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枝出的糗事雖然已經被東籬下了禁口令,可是南宮蕭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面色變幻了一陣之后終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兩個女孩子一道過來的,看起來似乎關系融洽了不少,南宮蕭興味盎然的看著她們,看起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她們似乎有過什么交集啊,看起來關系不錯了。
“飯菜已經做好了,不過世子爺和左大人都是外男,我就不方便陪著了,哥哥,你照應好客人哦,楊小姐,我們到里面去。”莫東籬進門之后對著幾個人微微點頭,帶著楊金枝就進了里間,丫鬟已經準備好了凈手凈面的水。
結果菜一上來,莫悠然就轉過臉來自己跟自己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分外熱情的招呼客人,主要是招呼南宮蕭,左占已經見識過這種菜肴了,根本就整不到他。
南宮蕭迷人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雖然莫悠然一改冷硬的表情變得格外熱情有些古怪,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現,非常優雅的拿起筷子,在一盤看起來非常好看的紅紅綠綠的菜里面夾了一筷子,然后,放進了......左占的碗里面。
左占低下頭看了一眼,夾起來吃掉吃掉,面無表情。
南宮蕭笑瞇瞇的,又在另一個盤子里面夾了一筷子送進了莫悠然碗里面:“很感謝你們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招呼我,我想,父親對此一定會很滿意的。”
莫悠然把筷子咬在了嘴里,咯吱咯吱的響:“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南宮蕭非常開心的攤開手:“我父親似乎對莫家很有好感,非常希望我能娶一個莫家的女兒呢,據我所知,父親大人的意思,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咔!”莫悠然手里沉重的烏木筷子生生被他給攥成了兩截,他是不會武功的,這一點可以向上天求證。
南宮蕭似乎對他的反應感到很高興,撈起筷子撿了一塊魚肉放進嘴巴里,下一秒嘴巴就緊緊地抿了起來,僵硬了片刻,慢慢地咀嚼著咽了下去,默不做聲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口味有點奇特,不過還可以接受。”
菜里面加了好多的辣椒,這東西是東籬無意之中發現的,非常高興的教給了廚子們應該如何烹飪,自然,一開始的時候除了她誰也無法接受這個味道,不過辣這個東西就是有一樣魅力,一開始吃的時候感覺火辣辣非常不舒服,但是好像會上癮一樣,越吃越喜歡,現在莫悠然和左占已經快要變的無辣不歡了。
南宮蕭雖然早就知道飯菜里面有古怪,可是第一次接觸這個味道,味蕾上的刺激還是有點受不了,他以為是加了苦澀之類的東西,沒想到一口下去整張嘴都麻了,像著了火一樣。
左占對這件事情只是充當一個旁觀者,對此既沒有像莫悠然一樣氣急敗壞,也沒有像南宮蕭一樣受到刺激,慢條斯理的繼續吃飯:“今天的菜不錯。”
楊金枝自然沒有受到同樣地對待,東籬事先就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她嘗試新鮮菜色的時候明顯是很謹慎的,只嘗了一小口,確定自己無法接受之后就停下了筷子,專門對一些沒有加過特別作料的菜下筷子。
外面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并不大,楊金枝和東籬都沒有聽到,兩個女孩子之間的關系還算是不錯,倒是雪銘這個小東西察覺了外面的對話,不過那些人類的想法對一個涉世未深的小靈體來說,實在是有點深奧了。
與此同時,莫家宅院里面,鎮北侯滿意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我就知道賢弟夫妻兩個是明事理的人,不會作出不明智的決定的。”
莫老爺跟徐氏對視一眼,臉色很不好看,不過卻很無奈,事實若真是像鎮北侯說的那樣,東籬能夠嫁進南宮家,反倒是好事。
可是只要一想起來南宮家的復雜局勢,又覺得萬分的不放心,那就是個龍潭虎穴啊,自家閨女一旦進去了,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尸骨無存,想想都覺得膽寒。
徐氏想來想去不放心:“侯爺說的雖然有理,可是夫人那里恐怕不好說話吧,其實我們都知道一開始夫人就不喜歡這樁婚事,不過一直強壓在心里罷了,她相中的是安國公家的小姐,我們東籬要是嫁進去了,豈不是日日不得安生?”
尤其是現在出了之前退婚的鬧劇,那丫鬟是鎮北侯夫人身邊得力的,自家已經相當于跟鎮北侯夫人撕破了臉,自家閨女嫁進去不是更加不受待見?
