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97云綺的變化
正文497云綺的變化
497云綺的變化
穆然的話每說出一句，欒飛就醒悟一分。聽到最后，他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直響，最后的那一句“怎么還跟她吵架”就好像錄音回放一樣在耳邊回蕩。
云綺緊蹙的眉，慘白的臉色，含淚的眼睛，還有后來他說“難道你還要給杰森辯護嗎”時候緊抿的嘴唇……剛才云綺的每一個表情，現在仿佛都還在眼前，不用閉上眼睛都看得到。
他從沒見過云綺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受傷的表情。他愛她，怎么舍得讓她傷心難過？平時對她都是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就怕她有哪里閃失。可是，他卻在剛才腦袋發熱的時候狠狠的傷害了她。他被醋意蒙蔽了理智，居然會對云綺說出那樣的話來，那不是在冤枉她嗎！穆然說的對，他要她相信他，自己卻沒有給她百分百的信任，他何其不公平！他美其名曰愛她，卻在她身體這么不舒服的情況下和她吵架。把她氣昏過去。他明知道她心臟做過手術，不能生氣，他卻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一個外人的錯來懲罰她，他怎么可以這么對她！
“砰！”欒飛一拳砸在旁邊的鐵柜上，病房里眾人嚇了一跳，醫生回頭怒視了欒飛一眼，但看到欒飛雙目赤紅的時候還是斟酌了一下，并沒有呵斥他。
“哥，你別這樣。”穆然弱弱的勸了一聲。可是欒飛壓根就沒聽到，眼睛一直盯著床上的云綺。
現在醫生護士圍在她身邊，又是打針又是測量，各種電子儀器跳動著數據。云綺就好像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仰面躺在床上。這兩天她因為背上的傷口一直只能側臥，現在卻毫無知覺的躺著……
欒飛緊緊握著雙拳，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直響，只覺的心疼的沒了只覺，他多想代替她，給她力量，但他只能在一旁看著，守著，除了這些，他什么都不能做。
醫生離開的時候云綺的各項指標都恢復了正常。欒飛問起云綺昏倒的原因，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問了云綺吃了什么，又問了她是否有情緒波動，最后得到的結論就是云綺可能是因為太激動身體太虛弱才昏倒的。
欒飛也是這樣認為，聽醫生也是這么說，更加自責。一直坐在云綺的床邊握著她的手陪著她，手上的傷口也沒有去包扎，而杰森則被放學趕過來的云晗毫不客氣的“請”走了。
這中間所有的一切，包括醫生護士在旁邊所做的事，他們所有人的對話，云晗不客氣的把杰森攆走，欒飛的自責，后來坐在床邊的祈求和懺悔，云晗的焦急……所有的聲音云綺都聽得到。但是她卻沒辦法回應。只能一會清醒的聽著周圍的聲音，一會實實在在的沉睡過去。不論是否醒著，她都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背后的傷口疼的無法忍受，但是她卻連翻個身都做不到，也不能開口拜托欒飛讓她側著身，不要仰躺。這種對自己身體控制上的無能為力，讓云綺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很害怕，她知道這個癥狀代表著什么。露ca博士說過xkl綜合種的癥狀。但是他沒有說過，發生什么樣狀況的病人會醒不過來。
云綺每次清醒的時候都在試圖張開眼睛。試圖動動手指。可是她從來沒有成功過。她真的很怕，這一次她就這么一直睡下去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在云綺又一次強行集中精力，調動所有的意志力去張開眼睛，看到瘦了一圈滿臉胡子的欒飛時，云綺才恍然感覺到。或許她真的睡了很久。
欒飛身上還是那天的那身衣服，現在皺巴巴的好像剛剛脫下來做過抹布又穿回去。胡子拉茬，頭發凌亂，滿臉憔悴。云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的他，平日的優雅全無，毫無形象可言。
看到云綺在看他，欒飛愣了一下，隨即激動的沖過來握住她的手，驚慌失措又盡量放輕聲音，好像怕嚇到她：“云綺，你，你醒了嗎？”
“嗯。”云綺應了一聲，虛弱嘆了口氣，這一次她醒過來了。萬一下一次她醒不過來該怎么辦？她要去做手術嗎？不，她考慮了這么久都只有一個結果，她不想做手術。因為成功幾率太低。或許祈求這輩子不再復發，都比做手術成功的幾率要大。
云綺的大眼睛轉了轉，環視了一下四周。還是在那間病房里，看來她沒被轉院什么的。
“我睡了多久？”
