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躬著身把棋盤放回了匣子。抱著匣子起身,準備把匣子交給夏語,哪里知道旁邊的思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向溫婉撞去。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來不及阻止,一下撞到溫婉身上,溫婉人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手里的匣子也脫手而出,摔在地上。好在榻離地上也不高。要是很高,肯定就得成碎片,可就這么一點高度,也是聽到一悶聲。溫婉愣在原地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姐她撞我的。”思涵看著棋盤掉在地上,急忙解釋著。她本來還想跟著這位表姐好好結交。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你自己沒站穩,做什么賴到我身上。做人做事一點擔當都沒有,一點小事就誣賴人。溫婉,你也不要這么小氣,不就一小小的棋盤,雖然難得,但讓父王賠你一副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看著溫婉還在發塄之中。思聰心里得意極了。她這幾年,被溫婉搶走了多少很多東西。讓她也嘗嘗自己的東西被人槍走,被人弄壞的心情。
溫婉這時什么都沒的想了。慌忙地打開匣子,果然見著棋盤上出現了好幾道裂痕,雖然輕淺得很,但是,在這光潔純白的玉棋盤上,特別的顯眼。
溫婉撫摩著光潔純白的棋盤,觸摸著那幾道裂縫,眼神迅速暗淡下去。死死咬著下腭,雙手緊緊扣住匣子。
思涵的茫然無措,心里很害怕地看著思聰。思聰卻是嘴角帶笑,終于出了這幾年的惡氣。王妃走過去,見著還在沉默之中的溫婉道“溫婉,你放心,舅母會找最好的巧匠修復的。”
溫婉聽到王妃的話,抬起頭,看了王妃一眼,看著王妃眼里的溫和,對,仍然是溫和。再看著思聰眼中的得意,在望著屋子里一眾大大小小的神色各異的人。
溫婉看著眾人的神色,越看面越寒,越看眼越冷。最后,冷冷地掃射了在場的眾人,卻是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表示。抱了摔壞的棋盤,轉身離去。
屋子里的幾個人,開始為著摔壞了溫婉的寶貝而想著呆會該說什么。看著溫婉的樣子,是極為在意這東西。再說還是御賜的東西,要是沒個好說詞,到時候誰都吃不完兜著走。而且聽說溫婉郡主極為得皇寵,要是到時候去皇上那里告一狀,那誰都得倒霉。
都在想著最好的說詞,可被溫婉這么犀利的眼神掃射后,駭得她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溫婉這種眼神,與王爺的何其相似。眾人這才發現,面貌再其次,這眼神,才真是十打十的像啊!
王妃最先反應過來,剛想再開口勸解著。就見著溫婉抱著匣子轉身就走了,鄭王妃愕然。竟然這么不給面子,連禮數都不顧全了。
等溫婉出了正屋子,屋子里的人才回過神來。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看來皇貴郡主,確實是得寵,都寵得天高地厚,不知道長幼的輩分之分了。再怎么樣,不就一個棋盤嘛,難道要為了一個棋盤就跟鄭王府翻臉。
王妃在愣了二十秒后,迅速追了上去。可惜溫婉走路跟跑似的,太快了,等她出門以后見不到人影了。
溫婉走得很快,夏影緊隨在后。溫婉急促地走著,她就是想走,離開這里。這里,讓她感覺到胸口悶,悶得她一陣難受,難受得眼眶有著淚珠在轉動。
上輩子在溫家,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就沒一件能善終。不是丟了就是壞了。那時候的她,只能抱著壞了的玩具坐在房間。她不是沒去爭取過,可是面對奶奶冷漠的眼神,還有不相信的眼光,以及最后厭惡的訓斥。面對二伯母與姑姑說她誣陷而怒罵她,她再沒多說過一句話。她只能一個人呆在房間里,抱著那些殘斷的玩具,默默掉眼淚。
從小到大,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最后,都不會屬于自己。喜愛的玩具是這樣,談了五年多的男朋友也一樣;交好二十年的朋友也一樣。玩具是因為哥哥小太頑皮抓弄她,還可以說成是不懂事。男朋友是因為要攀附權貴,想過上層人的生活,又不知道她的家世,最后攀附上豪門女而棄了她,是他選擇財富地位攀附權貴,是他的錯,不是自己的錯。女朋友因為一個男人,為了她的愛情,背棄了她們二十年的友情,為了愛情拋棄友情,是她的選擇,也不是自己的錯。
但是現在呢,為什么上輩子是那樣,這輩子又是這樣。字帖是這樣,棋盤也也是一樣。她是真心的存了要跟鄭王府里交好的心思,她跟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就看不得她好。她究竟做錯了什么,他們這樣蹭惡她,就是看不得她好,就是要讓她不得好過。賢妃跟思月也罷了,那是她對立的人。可為什么她們也一樣。難道她就這么惹人討厭,被人痛恨嗎?她就這樣討人嫌嗎?