鎮北侯顯然也明白這夫妻兩個的心思,心中也不盡默然,自己夫妻兩個人這么多年了卻還是沒有什么默契啊,就連對待兒子的終身大事上也始終無法形成統一戰線:“你們不必擔心,鎮北侯府總還是我擔著的,有我在一天,就不會叫東籬受多大罪。當然了,我并不能保證她一點罪也不受,畢竟我是個男人,不好過于插手內宅之事,但是總還是可以保住東籬性命的。”
莫老爺跟徐氏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哪怕是吃點苦頭,總比丟了性命要好,再不濟鎮北侯府里還有老夫人在呢,那位老太太對東籬可是很喜歡的。
鎮北侯一手捻著蓄起的美髯,面對著莫家夫婦兩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微微嘆息:“我也知道,犬子不是什么良配,東籬這孩子這些日子我也聽說了不少她的事情,是個好孩子,許給蕭兒可惜了,可是眼下,卻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莫家夫妻兩個也知道,對此既是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能暗自嘆氣,嫁吧,再不嫁禍事來了自家閨女誰來救啊?南宮蕭再怎么不著調兒,最起碼赫赫戰功在身,又深的圣寵,等閑人動不得他。
于是,就在莫悠然莫東籬兄妹兩個還不知情的情況下,關于東籬的婚事就這么敲定下來了。
莫云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對著鏡子細細的描眉,百合揭開簾子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小姐,奴婢,奴婢聽到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什么事兒啊?慌慌張張,叫人看見了會說我不會教導下人。”莫云霄很不滿意的皺了下眉頭,拿起小小的毛刷細細地刷過柳葉眉:“什么大事兒啊?鎮北侯爺住了下來,怎么不見世子爺呢?”
“奴婢要說的就是這事兒。”百合跺跺腳,也不知道是跑的還是急的,一張臉紅得厲害,剛要說話,卻又生生止住了,看著芍藥:“這事兒,還是不要叫別人知道的好。”
芍藥鼻子里哼了一聲兒:“小姐,奴婢出門給您看著點兒。”說完白了百合一眼,扭著身子就出去了,走到百合身邊還故意的撞了她一下。
百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蹄子,啐了一口:“少來一副心比天高的樣子,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咱們就是丫鬟,別仗著小姐心眼兒好就自以為可以端起架子來了。”
莫云霄嘴角扯了扯,這兩個丫鬟看起來是心大了,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將來要是真的當了陪嫁丫鬟恐怕有的自己煩的,找個機會趕緊打發了才好:“說吧,什么大事兒,還不許叫別人聽見。”
百合這才堆起滿臉的笑意,湊過來低聲的附在莫云霄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莫云霄剛描好的眉毛頓時皺成了蟲子:“這事兒是真的?”
“那還有假?聽說鎮北侯爺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小姐,您可得上上心啊,算起來,您的歲數可正好在范圍里頭。”百合憂心沖沖的說道,手指攥緊了帕子:“萬一到時候夫人只顧著大小姐,您可就......”
莫云霄一手捋著光滑的長發,慢慢的在手指上繞成了圈兒,潔白的貝齒咬著嫣紅的嘴唇,想了一會兒之后站起身來:“你繼續去打探這件事情,我去相熟的幾位小姐那里一趟,這件事情若是辦得好了,日后好處絕對不會少了你的。你放心,你是什么心思,我看的清楚。”
百合頓時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又是高興又是羞澀的跪下磕頭:“奴婢一輩子都是小姐的人,小姐說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要真是這樣才好,莫云霄嘴角邊扯出一個微不可見的冷笑,叫了芍藥進門服侍,下人馬上就開始準備馬車。
清河鎮的姑娘們比起別處相對而言比較自由,雖然同樣有《女戒》之類的作為教材,不過她們卻經常性的坐在馬車里面出外游玩,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年的暮春時候,還會有非常熱鬧的踏春活動。
莫云霄算起來是個有手段的,才來不過幾日,就已經跟鎮上好幾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成了閨中密友了,這一回百合打聽到的消息非同小可,即便鎮定如莫云霄,也有些坐不住了,匆匆忙忙的就去了勢力最大的李家拜訪李芙蓉小姐。
李家是個世家大族,留在清河鎮的只是一個分支,本支是在京城的,出過好些個高官權貴,也跟好些權貴之家通過聯姻緊緊的綁在一起,消息非常靈通,李芙蓉是清河鎮這一支族人里面地位最尊貴的大小姐,若是百合打聽到的事情是真的,李芙蓉絕對不會不知情。
馬車才駛出莫府不遠的距離,迎面就奔來一匹快馬,那馬像是瘋了一樣的橫沖直撞,馬上的人死死地巴在馬背上,頭都抬不起來,任由這瘋了一樣的馬兒沖向馬車。
車夫見勢不妙第一時間就勒緊了韁繩,可是時間上卻還是來不及了,發狂的馬兒眨眼間已經到了馬車前,眼看著就要撞上了,透過車窗清楚地看到一切的莫云霄驚恐的尖叫出聲,這一刻,什么淑女的風范,什么教養什么形象,全都消失不見了。
那匹馬險之又險的擦著馬車沖了過去,可是卻在沖過去的剎那時間里從車窗處一把拉住了車里面的莫云霄,迅速地把人從車窗里面拖了出來,丟在馬背上迅速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