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全都要

第18章 輕松過關

對方改為“禮貌請求”,顧轍倒是不好直接硬懟回去了,那樣顯得他沒風度。

當然,如果顧轍愿意出手,那碾壓對方也是非常輕松的。

只不過,前世當過律師的顧轍,信奉一個信條:無裁判,不辯論。

律師法庭辯論也好,科研學術答辯也好,都是要有更權威的第三方在場,才有價值。

否則,只有利益沖突的雙方,只是浪費時間扯淡。

在他看來,馮濤算什么?即使是那個隨場監督的老師,也不算什么,贏了也不賺啊。

好在,兩人略微扯皮了一會兒,實驗室外面的走廊上人也越聚越多,其他來適應場地的考生,也都借故休息一下,過來看個熱鬧。

因為走廊擁堵影響通行,幾分鐘內,總算惹來了一個路過的化科院大牌教授不滿。

“實驗樓里看什么熱鬧?注意紀律,全部散了!”一個面帶兇相的年輕方臉教授忍不住訓斥。

“是鄭健鄭教授!高分子材料方向的學術帶頭人!可別得罪他了,以后搞化學要出成果還得跟他混。”一些考生竊竊私語,立刻就散了。

實驗室里那個監督老師,見狀也趕緊讓馮濤別鬧了,兩三步竄到走廊上,跟教授解釋。

鄭健也不給他面子,直接訓斥:“小吳你也是,管個實驗室都管不好,難怪一直助教。什么情況?”

助教小吳:“有幾個練實驗的學生討論問題,引來其他備考學生圍觀了,沒別的事。”

鄭教授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過,他也不太喜歡靠政策紅利撈好處的人,就走到顧轍面前,撂下一句話:

“那你有沒有把握?不想練這個題,就悄悄跟我說,我讓他們全散了。如果你肯,我也不會讓你吃虧。

這種技巧,本來也不可能考的,不過勉強也能看出實驗基本功的扎實程度。你們鎮洋中學的嘛,也被得了便宜賣乖,真要是表現好一點,上面也好交代。”

顧轍立刻就聽懂了:

因為去年那場競賽,是第一次實施“保送生安慰獎名額”這個制度,所以肯定有人不服,雙方背后都有力量在運作,想抓另一派觀點的錯誤。

如果那次改革的受害者表現特別出色,比如眼前這個馮濤。那么另一派就會在各種場合或明或暗攻擊:看看,就因為和稀泥的改革派一味求穩定,忽視了公正和選才效果,鬧到最后“野有遺賢”。

與之相反,如果是改革的獲益者、比如去年鎮洋中學得到保送的那個張銘,表現得比其他幾個當初靠真實實力拿了省一等獎的保送生還優異,那改革派就可以樹典型,拿他說話了。

可惜,張銘的實力確實不是另外三位省一等獎可比的,他也爭不了這口氣。

這時候,一旦有人注意到顧轍的定位,說不定就會期待他的表現了——如果顧轍表現很好,將來學術前途不錯,那改革派也能說:

“省內其他高中也是有這方面拔尖人才的,一開始只是被方舟二中的難看壟斷吃相打得躺平自閉了,這才導致沒有充分競爭、埋沒了人才,‘野有遺賢’。改革之后,讓這些人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們奮發努力,果然有后勁,成長起來了,變成了‘野無遺賢’。”

路過的鄭教授,倒是不關心政治和教育系統內的派系彎彎繞。但畢竟這改革是第一年,之前背地里鬧得風風雨雨的,他想不聽見也難。此刻看到了,就快刀斬亂麻給顧轍提個醒,讓他自己看著辦。

反正人在江湖,想退出江湖是不可能的。

顧轍本來也無所謂,他確實有把握碾壓馮濤。只是覺得犯不著給小嘍啰證明什么,現在惹來大佬圍觀了,而且背后還有那么多利益,那就趁機表現一下也沒什么。

作為重生者,顧轍還知道這個鄭教授后世在國內高分子材料領域也算是個人物了,十幾年后被調到外省某省級大學當校長。

顧轍現在還人微言輕,賣對方一個面子混個臉熟,也沒什么不好。

他瞟了一眼馮濤放在旁邊座位上、微微拉開一條縫的包包,心中已經有了計策,大大方方答應道:

“既然鄭教授也覺得這種練習對基本功的理解有幫助,那我就試試。”