為什么,為什么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一樣。好象注定了,她不能擁有心愛的東西。注定了她就該被所有人厭惡。為什么,為什么想守護一件她喜歡的東西,總是不能。為什么她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同,就這么的難。
“郡主,不難過。我們去請能工巧匠把它弄好。郡主,你不要傷心。我們一定可以請到能干巧匠把它修好的。”看著溫婉抱著棋盤,疾步走路,面上的悲傷掩都掩藏不住,甚至都要哭出來。夏影看著也難受得厲害。在旁邊輕聲安慰道。
從她伺候溫婉到現在,有五年了,面對平家人的刁難,面對那些莫名的攻擊,面對死亡的威脅,她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以一副譏諷的神情不屑為之。在面對陷害栽贓,面對流言蜚語,她也是一副溫和淡定的神情。從不憤怒,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是這兩次,她被驚嚇得厲害,也咬著牙忍受過來。
可是現在,現在,現在郡主竟然抱著一副棋盤悲憤欲絕,雖然沒哭,但眼底的悲傷,她知道。郡主,該是多喜歡著這棋盤。自己當時怎么就因為顧忌在場的都是主子,而沒有出手去接住棋盤。要是當時能第一時間去接住,就算沖撞了幾位王妃,又有什么關系。至少郡主不會這么難過。夏影陷入深深的內疚之中。
“怎么了這是,這是怎么了?”鄭親王正好回來,剛進王府不一會,就看著溫婉邊抱著棋盤面色灰敗正要上馬車,忙給攔著。
“郡主的棋盤摔壞了,郡主很難過。”夏影咽噎著。
“不就一副棋盤嗎?舅舅給你去找過,要什么樣的棋盤,舅舅都給你去找。不難受了,舅舅一定給找一副更好的棋盤來。好了不難受了。傻丫頭,不就一副棋盤嗎?不難過了啊!”鄭親王開始聽了理由不由好笑著。
溫婉聽了鄭王的話,搖了搖頭,一只手緊緊抱著棋盤,想表示些什么,最終眼神暗淡下去。什么都不愿意說。說什么,那些是他的妻女,她有什么立場,她又該說什么。說出來,只會讓舅舅為難罷了。是她的錯,是她不該強求的。
“怎么了這是?這棋盤莫非有什么重大的緣故?”鄭王看著溫婉聽了這話,面色更為悲傷,心底有了疑惑。再看著夏影的模樣,立即覺得不對勁了。再轉念一想,溫婉又不是小氣的人,怎么可能為著一副棋盤這么難過,看來事情不簡單。
夏影則是充滿著自責道“王爺,這棋盤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是皇上今天賞賜給郡主的,摔壞了就再沒有了。”
“什么東西這么金貴,還獨一無二,給舅舅看看。”鄭王接過去打開一看,先是一愣,接著臉色鐵青。溫婉手里的,竟然會是價值連城的玲瓏棋盤。玲瓏棋盤乃是天下十大奇珍異寶物之一,一直都是存放在大內的珍寶庫里。這可不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沒想到,父皇竟然賜給了溫婉。更讓他惱火的是,竟然摔壞了。
“這棋盤是郡主好不容易從皇上手中求來的,郡主可寶貝著了。自從拿了棋盤,郡主的嘴就一直沒合攏過。奴婢服侍郡主這么多年,還從來沒看見郡主這么喜歡過一個東西。王爺,郡主得了皇上的賞賜,興匆匆拿過來要跟王爺下一盤。沒想到一不小心給摔碎了,郡主是太喜歡這棋盤了。所以才會這么難過。”夏語在邊上說明溫婉有多喜歡這個東西。
“怎么會一不小心摔壞了。這么貴重的東西,怎么可能一不小心摔壞了。怎么會這么不經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說個清楚明白。”鄭親王是什么人,一看溫婉的這個樣子,就知道有貓膩,溫婉既然這么重視這東西,怎么可能會這么不小心摔壞了呢!那丫頭,能入她眼的東西,還真是稀少得可憐。又怎么不把它當成寶貝一樣看待。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