個人約定了部隊聯系的方式,做為友軍,協同作戰,一起打擊日本鬼子,直到把鬼子趕出中國去。六千良流個聯隊的士兵,倒是大半兒受了重傷,一小部分直接成了尸體。
看著將軍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忽然有一種無力感,既定的歷史,他還是無法改變,盡管他努力了,白山黑水不是他最終的戰場,他的戰場在更廣闊的天地。
經過血手團戰士們很專業的努力,第二天下午,三源浦已經變成了一個窮光蛋,負責外圍偵察的特戰分隊發回情報,鬼子第十師團的一個加強大隊,乘坐汽車,已經逼近三源浦。
他馬上命令主力部隊,攜帶全部物資,和新兵一起撤回基地,他留下了一個迫擊炮分隊和特戰大隊兩個分隊。
他把敵情通報給楊靖宇司令之后,抗聯部隊很快撤出三源浦,同時,圍困通化城的二師也撤回山里。
他送完自己的主力部隊,又目送將軍的背影消失在群山密林之中,內心無比惆悵,這是否是最后一面?
他帶領留下的部隊,在鬼子增援的必經之路上,埋下大量地雷和炸藥之后,把迫擊炮架在公路一側,靜等著鬼子的到來,只有消滅鬼子的機會,他是從來不會放過。
不長時間,一長溜汽車,飛快的開過來,車頭架著歪把子輕機槍,車上的鬼子殺氣騰騰,這幫家伙,還沒有嘗到唐少的厲害。
一連串兒的爆炸聲,響徹山谷,硝煙彌漫。籠罩了鬼子的車隊,緊接著,一排迫擊炮彈,呼嘯著砸在鬼子隊伍里,趁著鬼子人仰車翻,一片混亂的機會,唐秋離帶著部隊,隱入莽莽大森林,等鬼子組織起進攻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帶隊的鬼子大隊長,郁悶的好懸吐血,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挨了一頓胖揍,只好拉上死尸,裝著傷兵,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的開進了一片狼藉的三源浦。
迎接他的,是一群痛哭流涕,身無分文的日本窮光蛋。
唐秋離帶著部隊,在歸途中,又找機會消滅了好幾股小股鬼子,拔了幾個據點,懲治了不少鐵桿漢奸和土匪惡霸,捎帶著,也繳獲了不少金條和現大洋,戰士們都開玩笑說,跟著指揮長打仗,占便宜不說,還能發財!
這次東征,轉戰南滿和北滿,歷時五個多月,來時雪滿山,歸來春意現。
已經是五月初的天氣,滿山的白雪,在五月陽光映照下,化成條條歡快的小溪,在雪原上,切割出道道黑色的線條,陽面的山坡上,星星點點的鵝黃嫩綠,預示著春天的到來。
空氣不再那么清冷凜冽,白天的時候,團團如絮的白云,裝點蔚藍色的天空,陽光下,一種溫潤而潮濕氣息沁人心脾,各種野菜也露出了頭,象親媽菜啊,婆婆丁啊,都張開了淡紫色的嫩葉,行軍的路上并不單調,一路上早春的景色,讓唐秋離心曠神怡,各種野菜是頓頓少不了的,吃得他神清氣爽,口齒留香,仿佛積累了一冬天的渾濁之氣,都排出了體外。
“七九河開,八九燕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這是時令節氣是說法,那是指東北的遼東半島一帶,在大小興安嶺和長白山林區,五月初的夜晚,氣溫都在零下,不加棉衣別想出門兒。
唐秋離躺在帳篷里,看著手里的一份電報,那是小玲給他發過來的,通篇只有四個字,“盼君早歸!”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他心底涌起陣陣溫暖,是啊,佳人期盼,有人掛念的感覺,真好!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上午,唐秋離終于來到了離基地不遠的山腳下,望著久別的景物,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他腦海里浮現,我的兄弟、我的戰友,你們可安好!
蔚藍的天空,朵朵白云間,一個身影,裊裊向他走來,他張開雙臂,擁抱那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