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走后,戶部尚書還在細品著他這一番話。
陳濯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寧王妃有意將事情鬧到圣上面前?
獻王走上前,看著陳濯的背影皺眉道:“太子的病好了以后,就連陳濯這些人都開始硬氣起來了。”
見戶部尚書眉頭緊鎖,獻王詢問道:“怎么了外祖父,可是有什么不對?”
戶部尚書搖搖頭,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但一時又說不出來,只道:“王爺最近行事謹慎些,我怕陛下會因此不悅。”
獻王笑了笑,莫不在意的道:“不過女子后宅之事,父皇不會放在心上的。
蘇昭已經被打倒了,下一個咱們便該來好好算計一下那位了。”
獻王眼中閃過冷光,若再能除掉蘇容,這江山舍他其誰了!
宣平帝回了掌乾殿,越想心中越不快。
蘇鈺的婚事是他賞賜的,圣上賜婚本就向征著無限榮耀,可如今他親封的寧王妃卻連府中中饋都摸不到,轉手便給了剛過門的兒媳婦。
林氏到底是對云嫣然不滿,還是更加屬意獻王的人?
宣平帝思忖了一會兒,抬手叫劉善過來,開口道:“命中書省下一道申斥的圣旨。”
林氏仗著輩分在府中橫行,寧王夫婦無可奈和,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皇帝的話她聽不聽得進去!
劉善出去的時候正撞見應召而來的蔣婉晴、宋茹兒還有新寵姜媛三人,劉善給三人見了禮便抬起身而去,出了殿門才暗暗搖頭。
陛下的年歲也不小了,可如今卻越發縱情聲色,比之年輕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身子還能不能吃得消。
蔣婉晴見劉善腳步匆忙,眼中一轉開口問道:“劉公公怎么這般著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宣平帝捏了捏眉心,閑話家常般將寧王府的事與三人說了。
姜媛聞后勾唇笑了,陰陽怪氣的道:“這后宅之事向來都是婆母說了算,這寧王妃未免也太矯情了。”
她爹兵部尚書被寧王給揍過,她又被寧王妃的姐姐算計過,如今看他們落了下風她自然開懷。
宣平帝看她一眼,沒說什么。
論聰慧體貼姜媛遠不如蔣婉晴兩人,只她勝在嬌艷俏麗,性情爽直些也無傷大雅。
蔣婉晴則輕輕蹙了蹙眉,在考慮要不要幫林氏說些好話,畢竟林氏與蘇恒才是她的靠山。
但抬頭看了一眼眸色晦暗的宣平帝,蔣婉晴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宋茹兒聞后眼睫顫了顫,也選擇緘口不言。
她素來話少,宣平帝不開口問她她便幾乎不主動發表看法。
可姜媛看不得她好,便刻意問道:“寧王妃是茹貴人的妹妹,不知茹貴人怎么看這件事呢?”
宋茹兒沒理會姜媛,而是抬頭看向宣平帝。
宣平帝笑了笑,頷首道:“既然姜貴人問了,你便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宣平帝覺得宋茹兒雖話少,但身上有股靈氣,在金寒時與慧昌的事情上她給出的意見的就很好。
聽宣平帝這般說,宋茹兒認真思忖了一番,卻是不答反問,“那嬪妾斗膽問一句,陛下是如何作想?”
“朕在問你呢,你怎么反倒將難題拋給朕了?”
宋茹兒垂首嬌柔一笑,徐徐開口道:“若陛下覺得這只是后宅之事無足掛齒,此番下詔申斥已算給寧王與寧王妃做主了,便不用再做更多的事。
但若陛下也覺得依照規矩寧王府的中饋應交由寧王妃來打理,此事倒可以再完善一些。”
“哦?”宣平帝來了興致,讓宋茹兒坐到自己身邊,開口詢問道:“愛妃有何妙計?”
宋茹兒彎唇,笑得嬌羞,“嬪妾愚笨,哪敢談妙計,只不過有一點想法而已。
臣子后宅之事陛下不好橫加干預,但陛下可以適當幫襯一二。”
宣平帝眸光閃了閃,“若朕想幫襯又該如何呢?”
“依照規矩理該寧王妃打理中饋……”
宋茹兒未等說完,姜媛呵笑出聲,“果然是血濃于水啊,茹貴人這心還是偏著自家姐妹的。”
“你先別打岔,讓茹兒繼續說下去。”宣平帝打斷了姜媛的陰陽怪氣。
心情好時他覺得姜媛的小性子率真可愛,可當談論正事時她就顯得有些拎不清了。
被宣平帝斥了一句姜媛的臉色白了白,她暗暗瞪了宋茹兒一眼,心中雖不服氣,但也不敢再插言。
宋茹兒這才繼續道:“但太王妃的說辭亦有道理,若有朝一日南疆再起戰事,寧王夫婦要回岐山,屆時這府中之事還要交給恒郡王妃來打理。
既然雙方各持一詞,各有道理,那何不擇賢來用呢?”
“擇賢……”宣平帝喃喃輕語,若有所思。
宋茹兒神情淡然的點點頭,冷靜得如同一個旁觀人,仿佛此事中的人與她毫無干系,“不如陛下派一內務府的管事嬤嬤去王府指點寧王妃與郡王妃籌算管賬。
寧王府在城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自需有一位聰慧人來打理府上。”
宣平帝聞后略一思忖,便揚唇笑了起來,“愛妃不僅溫柔貼心,更聰慧過人,真是朕的解語花也。”
茹兒說得不錯,他身為帝王沒辦法直接干預臣子的后宅,但以此名頭去寧王府便無人能說出不是來。
屆時那錢家小姐技不如人,便怨不得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