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余波
顧嬤嬤落了個老大的沒臉，踉踉蹌蹌的回了黃氏的院子，這功夫黃氏剛好才起身，專門為她梳頭的梅榮手拿著白玉梳一點一點仔細的給她梳理著長發。
顧嬤嬤一進門就嚎啕大哭的撲倒在地上:"太太，奴婢這回可算是被欺負狠了，要不是還想著回來跟太太說一聲，奴婢都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在五湖四海算了”
黃氏被她嚇了一跳，結果背后梅榮的手就忍不住一緊，揪疼了她的頭發，黃氏站起來回身就給了她一個巴掌:"賤婢，笨手笨腳的，給我滾出去”
梅榮心驚膽顫的趕緊退了下去，黃氏摸摸被拽疼得地方，看了顧嬤嬤一眼，對她渾身狼狽的樣子，尤其是身上明顯的腳印頗為好奇:"你這又是怎么了？難不成還被人欺負了嗎？”無錯不跳字。
顧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五湖四海的丫頭怎么怎么囂張，莫氏如何的目中無人當著別人的面毆打太太派了去的人，世子爺是怎樣的冷眼旁觀，還幫著莫氏處置了那些幫她伸張正義的下人，那叫一個傷心啊
“什么？”黃氏氣的幾乎站不住身子，伸手扶住了梳妝臺，急促的喘了口氣:"賤人竟然直接不把我放在眼里誰給她這個膽子？不過是個破落戶兒，仗著有人撐腰就敢這么張狂”說著慢慢站直了身子:"顧嬤嬤，叫人去把她給我叫來，就說我因為怒火攻心病倒了，叫她來侍疾”
顧嬤嬤立即響亮的答應一聲，現在做主的還是太太，那些想著太太靠不住準備換靠山的東西，他們是打錯了主意
黃氏越想越生氣，這些年侯爺待她不冷不熱，回來一般都是歇在幾個姨娘那里，到她屋里來的時候屈指可數，老太太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兒子大半的時間都在北疆戰場，幸好掌家大權被她握在手里，這些年才不至于太過空虛。
可是現在，從選媳婦開始，不僅把她的外甥女給否決掉了，娶進了小門小戶的莫氏，還為了退親的事兒使得老太太、侯爺教訓了自己一頓，等那女人進了門更是了得，馬上就把她僅有的權力給搶走了，現在就連兒子都護著她。
“賤人，賤人”黃氏胳膊一掃，桌上一個官窯美人斛被掃落地上跌得粉碎。
東籬一直睡到自然醒，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一眼瞅見外面的天光:"啊，天色已經這么亮了？”頓時慌慌張張的跳下來:"完了完了，還要去給婆婆請安的，去的晚了她一定會又處處刁難了。”
水墨聽見動靜過來:"夫人您醒了？奴婢給您端水來洗臉。”正說著丹朱已經端著水盆進來了，上面搭著雪白的毛巾:"夫人趕緊洗漱吧，世子爺已經去太太那里給您解釋去了，今兒不用請安了，不用著急。”
東籬快速洗漱完畢:"說是那么說，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本來她就看我不順眼，又因為我丟了掌家大權，正是生氣的時候，只要有一點點小事就會可著勁兒鬧騰，我們還是盡量應付一下。”
“那您可是已經晚了。”水墨在一邊撇撇嘴，該得罪的早就已經得罪了:"您還沒睡醒那會兒太太叫顧嬤嬤來叫您過去立規矩，被您照著臉上狠狠的踩了一頓，這會兒早就已經哭天搶地的告狀去了吧？無錯不少字”
東籬動作一僵，呆了一會兒后慢慢的轉過腦袋來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開玩笑的吧？無錯不少字我還沒睡醒的時候怎么可能打人？而且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要是有印象才奇怪了，每次睡不夠的時候都會變得那么恐怖，兩個丫鬟癟了癟嘴，識相的沒有開口拆臺。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東籬看著兩個丫鬟，苦著臉求證道。
兩個丫鬟毫不猶豫的點頭，做主子的頓時塌下了肩膀:"完了，關系越來越僵硬，看來是不會有和好的可能性了。”
“那怎么辦？”丹朱擔憂的皺緊了眉頭:"雖然說您是打算過自己的日子的，可是跟太太關系太僵的話也不大好辦，最起碼的婆媳不和傳回娘家去太太也會擔心的。”
“我也是沒辦法。”既然不需要請安了，那就不用著急了，東籬坐下來:"你們也知道，她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把我換下去，我就算再討好再卑微也沒用，她該看不順眼照樣看不順眼，并不會因為我的態度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表面上，最起碼應該保持尊重吧？無錯不少字”丹朱還是不放心，現在是在侯府里面做媳婦，不像以前在莫家做閨女了，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挑毛病。
