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安皺著眉看著陌生的來電,這是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起電話。
“喂,你好。”
“我是席岳辰。”
兩邊都默契地沉默了下。
“有什么事嗎?”最后梁伯安首先開口道。
“聽說,石家你在調查?”席岳辰聲音很平淡,但莫名的就給了梁伯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恩。”揮手叫辦公室里的人出去,很快辦公室里就剩下梁伯安一人。
“有什么進展嗎?”
席岳辰越是平淡,梁伯安聽著也越不舒服,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中似的。
“石家是剛從s省進京任職,是汪系一派,汪卓親自下的調動令,似乎是要重點培養的汪系力量,本身政績也非常出色。其子石海倒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在s省囂張慣了,到這里似乎也不懂得收斂,剛來就去木右,由于是生面孔又要鬧著上四樓,被拒絕后就揚言要報復,沒想到還真付諸行動了。”
梁伯安說完停頓了一下,電話里還是沉默,但可以肯定,席岳辰在仔細聽著,迅速整理了下心緒,又繼續開口。
“石巖剛進京,汪卓就派親信去接,很是重視,那個劉所長是個小角色,只是從一個小職員上位的,似乎是石海幫的忙,汪系明擺著要重用石巖,公安系統也給他面子,劉所長就趁機緊緊攀住了石家,自然是言聽計從。”
“不過,石巖根本就將他放進眼里,這次事情也是將他踢出來當替罪羊,說犬子胡鬧,劉所長倒當真了。如果對木右造成了損失,他愿意原數賠償,這件事本來就可大可小。被他們搶先一步,這邊也不好動手了。”
本來梁伯安想著。如果這次杜若被綁架,還是石家的手筆的話,就要撕破臉皮直接出手的,但不是,木右的事也被他們一笑帶過,他們要是繼續揪著這事不放,未免有挑釁汪系的意思,所以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汪系?木右的事石巖有插手嗎?”席岳辰不由冷笑,最近汪系動作倒不少。
“應該沒有,似乎只是石海的主意。”梁伯安沒查出來石巖在這事上的動靜,應該只是石海一個人所為。
梁伯安很早就查出了是石海,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按兵不動著,而且,木右出事后石海就被石巖關禁閉了,一直沒讓出來,似乎是在懲戒,也是。汪系雖然近來一段時間動作不少,但也沒跟其他系派撕破臉,席家和杜家是眾所周知的顧系一派。他石巖還不敢去惹顧系。
所以,就杜若而言,石家是安全的,他們現在絕不會貿然出手的,確定石家不會對杜若造成威脅,他才敢按兵不動。
“恩,知道了。”席岳辰的聲音從始至終很平靜。
“那就到這吧。”梁伯安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你也就到這吧。”席岳辰的話引起梁伯安的不解。
“什么?”
“關于杜若的事情,你就此打住吧。我來。”席岳辰平靜無波的聲線卻是無比的堅定。
“沒關系,我樂意。”梁伯安沉默了下才緩慢開口道。
“……好自為之。”席岳辰挑了下眉。也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梁伯安伸手就想摔手機,手抬到半空卻生生忍住。無力的垂了下來。
外面的秘書看到梁伯安一下午就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瘦高的背影居然有些蕭瑟冷凄之感。也不敢進去打擾,低聲讓等在辦公室門前的人都回去,老板這樣子哪里有一點要辦公的樣子。
席岳辰掛了電話以后,也沉默的站了一會,面容冷峻,想著梁伯安的話。
石巖……汪系,哼,還真是攀上大樹了,汪系最近小動作這么頻繁,倒也不怕引起上面的關注,真以為有了那人保駕護航就高枕無憂了?
冷笑一聲,戲還長著呢,且慢慢看。
至于梁伯安,不足為患。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邊已經染上了夕陽的余暉,隱約可見不遠處的樹枝上跳躍著小麻雀。
黃昏的世源看起來很是沉靜空蕩,竟給人一種寂寥之感。
時間也不早了,睡覺的人也該醒了。
果不其然,推開房門,就看見杜若一臉無聊地看著窗外。
杜若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時間也不早了,看了看天色,都快傍晚了。
房間里席岳辰也不在,喊了兩聲首長也沒動靜,無奈的瞪了眼緊閉的房門,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
一個人躺著很無聊,手也受傷了不能亂動,光著身子也下不了床,只能看著窗外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打發時間。
聽見開門聲,杜若抬頭看見席岳辰,視線滑到他的手里。
“賀溫呢?走了嗎?”她好像睡了好長時間了。
“看你睡著走了。”席岳辰怎么會說其實是自己下的逐客令。
“哦,那我們現在回家嗎?”
