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邊上,我有點傻眼了,這么大、這么寬的江面,在那下掛子啊,雖說記憶里有點印象,可那是來自前世的電視紀錄片啊,至于實際操作,那就是一種良好的愿望了,這冷不丁的來到了現場,別說是指導大伙啊,就是在那停下選地方比較合適,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啊,就是絕對的菜鳥啊,別說是有水就有魚吧,我抱頭,這老大也不是那么好當的!神啊,給我智慧吧,燃燒吧,我的小宇宙啥也沒用!
這越冷越打顫、越熱越出汗!怕啥來啥,大伙都停下了腳步,眼睛齊刷刷的看著我,那意思說,到了,老大、領導、隊長、偶像級的人物,您拿個章程吧,這天兒也不早了,兄弟們好開工啊?看我干嗎?我要是能知道咋弄,還用你們看啊,鎮靜,絕對的鎮靜!“那個,這樣啊,發揮一下民主,大伙說,在哪個地方下掛子好?”要不咋說呢,天才嗎,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條絕妙的主意,權利下放,集中群眾的智慧嗎,這叫相信群眾,依靠群眾,咋聽咋像是借口啊!
“大伙先在這歇會兒,我去江面上看看,”天無絕人之路,這時,秋生哥說話了,真是我的親哥哎,可解圍了,“那好,就秋生哥去吧,大家沒意見吧?”重新掌握了主動權,這領導就是領導,善于把握機會,“沒意見,秋生哥不去,誰去啊,咱這里面,秋生哥是老把式了,每年大人們冬捕,秋生哥那場都沒落下”大伙紛紛嚷著,一致贊同我的意見,乖乖,危機化解,“秋生哥,咱倆一起去,有個啥事,好互相照應著點兒,”這時候,領導應該起帶頭作用了,關鍵時刻,的會表現嗎,實際上,我是想偷藝,跟著秋生哥學學咋選下掛子的方法,不過,這可不能說啊,號稱屯子里的孩子王,偶像級的人物,打小在這林子里,江邊上長大,連這活計都不會,說出去,丟人啊,也折了威名啊,“那好,小秋我倆一起去,”走吧
“大伙在原地休息,不許亂走動,別掉到冰窟窿里去”,我又叮囑一下大家,“去吧、去吧,”沒你的命令,咱哪也不去,總算心落地了,我偷偷的看了玲姐一眼,想觀察一下她的反應,這丫頭可不簡單,心里有數著哪,就是個秀外慧中的典型啊,別人看不出來咋回事兒,可不敢保證她不琢磨啊,再說了,她不是還對我有點那個意思嗎,那不更得細心觀察了?唉,被人關注,尤其是被女人關注,還是個漂亮的大姑娘,是幸運呢,還是苦惱呢?太復雜了!
正巧,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我,在她的眼睛里,有詢問,有疑惑還有一點點的不解,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頭還稍微有點偏著,這模樣,那證明她在急劇的思考著呢,估摸是啊,“有點不對勁兒啊,這小子平時那件事不是爭個上風頭,事事不讓人,爭強好勝,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今兒這是咋了,不一樣,打他受傷醒過來,就和以前有那不一樣,”我對玲姐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左眼還沖她眨了眨,得打斷她的思考,擾亂她的思維,要不,越琢磨疑點越多,那哪成啊,那意思說,別想了,哥,啊不對,是弟弟,這不是成熟了嗎,考慮問題全面了唄,知道征求大家伙的意見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毛頭小伙子了,好事!
