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草棚:
溫婉準備了一副字畫,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衣裙,沒佩任何帶首飾,看起來樸素大方。帶著幾個丫鬟去見了自己要拜見的先生。自己的先生,海老沒說詳細明白,只說他了為人灑脫,喜歡四海為家。根據溫婉得到的消息,那是海老的大弟子,宋洛陽。
宋洛陽是仁康帝十二年狀元郎,但由于他桀驁不遜,看不慣官場那一套,終于在參一位權貴不得時,氣憤不過掛印而去。要不是他的老師跟好友給他周旋,早就命喪黃泉了。這二十年來,他游歷了很多地方。見識豐富,眼界也開闊。也就是他,才愿意收女弟子,其他有識之士,是絕對不會收女弟子的。
一般的官宦人家,是不愿意請他,那些人,為的是科舉。他為的,是暢意人生。文不對馬嘴,不過,溫婉很向往,那樣的暢意人生。當然,溫婉非常清楚,那只能是向往。
溫婉得了是他,非常期待。自己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對這個社會的全面認識了。能多了解一些風俗民情對她是再好不過了。而有這么一個閱歷豐富的老師,對她來說,那就相當于上天掉餡餅的好事。
等溫婉去拜見到了目的地,見是一個草棚里,里面,非常簡樸。一地席子,席子上面一床灰蒙蒙的厚被子。屋子里有一張桌子,放著幾個茶杯。旁邊放了幾本書籍。草棚里再有一個架子,沒其他東西了。
溫婉細細打量將要拜的老師,見著他面色溫和,一雙眼睛如水一般溫和。頭戴四方帽,身著青衣,穿著一雙青色的布鞋子;腳上一雙不辨不清楚顏色的襪子。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胡子拉渣的。溫婉很不明白,為什么現在的讀書人,那么喜歡留長胡子。但不容她多想,非常恭敬地對著他,準備行拜師禮。
“等一下,我還沒答應收你當我的學生。我宋洛陽到現在,還沒收過一個學生。老師開始跟我提的時候,我是不愿意的。不過她卻對你備加贊揚。說你身為郡主,卻沒有驕縱之氣,且聰明伶俐,是個可造之才。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拜師?為什么想念書,你念書,為的是什么?”宋洛陽的聲音很醇厚
站在一邊的夏影,立即拿了紙筆硯臺過來。溫婉拿了筆蘸滿了墨,在白紙上寫了讀書、識字、明理。
“好一個讀書、識字、明理?可是這些,憑借你的身份,隨便找一個先生都可以做到,為什么一定要選我?”宋洛陽說完,看溫婉不接話,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溫婉筆畫了幾下:“郡主說,她只是請海老幫忙找一個愿意收她的學識淵博的先生,沒說一定是先生您”
宋洛陽聽完,睜開眼睛看著溫婉,見溫婉點頭,宋洛陽哈哈大笑:“有趣,你這娃娃確實是有趣。好,第二關算你通過”
溫婉奇怪了,這是第二關,那第一關是什么。
“觀你的字,靈氣不足,但難得是你的字娟秀清雅,看得出來你是一個秀外彗中,算是過了第一關。剛才你所寫的,可以看出你是一個胸有秋壑,極有主見不會被人所左右的人;剛才你丫鬟轉述的話,我知道你是個單薄名利,不會被權勢所侵浸的人,算是過了第二關,。現在過了二關。第三關,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或者六藝里面,你隨便挑選一樣與我比試,贏了我,我才答應收你為徒,否則,還請回去。要是真心想拜我為師,就必須要答應”宋洛陽看著溫婉。
這下溫婉頭疼了,這些她都不擅長。這可怎么辦。溫婉沉默了。
“先生,就不能通融通融嗎?“夏影知道她家郡主有幾斤幾兩重,溫婉對這些,都不怎么精通。
“這世上,最不乏的就是通融。可是在我這,卻是行不通。要是不愿意比試,還請你回去。我這里的規矩,是不回破的”宋洛陽懶洋洋地,繼續靠在草墊上,閉上了眼睛,翹著二郎腿,悠閑自在的樣子。根本就不在乎,在他的想象當中,這個孩子,與之前想要拜他為師的學子一樣,注定是要失望的。
溫婉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夏影本來想說不比就是,找過另外一個先生,還怕找不著好先生。可是看著溫婉在沉思,也沒打斷。想了好一會,溫婉對著夏影筆畫了幾下,夏影就出去了。
溫婉看著宋洛陽,在小破桌子上寫道“你既然要考我,那你至少也要讓我知道,先生究竟有何才學,也能讓我心悅誠服”
