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日子大幸福

第五章 幾道無解的謎題

任長鳳看到王月秀一臉理直氣壯教訓衛小娟,就是有些氣怒,但由來山村的“孝道”兩字都是各人奉行不悖的倫常,誰要是不孝敬老人,會被全村人戳著脊梁骨罵。想到這處,她還是有些怕說太多了惹人閑話,有些氣弱,服軟道:

“現在政策不是宣傳男女平等嗎!讀點書,認點字還是好的,免得像我們這樣名字都不會寫,賬都不會算!”

王月秀這才緩過臉色,訕訕道:

“你說的也對哈!等她學會寫個名字了就可以回來學我的手藝,以后也好找個好人家!像小娟那樣一直讀呢?就算了!以后什么都不會,嫁了人也會讓婆婆趕回來!”

說到這兒,她鄙視了一眼衛小娟,回頭又道:

“要不,先把大妮送去學校,等過幾天大江回來再去把學費交上。”

“何慧呢!老三的錢不都交在她手里么?你去說一聲吧,就三,四十塊錢!”

“三,四十塊錢!那么多,惠惠怕是沒那么多哦!”

說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湊到比她還矮了半個頭的媳婦耳邊,左右探頭瞄了一下。神神秘秘的說道:

“長鳳,我偷偷給你說啊!嘿嘿!惠惠怕是又懷上了,這些日子超愛吃酸的,瞌睡重的很,酸兒辣女,這次肯定一舉得男!”

說完,眼睛都笑彎了,旁邊過濾完三叔家的訊息,衛小娟本想提醒她兩句,但想起她剛才那句以前足足困了自己多年的詛咒,又見她得意的笑臉,收起了好心,在心底大頌:阿彌陀佛!你老人家一定得做好心里準備,明年二月,爺爺大壽的時候,三叔會有個大驚喜送給你呢?現在我想改變也遲了,不過我為什么要改變,你和三嬸可是最愛挑撥我們這邊兩房的良好關系!

再看任長鳳的反應,捂著吃驚張大的嘴巴,瞪圓了雙眼,左右顧盼一番。

“不可能吧!她咋想的,現在計劃生育那么嚴,前年生二妮的罰款還沒交上,村上還把老三弄去關了十多天呀!怎么還生呀!就兩個孩子都把大江逼的出門一年多了,她還……”

“哎呀,你別瞎嚷嚷,被人聽見捅了出去,計劃生育的還不把惠惠弄到醫院去,把我孫子打掉?老三是個能干人,嘿嘿!靠著老頭子廠里那個楊廠長的照應,不是在虹山縣的白果鄉挖了個小煤礦么,應該很快就找到大錢了吧!”

“哦,那樣啊!那咱家爸知道這件事嗎?”

“唔!問那么多干什么?大國在廠里不是做的正好么,難道你也想他出來單干?”

“不是,不是,呵呵,我隨便問問!大國做的還不錯,這月工資還長了點。”

見到王月秀馬上一臉好奇,任長鳳心里暗罵:怎么提到工資上面了,這下慘了!

“任大嬸,王二嬸,走咯!”

坡下傳來李向珍獨特的嗓音,任長鳳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來啰來啰,你王二嬸在坡下澆菜呢?我們順道去叫她就行了!”

抓起地上的四只潲水桶逃難似的往院壩下的山路沖去。

一直津津有味的在一邊看熱鬧的衛小娟這才咂咂嘴巴,感嘆:真的是“落伍”了,現在聽到這些有趣的八卦竟然如此的親切?

三叔這幾年的事情,衛小娟只記得關于九四年二月的家變,可能是那件事的光芒掩蓋了其他不足掛心的小事吧,所以大都不記得了!

王月秀搖晃著臂彎里,已經閉上眼睛睡著的二妮子,小聲地對衛小娟道:

“那鐵絲上不就曬著你的衣服嗎?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將就還有太陽,趕緊洗了曬上!”