顧轍說完后,鄭健就給小吳吩咐了一句:“過會兒到辦公室找我,告訴我結果。”

然后就走了,他很忙,也沒空站旁邊看學生做半小時實驗。

其他師生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走廊上圍觀了,被這么一鬧,還有好幾個旁邊實驗室的監督老師也來了。

顧轍絲毫不慌地操作起來。

他在心中把所有常用溶液的密度表、互斥性在心里過了一遍,水的密度是1,汽油的辛烷是0.7,烷類最輕的液體的戊烷是0.62。

(注:戊再往前的甲乙丙丁烷常溫下都是氣體,戊烷其實也很極限,36度就沸點了,書里比賽時間是冬天,所以才確保是液體,夏天可能就揮發完了)

要做出多層水油混搭,難度在于水基無機溶液、往往普遍比汽油和其他有機物構成的溶液密度大,所以很難做到水上有油、油上又有水、千層餅一樣層層分明。

但是,可以利用酒jing這個媒介,乙醇里的乙基是親油性基團,羥基是親水性基團。如果應用得法,再配合一系列奧妙的溶質調節溶液密度,還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

這也是為什么酒jing類飲料,能夠被玩出那么多雞尾酒花活的底層理化原理。

當然,這里面的難度不是幾句話說得清的,外行人只要知道這很難就行,一個不慎就容易導致水、油、酒jing各自析出分層。

總而言之,顧轍前世好歹讀完了材料化學本科,還搞過幾年科研,他的積累沉淀、認識深度,顯然遠不是馮濤可比的。

顧默憑著豐富的經驗,在內心想好操作之后,一頓配置操作,然后順著玻璃棒把一層層液體注入分液漏斗。

每層密度從1.33克(飽和濃鹽水)到0.62克(以戊烷為基的溶液),幾乎每0.1克密度差,顧默都能穩穩做出一層互相排斥的分層溶液來,最后居然在分液漏斗里配出了“九層雞尾酒”。

為了便于老師觀察,他配置時還貼心地在每層里加了合適的著色劑。然后,他再把九層不同顏色的水油間隔溶液,分別注入九個燒杯里,每一杯都很jing確,沒有混入別的顏色。

當顧轍做完最后的操作時,在場幾個助教都看得頗為驚訝,有的助教自忖做不到這樣。

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學生,更是嘴張得能塞下鴨蛋,還不敢大聲呼吸唯恐影響了顧默的操作。

就算是外行,數數總會數吧,能分九層和分五層的差距,那還是很明顯的,前者對密度差和互溶性的掌握肯定強得多啊。

在眾人的驚嘆中,小吳助教這就準備去辦公室找機會匯報一下這里的見聞。而馮濤則是面色羞慚地想去收拾包包。

但顧轍畢竟是老江湖,他早就觀察清楚了,一把擋住馮濤的手,冷笑道:

“好算計啊,那里面是個數碼攝像吧,你贏了就錄下來,說不定以后某些場合用得上。我贏了,直接就刪SD卡。

這是拿我當兔子、你自己當烏龜呢。兔子在接受挑戰的那一刻就已經虧了,他贏了也沒好處。”

顧轍畢竟當過多年律師,這種偷偷取證的小花招,剛才他早已看在眼里。

何況02年的數碼相機還那么傻大黑粗,放包里要拉開很大一條縫才能不擋鏡頭。馮濤又不可能弄到間諜級的微縮攝像頭,可不被直接識破了。

顧轍心中雪亮:那家伙就是想有一搭沒一搭多弄點料,說不定有猛料就能去媒體上叫屈、抨擊去年的保送新政了。

顧轍此言一出,監督老師和其他同學自然都非常不快,怎么能這么干呢?

雖然實驗室里的事兒不算什么個人隱私,02年法律對這方面的保護也不太明確,但道德直覺就讓他們覺得這樣拍不太地道。

小吳助教義正辭嚴地交涉,讓他交出涉事的SD卡,馮濤也認栽了。沒動他的相機,已經算是保護私有財產,比較克制了。

隨后小吳拿著卡、帶著幾個學生,去了鄭教授的辦公室,簡單給個回報。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幾個搞化學的教授、副教授,其中一部分剛好也沒事在喝茶,就過來一起聽聽趣聞。

教授們自然不會一驚一乍,只是紛紛微微點頭:“今年的新生里貌似有實驗操作的好苗子嘛,到時候正式考試再好好注意一下。”

