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基金案的影響,尚未完全平靜下來的寧北具,忽然之間,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浪。這一次的波浪,又是由柳俊同志引發的。
最先受到驚嚇的,是增志光與石重。
石重心情本來十分不錯,受了基金案的打擊,陸香梅在常委會上公開做了檢討,雖然免除了組織處分,卻規矩了許多,按部就班地工作,常委會上,也一改往日時不時跳出來唱點反調的做法,很是低調,很多時候就是隨著大眾舉個手,堂堂縣長,基本上弱化成普通常委了。
但是設志光把一紙名單放到他面前的時候,石重的好心情就全部被破壞殆盡了。
“老增,怎么回事啊尸”
看著名單上將近二十名中層干部的名字和擬任職務,石重簡直莫名其妙。如此大規模的干部調整,他這個分管黨群的副書記竟然事先半點也不知情,太不像話了。
增志光與他私交甚好,又司是柳系干將,怎么會干出這種失心瘋”的事情來。
“嘿嘿,我也不知道啊,光潘知仁州剛送過來的,你看清楚了,這是柳書記的親筆!”
接志光雙手一梆,也是莫名其妙。
石重剛才震驚太甚,倒沒注意到這一點,諒志光一提醒,石重凝神細看,可不正是柳書記那筆帶著點張牙舞爪態勢的行草體嗎?
“這怎么回事?”
石重雙眉立即緊緊凳了起來。
這張名單上,涉及到七八個,主要鄉鎮的一二把手,還涉及到好些個縣直單位的一把手和個別副職。除了去年年底撤區并鄉,寧北縣這幾年尚未如此大規模調整過干部。
尤其要緊的是,現在馬上就臨近年底了,沒有理由這個時候大張旗鼓調整干部的。照這個搞法,只怕連春節都過不安寧了。
這位年輕的“大哥”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而且事先不和分管副書記與組織部長打招呼,直接寫了名單叫秘書送過來,雖然如今的寧北縣,是柳俊的一言堂,可是最基本的組織程序,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柳俊不像是行事如此莽撞的人嘛!
“走,去見柳書記!”
石重沉思稍頃,拿起名單就往外走,徑直來到隔壁的書記辦公室。
柳俊笑瞇瞇的,似乎是在等著他們兩位上門,煙和茶都預先準備好了。
見了這個架勢,石重與設志光對視一眼,心里頭更加的驚疑不定。
“書記,這十…””
石重將那張名單輕輕放到柳俊的面前,很是疑惑地問道。
“先坐,抽煙二”
柳俊瞥了一眼那張名單,沒事人似的招呼兩位副手落座。石重與諒志光又對視一眼,滿腹狐疑地坐了下來,準備聆聽書記的教誨。
“撤區并鄉一年了,這一年的運作過程中,某些干部的個人操守和能力,都顯現出不足來。因此,要做個調整!”
柳俊叼起一支煙,諄志光緊著給他點上了火。柳俊抽了一口,慢慢說道。
“嗯,某些干部確實是應該做個調整了,不過書記,現在調整,時司上是不是不大合適,這個調整的幅度有點大了,我怕引發不安定的因素…”
石重很謹慎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柳俊笑了笑,將那張名單再又推到他的面前,說道,“先別管幅度,也別管時盯合不合適。你們兩位先琢磨一下,這些干部該不該調整。”
“該!”
石重沒有去看那張名單,立馬應道。作為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縣委三把手,石重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還是比較認真到位的,州才看名單的時候,已經將要調整的干部和崗位基本上都在心里過了一遍,覺得完全是按照柳俊的思路在進行選拔調整的。
此番調整下去的,絕大部分是原先澎少雄和陸香梅任用的干部,只有極個別的是柳俊任用的。事實證明,柳俊任用的干部,工作能力和個人接守方面,大都比較合格。因為柳俊沒有拿干部的任免做過交易,或者作為收買人心的手段。
假使按照這個名單調整之后,寧北縣的主要中層干部,基本上就是清一色的,柳系,了。與此相對應的,就是柳俊徹底的“一言堂”
不但常委會上,就是全縣干部大會上,都不會再有什么不司的聲音出現。
可是,柳俊為什么要這么干?
難道他不清楚器滿易盈,過州易折的道理嗎?