宋洛陽看著白紙上的字,倒是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要先考老師的人。好,你說,你想要考什么”
溫婉看到屋子里有一把焦尾琴,指了指琴。宋洛陽走過去,取了琴放在小破桌子上,調了音弦,彈奏了起來。
溫婉仔細聆聽,這個先生,確實是有才。看了一眼宋洛陽,低下頭,沉默了好久。那眼里,有著濃烈的掙扎。宋洛陽詫異地看著這個小不點,比就比,為什么還猶豫不決。
最后,溫婉決定,賭一把,賭一把這個人的人品。才在紙上寫道“棋,就比棋”
“雖然棋道是我所學里,是最差的。但你可想要了,就算最差的,我也不用十步就能把你殺得片甲不留”宋洛陽說完,看到溫婉聽自己說他棋道最差時眼睛亮晶晶,忙打擊她。可是溫婉仍然很高興,好象勝卷在握一般,這樣的孩子,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致。
按照他的本意,是絕對不收勛貴人家的子女。一來嬌氣,二來懂得一點點就自以為是,三來也麻煩。要不是他的老師極力推薦,最后說他欠了溫婉一個大大的人情。他不好舍了老師的面子,勉強答應了。這會看來,溫婉身上好象確實如他老師所說,沒有這些貴族家孩子的壞毛病。不過才學如何,就看了。
見溫婉肯定地點了點頭,宋洛陽從包裹里拿了一副殘缺的棋出來。擺開準備開始。
溫婉搖了搖頭,又那了紙筆寫道“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今天的比試,誰都不能說。除了你我,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宋洛陽看著溫婉,眼里很驚奇。瞧著這架勢,好象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她會下棋。不過心里也有好奇“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放心,我答應你不會說,就一定不會說”
溫婉這才放心下來。這才開始擺棋子。拿起了白子。宋洛陽自然取起黑子。宋洛陽說他棋道是最差的,那是因為他其他的都非常厲害,可相對于考教的水平,也是很厲害的,所以,他說的只是謙虛用話。
行家對陣,一出手,就知到深淺。宋洛陽看溫婉下了四五步棋后,他就收起了剛才輕視的態度。坐正了身子,非常認真對待這次筆試。下到十五步,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溫婉。就見溫婉很認真地看棋盤,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走,根本沒去注意他在琢磨人。
半個多時辰后,宋洛陽放下手里的棋子:“好,我輸了,你這個學生,我收了”
溫婉放下棋子,很高興,宋洛陽收完棋子放回去,溫婉把桌子上的紙給撕了成隨片,才放在桌子上。宋洛陽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眼睛閃了閃。她這么小心謹慎地,莫非連貼身丫鬟都要避諱。
更讓人吃驚的是,一般有才學的人都巴不得別人知道。好揚名。而她,卻偏偏反其道而行。這個學生,有意思。
溫婉把所有的東西全都處理干凈。夏影從外面進來,只看見桌子上有一把琴,其他什么都沒看見。見溫婉筆畫了幾下,就出去。很快端了一杯茶過來,溫婉接了茶,跪在宋洛陽前面,雙手高高舉起。宋洛陽接了茶喝了,溫婉朝著他磕了三個頭。
“做我的弟子,一定要耐得住苦寒。不能樣樣靠別人”宋洛陽看著溫婉事事依靠丫鬟,面露不悅。
溫婉笑著筆畫了幾下:“郡主說,她自小是在鄉下長大的,在鄉村里呆了六年,又在安樂侯府做了兩個月丫鬟。什么活她都能做。如果先生不樂意,下次不帶我們過來就是了”
“既然這樣,你隨意。我之前聽了老師的話,是不大愿意收你的。不過老師對你很喜歡,他說要不是他不收女子,一定把你收為學生。我相信老師的眼光,而你也通過我的考驗,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看著溫婉恭敬異常的樣子,不覺笑著說“不要這么拘謹,在這里隨意就好”溫婉聽了,很隨意地坐在宋洛陽對面。沒有再拘謹的樣。宋洛陽看著她,挑了挑眼。這個學生,好玩。
“你想學什么?四書五經,琴跟書畫,詩詞歌賦?六藝,隨便你挑”宋洛陽隨意的說道。溫婉聽了失了神,她找的這個先生,莫非是個混飯吃的江湖騙子,這么大的口氣啊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