做完這個動作,我瀟灑的一轉身,對秋生哥一揮手:出發!施施然的飄然而去,留下身后的玲姐,估計那表情,不知道有多豐富,小臉通紅,那是肯定的了,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對她那樣過,絕對是頭一回,記憶里的第一回,夠她心跳一陣兒了。
我和秋生哥走上了江面,不走不知道,別以為那江面像一塊鏡子似的那么平整,就像家門口的溜冰場似的,胡扯江面封凍,可不像死水泡子,一晚上,就能封上,這江面上凍啊,是一層一層的,頭天晚上凍上的冰,第二天沒化凈,這新的流水又上來了,在這層冰面上留下一層薄冰,這樣一層一層的,往江心凍去,最后,明溜子水看不到了,這才叫封江了,不過,這陣兒還不能上人,冰面太薄,一踩,準漏進去,啥時候凍到一尺多厚了,走人那是沒問題了,再凍上兩尺厚以上,就能在江面上跑大車了。
一路走著,不時看到冰裂子,像一張張黑洞洞的大嘴,這么厚的雪都蓋不住,越往江心走,冰裂子越多,我看著多少有點心驚,這要是掉下去,還得了!秋生哥提醒著我,躲開腳下的裂縫,聽秋生哥說:“這大冰裂子,不可怕,人一眼就能看到,難提防的是小冰裂子,被雪一蓋,就像平常的江面似的,看不出來啥,可當人一腳踩上去,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一栽倒,能把腳脖子別折了,冬天跑大車的車老板子,最怕這樣的冰裂子,一不小心,就把馬腿給別折了,所以,冬天在江面上走生道,不能著急,腳要蹚著走,就象我這樣,看到沒?”果然,在秋生哥的帶領下,有驚無險的路過了好幾處陷阱,真是處處皆學問啊!
眼看著快過了江心了,我裝作不精心的打聽:“秋生哥,這可以下掛子了吧,”秋生哥笑了笑,搖搖頭,“這不是好地方,再走走”,一邊走,秋生哥一邊告訴我冬捕下掛子的基本要領,什么流水掛子穩水網啊,什么斜過江面橫過岔啊,等等一套一套的,佩服,真有實戰經驗,我聽得著迷,又學到了一門技術,有收獲,要不咋說呢,處處留心皆學問啊。
眼瞅著就要到對岸了,秋生哥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有點著急了,再說,在江面上走道,我這心里還真有點不踏實,快到岸上去,那心才能托底,想著,腳下加快了步伐,超過了秋生哥,難怪說,大地是母親呢,站在岸上,就是比在龍王爺的地盤上,心里踏實。
離岸邊有個三、五米遠吧,我腳下傳來輕微的“咔嚓、咔嚓”聲兒,沒在意,這時,就聽見秋生哥不是好聲兒的大喊:“小秋,快趴下,趴下!!”趴下?干嗎?空襲啊,也沒看見小日本的飛機啊,再說了,我沒挖了他家祖墳,也沒勾引他妹子,能這看得起我,為我一人兒,整個飛機來扔炸彈?這秋生哥也學會開玩笑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咱不上當!正想著呢,覺得腳下一沉,往下掉的感覺,咋回事?
正在這時,秋生哥已經撲了上來,一把把我仰面拽倒了,我的帽子當時就甩到一邊去了,他也順勢倒在冰上,我還沒明白咋回事,“小秋,別亂動,別站起來,翻過身,順著來時的道兒,爬回來,爬啊!”秋生哥的語調都有些顫抖,帶著焦急和惶恐,還有平時根本沒有的哭腔,說的話,又不容置疑。咋回事?我扭頭往剛才走過的地方一看:媽呀!咋還有水呢?黑洞洞的一個大冰窟窿,好像還微微冒點熱氣!這大冷的天,哪來的水啊,我有點發懵,不過,聽人勸,吃飽飯,爬吧,我順著來時踩的雪印,往回爬了過去。
爬了有兩米來遠,也就是兩大步的距離,身后傳來秋生哥的說話兒聲:“行了,慢慢站起來吧,”聲音里雖然還帶著沒過去的顫抖,可也明顯的輕松下來,我沒站起來,翻身就勢坐在雪地上,原來秋生哥就在我身后邊爬著呢,再一看,我的鞋上,已經掛上冰碴了,還好,鞋里沒進水,要不,這丟人都到明面上了。
秋生哥爬的我旁邊,翻身也挨著我做到雪地上,摘下帽子,伸手用力的擦著頭上的汗珠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臉兒有點白,眼睛里有著驚魂未定的神色,那明顯是嚇的,沒等我開口,“小秋,你可嚇死我了,知道不,剛才你差點兒丟了小命!”看著我茫然的眼神,無辜的表情,嬰兒般的純真,秋生哥使勁兒咽了口唾沫,張了張嘴,抓了抓頭,看那架勢,不是要暴走,就是要抓狂!