“走一步看一步吧。”東籬坐在椅子上揉著腦袋:"人就是說了嗎，哭著過是一天，笑著過也是一天，既然這樣，我們為什么不笑著過呢？”
“就是”水墨早就忍不住了，馬上出言贊成:"你是沒看見顧嬤嬤那個樣子，不就是個奴婢嗎，氣焰囂張的比正經主子還高傲呢，要不是世子爺在制止了她，今兒不僅奴婢要挨打，夫人也會被冠上一個不孝的名義，掌家大權也會重新被奪回去呢。”
說來說去，起因就是掌家權。東籬有些憤怒了，既然舍不得，那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她還能拒絕了婆婆的意思硬霸著不成？偏偏既舍不得權力，又非要在別人面前扮演一個大度寬容的形象，只會在背地里玩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顧嬤嬤打著她的名義過來，結果卻被自己給狠狠的折了面子，黃氏是個很要強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此事的:"水墨，收拾東西，咱們到陪嫁莊子上去避暑去，你們趕緊收拾東西，我去給老太太說一聲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你占著婆婆的名分在那兒，我自然是不能無理，那我躲開你還不成嗎？
而黃氏卻已經把穿好的衣服又給脫了下來，穿著里衣蓋著薄被躺在床上裝病，額頭上還像模像樣的搭著一塊白色的帕子，顧嬤嬤腫著一張臉在一旁服侍著。
南宮蕭步履穩重的進得門來，獻給黃氏請了安，黃氏擺擺手:"你快算了吧，你只要少氣我一點兒，我就是燒了高香了，哪里還敢叫你給我請安？”
“母親這是說的什么話？”南宮蕭起身過來挨著床坐下:"這是怎么了？母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黃氏一言不發的背過身子去，背對著兒子。
顧嬤嬤用帕子按著眼角:"太太本來還好好的，一見奴婢這個樣子就被氣得起不來床了。世子爺，太太可是一心為了您好啊，夫人是兒媳婦，按規矩就該早起伺候婆婆，要是不這么做的話叫人知道了會說夫人不賢惠，不孝順的，太太這是為了什么啊？一心為了你們打算缺還被氣成這個樣子。”
“母親不舒服？”南宮蕭對這個受了自己警告還不知收斂的老婆子非常的惱火，故意不理會她去跟黃氏說話:"請太醫了嗎？來人，那我的帖子把太醫請來”
“你這是干什么？”黃氏氣哼哼的說了一句:"我不需要太醫，你趕緊出門辦差去，小心御史們參你一本說你玩忽職守，我是老毛病了，躺一會兒就好了。”
顧嬤嬤跪在地上就開始磕頭:"世子爺，早上的事兒那都是奴婢的過錯，跟太太沒有關系，是奴婢自作主張給夫人難看的，您不要記恨太太，母子之間那有什么仇恨的，當娘的哪有會害兒子的？夫人是該好生學學規矩了，再這個樣子下去，咱們鎮北侯府就要成了上層人家的笑柄了。”
“你給我住口”黃氏轉過身來怒視著顧嬤嬤，掙扎的想要起身，南宮蕭趕緊把她扶起來，背后給墊上枕頭:"母親，您別生氣，有什么話慢慢說。”
“我沒事兒，你去做你的事兒去。”黃氏擺擺手，又去瞪著顧嬤嬤:"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說話做事還是那么的沒規矩，行了，那些事兒跟你有什么關系？人家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你又能做什么？還不是一樣被人給打回來？”
原來是找后賬來了，南宮蕭摸摸鼻子，暗自嘆氣，兩個人難道就不能和平共處嗎？一見面就是雞飛狗跳的:"顧嬤嬤也著實有些過分，昨兒晚上東籬陪著兒子分析案情，很晚才睡下，今早上難免就起不來了，兒子已經叫人告訴顧嬤嬤了，她卻還不依不饒的在外面大聲叫喊，一點規矩體面都沒有，身為奴婢卻在夫人門外大放厥詞，甚至還要動人，兒子也是沒辦法，難道叫人笑話我們南宮家沒有規矩，連一個奴婢都可以隨意地欺辱主母？”
顧嬤嬤頓時被噎住，黃氏喘了口氣，忽然用力的推了南宮蕭一把:"你給我滾出去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一心一意就會護著你那個沒家教的媳婦，眼里哪還有我這個娘了？”
“兒子永遠都是娘的兒子。”南宮蕭很認真的說了一句，看到黃氏有些發愣的神色，笑了笑:"兒子就這么一個親娘，自然是要好生孝敬的。至于顧嬤嬤，早上的時候就不要去招惹夫人了，她剛醒的時候氣性大，六親不認，我都不敢招惹，你就自認倒霉吧，也算給你受個教訓，以后該怎么做，該怎么說，別仗著母親是你主子就在府里面耀武揚威的，這夜路走多了早晚會出事兒。”
黃氏的臉色不禁又有些難看了，說老說去，還是替他媳婦說話那個小妖精就那么好？為了她連娘都可以不要了
顧嬤嬤抬眼看到南宮蕭眼中繚繞的寒意，打了個哆嗦，默默地低下頭去，她以后絕對不接近夫人了，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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