杜若再迷糊也知道這不是自己家,剛才就打量過了,這么上檔次的臥房,起碼有總統套房的級別了,也不知道席岳辰從哪里找的賓館。
“在這吃晚飯了再走,這里的飯菜不錯。”席岳辰走過來將袋子放到床頭柜,順勢坐到床沿。
……現在不是要穿衣服嗎?你坐這里干什么??杜若一臉黑線。
“首長,你出去一下吧,我穿個衣服好不好。”
席岳辰看了眼一臉理所當然的杜若,默然起身離開,小女人臉皮薄,他早就知道了……
杜若這才看了眼席岳辰臨走時拿出來放好的衣服,不由暗嘆一聲,賀溫真是太默契了,知道她現在的身體需要嚴實的衣服遮掩……該說賀溫善解人意呢還是心照“且”宣呢,而且,里邊居然還有新的內衣褲……
杜若昨天那副樣子,是個人就知道晚上會發生什么事,賀溫該有多蠢才能考慮不周到啊。
看了眼另一邊床頭放著的原來的內衣褲,內衣帶子都壞了,肯定不能穿了……真是太野獸了……
準備穿衣服的杜若剛抬起手,下一秒就看著床上的衣服呆滯了……尼瑪……她要怎么穿!她的手完全被包扎的不能用了……
“首……首長。”輕吁了一口氣,才不甘不愿的叫起席岳辰。
“恩?怎么了?”席岳辰很快推開半掩的房門問道。
“呃,幫我穿一下衣服吧……”杜若轉頭不去看席岳辰的臉色,否則就能看見他眼里的戲謔了,仿佛早就料到了會如此。
杜若極其尷尬的讓席岳辰幫著穿上內衣內褲,再穿好衣服系好扣子,穿褲子的時候還站起身來好讓褲子提上去。
太丟臉了,雖說自己身體席岳辰又不是沒看過,但這種狀況還是接受無能啊,尤其是幫忙穿內衣褲的時候杜若臉燙得都快燒著了,他的手滑過每一寸肌膚就覺得那里滾燙一片。
席岳辰知道小女人這時候肯定不想繼續面對自己,淡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要晚飯。”留杜若一個人在房間里別扭著。
從房間出來以后拿起世源內線電話,要他們等會端些清淡點的食物上來。
然后再給顧家衛打了個電話。
“幫忙查一下洪氏集團。”
“沒問題,晚上就給你發過來,不過,什么時候聚聚呢?你知道,我這人好奇心重。”
“不急,會有機會的。”席岳辰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怕對方生氣。
“靠,掛老子電話掛的很上癮啊。”
電話那頭的顧家衛瞪著手里的手機郁悶地罵了句。
離開世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杜若看著燈火闌珊頗有意境的夜景,忍不住為自己認為的賓館汗顏。
“首長,這是哪里啊?”怎么看起來還在郊區?
“世源,朋友開的。”席岳辰可沒忘了杜若是失了憶的人,肯定不知道世源。
世源?世外桃源?看起來貌似很高檔啊……相比較起來,她的木右分明就是庸脂俗粉啊。
走的時候還是有人出來送行,看那些人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杜若心里好奇,他們認識席岳辰?這么殷勤。
席岳辰把車開過來,讓杜若上了車以后,對在車外站著的人點了下頭,就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領頭的人看著席岳辰他們離開后,又一臉黑線的拿起手機給自家老板打電話,以前怎么沒發現,那個高高在上風輕云淡的男人這么八卦……
杜若感覺身體還有些酸疼,讓席岳辰稍微把車椅往下調了點,仰坐起來。
席岳辰手里一邊調著角度,一邊想著,等回去要不要在車里放幾個靠墊,以備這樣的不時之需。
“首長,家里知道……昨天的事嗎?”
杜若可以肯定,要是這事被家里人知道了,絕對雞飛狗跳。
“還不知道。”席岳辰也皺了一下眉頭,這事要怎么給兩家給交代?就算最后安然無恙,但畢竟是出了事的。
“那要不要告訴他們,要不瞞著吧。”
杜若是想著,這事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說出來嚇老人了。
“這事瞞不住,我們明天回家一趟。”席岳辰一錘定音。
杜若想了一下,也點了點頭,席岳辰的意思是明天回家主動坦白,這樣也行,總比從別人嘴里知道提心吊膽的好。
一想起自己婆婆和母親,杜若就有些頭疼怎么坦白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