見她走了,衛小娟搭著高木凳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站直,這才夠著鐵絲上搭著的一件“百搭”花襯衣。

所謂“百搭”,其實就是用各種碎布料細心排列后拼接而成的,眼前這件還算好的,只有四種色:兩只中長袖是白色帶粉底小花的,兩片前襟是白色帶條紋曲線的另一種棉布,背上分為上下兩部分,上面是粉色棉布,下面卻是純白色粗麻紗。

記得“搭”得最多的一件,是用七八片不同的花色拼的,這樣的“百搭”衣服和旁邊搭著的那種比較高檔的麻紗短袖,都是衛小娟記憶中最深的物品之一。

這些都是她那先苦后甜的四姑姑拿回來的,四姑姑現在在虹山縣的城里開著一家縫紉小店,“百搭”衣是姑姑用顧客剩余的邊角料拼接出來的,而那些高檔的衣物則是她去虹山縣后認識的好朋友母女倆穿過的,衣物里偶爾也會有她厚著臉要的男孩子衣物。(衛小娟一直都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四姑姑一直對娘三照顧有加多年,她卻很少和老爸衛大軍打照面,甚至兩人在衛小娟的印象中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像是姑姑在討好老爸,老爸卻從不回應。)

后來隨著她生意的好轉,“百搭衣”的顏色布料越來越少,直至衛小娟初中畢業。

而她大包,小包帶回的衣物卻一直在持續,衛小娟直到結婚才沒有在一堆衣服中尋寶了。

換好百搭襯衣后,衛小娟端過洗臉的盆子,又檢查了一遍鍋里熱著的玉米面湯,這才放心的拿著洗衣粉端著十多厘米高的小板凳,來到院壩邊緣視野最佳的地方,泡好衣服,見淡淡的血跡在水里暈起,她估計還要泡上幾分種。

回過頭,順著下山的小道往外看去。

站在衛小娟現在的位置,透過影幢的樹梢,正能看見遠處的十來幢屬于軍區的高樓。

八一村的名字正是由來于這個軍區,軍區的高樓被二米多高的圍墻嚴實的遮擋在兩米多寬的機耕道旁。

這機耕道也是因為軍區的存在才修到了衛小娟家的山腳下,再往更里面,道路會越來越窄。

衛小娟踮著腳尖,試圖看看到更山里的澗水村擴寬了沒有,記得進去的路還是某個大老板在里面發現了煤山才修建的,可是后來他幾十年賺走的錢足夠修一條一百公里的高速路了。

對了!老爸衛大軍不久會勘探、繪圖煤礦圖么?要是現在沒被人發現里面的高含量煤礦的話,不就可以暗示他想辦法試試?

不過,思及老爸衛大軍那油鹽不進的怪脾氣,衛小娟又相當、十分、非常地生氣!

衛大軍在衛小娟以前的印象里,就是一個十足的“混蛋”,明明一身好本事,偏偏不知什么原因,家里要交學費了,他就賣上一張圖;推拒了所有高薪聘請,只在各大茶樓酒肆閑晃,可他到老都不會賭博,也不和誰胡混;平日幾個鎮子的煤礦都會有多多少少的疑難雜癥,無論煤礦大小,都會經常接他去指點一二,最后還客客氣氣奉上幸苦費;這些辛苦費就是他養家的主要生活來源!

反正衛小娟覺得,現在首要任務就是改變衛大軍,改變了他,就什么都不愁了!免得重蹈覆轍,弄得老媽疲憊不堪,也從不會在他面前抱怨半句,直接導致兩人持續多年的“相敬如冰”!

但是,他那懶散的生活態度究竟是怎么來的?按理,他那么懶散,又是怎么年紀輕輕一身絕學的?真是個復雜的問題!

算了,今天頭疼,改天再研究吧!

衛小娟收回天馬行空的思緒,還有遠眺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回泡在盆里的衣服上,抓起來用力搓揉起來。

幸好衣服不厚重,很快就只剩下淡淡的血暈了,可是白棉布上的血暈用現在的“藍風”洗衣粉始終洗不干凈,衛小娟想起光頭郭冬臨在廣告“汰漬”時的神奇景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奇效?

從任長鳳家廚房的后門直走出去,有兩個相連院子共用的洗衣臺,左邊五米開外正是王月秀家的廚房后門,右邊有一個水泥池子,一股兩指粗的清澈水流,在水池上方約一人高的地方傾流而下,那可是用竹筒從不遠處的溝里引來的純正山泉。

現在這水正溢出水池嘩嘩淌向一旁的小溝里,衛小娟暗道一聲,可惜了啊,二十年后你還在就好了,一塊錢一斤啊!

水池邊放著一個大鐵盆,衛小娟把衣服倒進鐵盆里,胡亂攪動片刻,換水,繼續攪動……如此反復了五六次,見到盆里的水沒有了渾濁感,這才滿意地擰起來,拿去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