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駐京辦事外主任姓鄧,是個,四十幾歲的正廳級干部從瀚湖市副市長任上調過去的。梅傲寒調任省財政廳長,田文明出任瀚湖市長,與童蕭山搭班子,為了平衡兩人之間的關系,省委對瀚湖市班子采取了一些調整措施。
那主任以前是副廳級干部,調任駐京辦主任,行政級別提了一級,也不算吃虧。
瀚湖市與寶州市一樣,是嚴系最堅固的堡壘之一,鄧主任自也堪稱是嚴玉成線上的心腹,對柳俊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熱情。
且不要說柳俊是嚴玉成的女婿,就是獲得洪總理親自召見,也不可怠慢啊。
全。省,縣市委書記之中,貌似就柳俊一人得此殊榮而已。
那主任親自到首都機場接的機。
柳俊握住鄧主任的手,很是客氣了一番。他經常往來京城,入住駐京辦,卻是第一次,因而與鄧主任也是首次謀面。客氣一些,自也該當。
到達駐京辦之后,柳俊立即與凌雅通了電話。
“你到了?好的,還是那個時間,沒有變動。”凌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柳俊放下電話之后,又給邱晴川打了個電話。
“晚上七點?呵呵,原本想找你喝個酒來著,看來只能等明天了!”柳俊點笑了笑。
兩人之間,就這么一句對答,再沒有其他的。
這就夠了,朋友相交,貴在莫逆!
中飯是那主任安排的,就在辦事處吃。
這也很見鄧主任的功力。
照說以柳衙內的身份,那主任就把出接待省委主要領導的架勢來接待他,也不為過。官場上,臺面下的東西有時甚至比臺面上的東西還緊要。邦主任只有四十幾歲,級別到了正廳,也要算得年輕有為的少壯派了。應酬好了,對景時接,調回省里去,就是一方諸侯的身份。
通。省的干部都知道,嚴玉成的家門難進。
現在小柳送上門來,鄧主任自然要好好表現。
鄧主任的表現,就是安排柳俊在辦事處用餐,而且是標準的四菜一湯,沒有任何花俏,菜式很普通。自然,辦事處的廚師手藝了得,亨制的菜肴很合口味。
駐京辦能搶到一個好廚師,也是很能發揮功效的。
宴請國家部委的重要負責人,當然不能這么草率,但是對付一般的部委辦事人員,卻很有效果。認真置辦起來,辦事處的宴席比許多星級酒店做得還要地道。
部委的處長,科長之類辦事人員,叫上三五個朋友在辦事處聚一聚,喝個小酒,既有面子又有實惠,還沒什么擔心。
柳俊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他番前來,是晉見洪副總理,不是來享受的,越是低調務實趟好。
鄧主任懂得拿捏輕重,果然深通為官之道。
當然,那主任面子上,還是要和柳俊客氣一下的,說是在酒店訂了包間,為柳書記接風洗塵。這個也在情理之中。
辦事處作陪的人也不多,就是鄧主任和另外一位副主任,以及臨時給柳俊安排得司機。
大家說笑著吃完飯,柳俊道聲“叨擾”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鄧主任吩咐辦事處的人員,任何人不許去打擾柳俊。
晚上就要面見傳聞中的鐵腕大佬,年輕的小柳,自然還要做做功課。
柳俊倒不是特別緊張,在房間里午睡了兩個…小時,養足精神之后,打開窗子,坐在辦公桌邊掏出自己準備好的“答教”細細研讀起來。
朱麗說了,預定召見時間是三十分鐘。
半個小時,刨去洪老總開口詢問的時間,真正留給柳俊闌述意見的時間,恐怕連一剎鐘都不到。如何充分利用這短短的一刻鐘,盡量突出自己的中心思想,很是要緊。
更不要說,自己與洪老總的談話,還有可能涉及到國家經濟政策的大政方針制定。
屋子里萬簌俱寂,只偶爾傳來柳俊喝水的聲音,讓人不知不覺間產生一種誤解,以為不是在皇城的鬧市,而是身處深山的禪院。
正因為如此,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就顯得十分的“驚心動魄”。
柳俊略略有點詫異,這個時候,會是誰將電話打到駐京辦事處的客房里來呢?