“咋回事?你不知道,剛才那是暖溜子,一腳下去,人立馬就沉底,急流一卷,當時就鉆冰窟窿里去,還有個活命?”秋生哥快喊起來了,暖溜子?那是啥東東?看著我懵懂的表情,“小秋,不對勁啊,你應該知道這是暖溜子啊,打小就在林子里、江邊上打連連,不可能連這都不知道吧?”看我這樣,秋生哥的語氣緩和下來,可卻用更加疑惑的語氣問我道。老大,好哥哥哎,我可是真不知道啊,要不,咋能表現的這樣啊,“小秋,打從你這回受傷后,醒過來就像變了個人兒似的?知道的事,比俺們多多了,說話也都凈在點子上,可有些眼不前兒的事,還沒俺們知道的多,這可跟你以前不咋一樣?”
能一樣嗎,人兒還是這個人兒,可CPU換了,性能能一樣嗎?咋整呢?說實話?不行,且不說有沒有人信,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信啊,哦,你!穿越過來的,離這幾萬里地,好幾十年,還快三十歲了,還、還特種兵?“嗖”的一下,就來到俺們屯了,還附在小秋身上了,你瘋了吧,你高燒80°了吧,你被黃皮子迷住了吧你?不能說,可眼下秋生哥這關得過去啊?
得,剽竊一下版權,雖說是非常討厭那狗血泡沫劇的創意,可這是眼下唯一合理的說法兒,就當是昨晚吃錯藥了,“咳咳,那個,秋生哥啊,是這樣的,我啊,這回不是掉下山去了嗎,不知咋的,好像、大概、可能、差不多這腦袋吧磕了一下,醒過來吧,覺著受了點影響,以前不知道的事兒,明白了好多,可有時候眼不前的事吧,又有些記不太清,我也不知道這是咋的了?覺著沒啥影響,也就沒放在心上,要不是現在你提起來,我都忘了這茬事兒了,”我滿眼誠懇,一臉平靜的對秋生哥解釋道,我容易嗎我,這撒謊還是個技術加力氣活兒!
看著秋生哥一臉釋然的樣子,耶本次演繹成功,原諒我,善良的哥哥,不說咱有意欺騙你,要是說實話,你反而不信了,這個,善意的謊言,連佛祖都會原諒的,這算不算是自我安慰啊?
“哦,難怪,我一老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幾回想問你,都沒張開嘴,怕你不好意思,再說了,你那個性,那要強、拔尖兒的人,能容哥問,這事啊,我和小玲在私下里還議論過兩回,她也挺糊涂的,還擔著心呢,也沒好意思問,怕你抹不開,我看那,那丫頭,對你有意思!你呀,對她也有意思,別人不知道,就你倆之間的小動作,哥可看出來了,小玲可是個好姑娘,十里八村的,都頭數,要不,待會我把這事兒悄悄的告訴她,也省的她老惦記,”哈哈,看不出來,這秋生哥還挺知人心的啊。
“這個,哥,待會兒,我自個跟她說,”我的臉有點紅了,“看你,還不好意思了,這是正經事,得抓緊,要不,回頭那個屯子的搶先了,看你不后悔?”秋生哥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哥,我這年紀是不小點了,過年才十六,”“啥小啊,在咱這,十五六歲當爹的有都是,”可也是啊,這年代,時興早婚,年紀不是問題,哈哈!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唐秋離今兒個好喜歡!!
一抬頭,看見那個大冰窟窿了,身上一激靈,咋把這差點要了我這小命的茬給忘了,現在不弄明白它,要是以后自個行動,再遇到這要命的玩意兒,可沒今天的好運氣!
“秋生哥,這暖溜子是咋回事,能要人命?”見我問道這事兒,秋生哥的臉上嚴肅起來,“小秋,你要不提,我也得說說,你今兒個多懸,差點就沒命了,你要是出點啥事,我可咋對得起我叔我嬸啊!這輩子,還不得把我后悔死!”
這樣,咱倆往那邊挪挪,找個背風的地兒,反正咱倆不回去,大家伙兒也不能動,叫他們先等著,這是常有的事兒,找魚窩子,那這么容易,我細給你嘮嘮,省的你以后再遇上這茬,不知道咋回事,我和秋生哥往背風的地方挪了挪,在雪地上坐下,秋生哥說“這暖溜子,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