“兩天了，云綺，你嚇壞我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欒飛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云綺突然覺得一陣悲哀。活了兩輩子，到底自己還是看不開。如果這一次她沒有醒來。那豈不是要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她還沒有給爸媽和云晗留好萬無一失的后路。沒有和欒飛在一起。她甚至剛剛和欒飛吵過架。如果她就這么醒不過來了，豈不是要欒飛自責一輩子？
想到這里，云綺看著欒飛的眼睛說：“欒飛，我愛你。”
云綺的聲音細弱蚊嚶，但是聽在欒飛的耳朵里卻帶給他無比的震撼。欒飛想不到云綺會原諒他，他以為她會怪他。會生他的氣不理他。可就是沒想到云綺會用這么清亮的眼神看著她，用這么柔軟的聲音說出這一句話。堂堂七尺男兒，這時候卻覺得鼻子發酸。
欒飛緊緊握住云綺的手，胡亂點頭：“我知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欺負你。我也不該亂吃醋，說那么傷人的話。你打我吧，打我吧。就是別再嚇我”抓起云綺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云綺的手沒什么力氣，觸在臉上軟軟的，“你昏迷的這兩天，我都要瘋了。我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爸媽，云晗說不要，我……”
“欒飛……”
云綺輕輕叫了一聲，打斷了欒飛毫無邏輯的嘮叨，“我沒事了，你不要害怕。”她到底還是嚇到他了。以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次這樣的情況。也許會有那么一次，她就再也不會醒來。到時候她要欒飛怎么辦？
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對于命運安排，云綺只能無奈的接受，她可以跟人斗。卻斗不過天。這根本不是戰勝自己的問題，她再怎么樣，已經存在的病也不會好。她該繼續這樣下去嗎？和爸媽云晗保持這樣親密的關系，跟欒飛繼續纏纏綿綿，然后某天等她發病了，讓爸媽急白頭發，讓欒飛痛不欲生？
她在考慮為他們鋪好后路的時候，是不是也該考慮他們心理上的感受？是不是該疏遠一些，將來自己萬一有個什么，他們也不會那么難過？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欒飛，我累了。”閉上眼睛將眼淚逼回去。云綺在心里無力的嘆息。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要比身體上的更讓人難以忍受。不過云綺唯一慶幸的是這件事他們都不知道，這樣未來她昏睡之前，他們也能多開心一陣。
接下來的時間，云綺變的很沉默。云晗和欒飛雖然都盡力照顧她，而且云綺的傷口愈合的也很快，身體也在慢慢的回復，但是所有人都發現云綺沒有了以前那么多的活力。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看著窗外發呆，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綺對欒飛的愛沒有減少一點，她對欒飛也狠不下心來像她設計的那樣疏遠，但是每次看著欒飛那種復雜的眼神，都讓欒飛從心底里難受。欒飛不知道云綺到底怎么了，將這一切都歸咎于這次吵架。他覺得是他讓云綺傷心了，所以更加賣力的討好云綺，想盡辦法讓她開心。可越是這樣，云綺心里就越難受。在欒飛看不到的地方，云綺不知道獨自傷心過多少次。
好在時間總是在公平的流逝，云綺的傷口愈合，身體也只能慢慢調養，到十月的時候，云綺不得不出院了。她以前因為生意上的事出去最多也就是一個星期，從來都沒像這次這樣耽誤了這么多時間。再不回家爸媽恐怕就要去h市找她了。
并肩和云晗走在落葉繽紛的街上，踩著厚實的枯葉，云綺縮了縮脖子。住院的時候窗外還是一片濃密的綠色呢，現在連樹葉都快要掉光了。
“云綺，冷嗎？”云晗拎著云綺簡單的行李問道。
搖搖頭，云綺指著身上的厚毛衣笑道：“不冷，我穿了這么多，怎么可能冷。”
“嗯，那就好。咱們出院不告訴欒飛不太好吧……”不知道云綺和欒飛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冷戰，出院了云綺都沒有等他。
“沒事的，我給他發短信了。下午我們還要一起出去，他不會介意的。”云綺看了看時間，“對了哥，我忘了跟你說，我下午要跟余杭去黃花。你回家先把我行李收好，我可能要明天才回來。”
“啊？那我怎么跟爸媽說啊？”
云綺微笑著說：“沒事，我打電話跟爸爸報備，這次出去是重要的事，我讓余杭在黃花那里談的事情已經談好了。要在那里重建學校，欒飛也會跟我一起去。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