“你好,我是柳俊!”“柳俊啊,到了首都嗎?”電話里,傳來的竟然是白建明的渾厚的聲音。
柳衙內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桿,恭敬地答道:“是的,白伯伯,我現在。省駐京辦事處。”“嗯!不要緊張,實事求是反映你自己內心的想法就是了!”白建明緩緩說道。
柳俊不由大是感動,實在不曾料到白建明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給他鼓勵。
“是的,白伯伯我不緊張!”這就好到了首都,要注意,謹言慎行。與洪副總理談完話之后,明天到部里來一下,找康副部長,他有些事要和你談談。”白建明不徐不疾地說道。
柳俊心里一動,恭謹地應了。
此番全國百名優秀縣市委書記表彰大會,中組部具體負責的就是康副部長。內定三個縣委書記在表彰大會上發言,柳俊是其中之一。
因為毛愛先和邵薦忽然搞出個上訪,引得各路記者紛紛奔赴寧北縣采訪,給這個事情平添了許多變數。
據柳俊得到的消息是,中組部曾經有過不同的意見,要更換在大會上發言的代表。甚至已經與另外兩位參加表彰大會的優秀縣委書記有個接觸,要他們也做一個發言的準備。
近段時間,內參和報紙上,關于寧北縣和他柳俊的正反面新聞,鬧得沸沸揚揚,各持一詞。也不見一個明顯的結論。
不要說在表彰大會匕發言,就是取消他參加表彰大會的資格,也有可能。
只要名單尚未正式公布,任何事怪都有可能發生。甚至就算名單已經公布了,要臨時改變,也不是完全不行的。
不過那樣一來,就代表第柳俊今后的仕途比較艱難了。至少是近期內難以翻身。
那么度副部長此番忽然約見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呢?
是維持原意不交,繼續由他在表彰大會上代表百名優秀縣市委書記發言,矛他討論一下發言的內容;還是很“遺憾”地通知他,情況起了變化?
而且白建明的言辭里,也提到了“謹言慎行”。
柳俊估計,是京城的政局,當真要發生重大變更了。但是董老還健在,對方不至于這么急不可耐的就要下手吧?
直接挑戰董老的權威,無論任何個人或者派系,這么做都是極度不理智的。
莫非即將要發生的變更,與他上輩子記憶中的變更是不一樣的?如果按照上輩子記憶中的歷史大勢,此番變更,對于董老領袖的派系,不是很有利。可是,這一輩子,由于柳俊的重生,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嚴玉成柳晉才的強勢崛起,就是“莫須有”的。
柳俊沉思良久,搖了搖頭。
看來蝴蝶效益已經開始產生愈來愈明顯的影響了。
眼下國內的政局,當真是很難看得清楚啊。難怪嚴玉成和白建明先后提醒他要“謹言慎行”。一個小小縣委書記,因緣際會,竟然也成為一道菜了!
柳俊不禁開始重新思考洪老總此番召見他的緣由。
看來,一切都要小心謹慎了。
六點五十分,奧迪,四出現在“大內”禁前。英姿颯爽的衛士伸手攔住了車子,司機探出頭來,向衛士解釋此行的目的。
衛士微微點頭,回去打電話,核實車牌號碼。下午,駐京辦就和洪副總理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聯系過,報上了車牌號碼,以及司機與柳俊的身份。
衛士聯系之后,又轉身過來,查險柳俊和司機的身份,確認元誤,揮手放行。
奧迪…四緩緩駛進禁中,慢慢開到洪老總辦公地點門前,稍無聲息地停了下來。
柳俊下車之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六點五十六分,基本上,他算是準時趕到。這個也是很要緊的,遲到肯定不行,來得太早也不行。
洪總理辦公室,非比尋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這里排隊坐等的。
一身藏清色職業套裙的凌雅,俏生生地站在臺階前迎接他。見到柳俊,秀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柳俊分辨得出來,并不全然是那種職業化的笑容,隱隱帶著一絲親近。
百忙之間,柳俊還是極快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
院子很古樸,不大,很是幽靜,院子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幾盆萬年清長得極是茂盛,顯得生機盎然。
“你好,柳俊同志!”站在臺階上的凌雅未曾“降階相迎”只是朝柳俊伸出了纖巧的小,手。
柳俊抬眼望去,高挑的凌雅顯得更加苗條挺拔,玲瓏剔透,夕陽的紅霞披灑在她頭上肩上,令得她秀美的臉頰平添幾許嬌艷。
“你好,凌雅同志!”在洪老總的辦公室前,兩人自然而然略去了彼此的官銜,以同志相稱。
“柳俊同志,隨我來吧!”凌雅引領著柳俊來到屋里,請他在木質沙發上落座,奉上一杯清茶。
柳俊便略略有些詫異。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卻不知凌雅何以還要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