石重嘴里應對了一句“該”心里頭卻是直打鼓。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柳俊的威信,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何必要多此一舉,招人嫉恨呢?而且在上級面前,也不會有什么好印象的。
“志光的看法呢?”
接志光呼開大嘴一笑,說道,“我聽書記的!”
這位的為官之道,倒也簡單,緊緊跟著,一號……毫不動搖。
“那好,明天召開常委會,討論人事調整的問題二一柳俊將手一揮,做了決定。
石重滿心想要規勸兩句,在柳俊日益沉重的威嚴面前,卻是期期艾艾,怎么也張不開口。但是到了晚上,石重思慮再三,還是給柳俊打了個電話,十分委婉地闌述了自己的觀點二“書記,一定要調整,也可以緩一緩嘛,明年年初再調整也來得及!”
柳俊接到電話,很是欣慰地舒了口畢。
石重自己都并不知道,他這十電話,在機俊心目中份量有多重。
柳俊看重的,就是有自己的獨立見解,敢于堅持原則的干部。
“老石,來不及了,必須要立即調整二過體的原因,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跟你解釋的。”
柳俊在電話里,很溫和加說道。
“這好吧,我保留自己的意見,服從書記的決定。”
石重心里,隱隱浮起一個模糊的念頭二柳俊即將離任的消息,整個寧北縣,暫時只有潘知仁一個人知道。
這個干部調整的名單,在常委會上引發的震動可想而知。除了石重和增志光,其他常委,包括柳系鐵桿在內,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怎么會這樣?
因為涉及到的干部名單太多,為了節約時間,諒志光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他們的履歷。其實這也只是一個過場。班子里的成員,對這些干部的情況,誰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寧北縣就這么大嘛!
饒是如此,也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堪堪介紹完畢。
常委們的神情各異。
陸香梅幾次想要開口,最終將話語硬生生咽了回去二她已經得到陶義歐的明示,在人代會召開之前,一定要保持低調,不能再和柳俊起任何沖突。
市委書記如此鄭而重之地。丁囑,陸香梅脾氣再烈,也不敢忤逆。
在她看來,這就是柳俊在為人代會作準備。不管到時候她陸香梅縣長前面的代理”二字能不能順利去掉,都無關緊要。從上到下,都是柳俊親自選拔的干部。她這個,縣長的政令,要想邁出縣政府的大門,就必須得到柳俊的首肯。不然無人會予以理睬的二曹春秋一貫沉靜如水的臉龐上,一開始的時候,也略略產生了一絲波動,用眼睛的余光很是詫異地瞥了柳俊一眼,很快就又恢復成古井不波的老棒子,端著茶杯,一口一口喝水,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在曹春秋嘴角找到一絲絲的笑容。
鬧吧!
鬧得越兇,上級領導對柳俊的看法就只會越糟。
你小子也太不把集體領導當回事了,如此明目張膽的搞“一言堂”真想在寧北縣當土皇帝,當方朝陽第二啊!
曹春秋是個聰明人,一到寧北縣沒幾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寧北縣,想要憑自己的力量與柳俊對抗,簡直就自找麻煩。自下而上“顛覆,柳俊的作法,一點成功的可能性都不存在。自己要想在寧北縣呆下去,就得低調低調再低調,凡事不和柳俊唱對臺戲。
他知道,要顛覆柳俊,只可能是由上而下。
柳系幾個常委,則是頻頻以目光想石重示意,想要知道一點端倪。石重現在的地位,與柳俊初到寧北縣時相仿佛,柳系大將們有事喜歡先聽聽他的意見,然后才決定是不是要向柳書記匯報。
石重便微笑著,很輕很輕的點了一下頭。
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合得柳系常委們大為放心。看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沒什么好擔憂的。盡管這個時候整出如此大的動靜,在一般人看來,很不明智,也毫無沁要,但柳書記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家追隨柳俊一路走來,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近乎迷信的地步,有點“個人崇拜,的意思了。
“司志們,關于這次干部調整,大家都表個態吧。為了節約時旬,我們就不一一表決了。”
待得披志光介紹完畢,柳俊喝了一口茶水,接過話頭,慢悠悠的說道,語氣極為輕松自在口陸香梅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
好啊,連最基本的組織程序都要忽略掉了,飛揚跋扈,莫此為甚!
“司意!”
石重第一個舉手。
接下來是接志光,再接下來就是耶援朝,都是簡簡單單的“同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