鄭教授本人其實也沒什么更多的想問,不過畢竟是他讓小吳助教來匯報的,出于禮貌,還是多問了顧轍幾句,想讓他談談練實驗的心得、為什么偏偏對這些無用操作那么熟悉。

顧轍自然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類型,直接說:

“可能是我比較喜歡思考、對底層原理掌握比較透徹吧。我其實也不喜歡練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但是不想做的事情做多了,才能體會到其中痛點,把問題一勞永逸解決掉。”

“一勞永逸解決掉?”鄭教授聽了這話后,才算是真正對顧轍有點感興趣了,他放下筆,“怎么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能解決什么?”

顧轍不再說話,直接拿過鄭教授放下的筆,寫了兩串數字。

鄭教授一愣:“這是什么?”

顧轍把筆一放:“幾個實用新型的受理號,可以幫雞尾酒調酒師往密度分層酒里加夾層,也算是跟我今天練的實驗操作,有點相似之處了吧。

這就是我練這些無用操作的價值——死磕我自己,把底層原理想透徹,然后發明一個東西,簡化別人的操作。”

鄭教授終于肅然起敬:“你才高中畢業,名下居然有專利?后生可畏啊。”

作為教授,名下的專利也是不少的,至少還有好幾個是“發明”級別,比顧轍的“實用新型”要高檔很多。但高中畢業就有專利,無疑還是值得重視和培養的。

鄭教授心中,已經生出惜才的念頭,等顧轍考進竺可楨學院,就要好好點撥。

顧轍則是不卑不亢地澄清:“不能算名下有專利,這只是受理號,不是授權號,只代表國知局開始審我的內容了,還沒審過呢。”

鄭教授點點頭:“年輕人嚴謹一點是對的,嗯,你是這幾天的加試特招考生吧,好好考。希望你進了竺可楨學院之后好好學化學,一路讀研,做出點成就來。”

考前最后一天的熟悉場地,就在這點小插曲中結束了。

顧轍回酒店休息后,其他練化學的考生之間,還在訴說著他的傳奇,覺得他那操作絕對不是才練兩年的高中生能積累出來的。

第二天一早,便是化學特招生的正式加試。不過經過了前一天的波折,到了正式考試的日子,反而沒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新鮮事了。

凡是認識顧轍的同學,對他的實力預期都提高了,就算最后知道他考得好,也不會太奇怪。

考試的內容,上午先是筆試,直接就圖省事用了昨天在荷蘭用過的全球總決賽試卷,不過也不怕泄題,一是時間太短,二是后續的實驗部分不能作假,就算泄題也來不及準備。

如果有人理論部分超高分、實驗卻很差,那才有可能需要復查,如果兩個都很好,就無所謂了。

因為化學加試總共也就招沒幾個考生。竺可楨學院當時一屆也就兩百多人,數理化各60人,之前競賽保送和其他自主招生保送,每個專業已經用掉40個名額了。

高考之后再招的,也就每個方向20個人而已,還要分給那么多省,東海省本省能留下的也就個位數。為了這種招幾個人的考試,特地再很周密地出一套卷子,也不劃算。

顧轍前世反復做過那年的全球總決賽題,筆試自然是輕車熟路過關,甚至還提前交卷。不過筆試部分不是馬上閱卷出成績,所以監考老師也沒法立刻看出他的水平。

下午的實驗考試部分,卻是實打實地立竿見影。顧轍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帶保護基氨基酸環境下的多肽制取”完成得極為完美。

實驗的第二部分,就是要拿著自己剛剛制取出來的多肽,分析驗證一下純度,并且寫一個分析報告、如果不夠純的話,要分析原因。

第二部分也不是說分析數據越漂亮分越高,而是要越符合實際分越高。但沒辦法,顧轍第一步完成得太好,制取產物質量太高,以至于第二階段的分析報告都沒什么好寫的了。

于是,實驗部分幾乎又是比別人提前了將近一個小時交卷——沒辦法,我都那么成功了,你讓我分析不純的原因、失敗的教訓,咱有什么好寫的嘛?簡單幾句話一個結論不就好了?

當天結束的時候,負責監考的老師們都已經知道,顧轍這家伙實驗部分幾乎是滿分了,光憑這一個單項,他已經板上釘釘能特招進竺可楨學院。

PS:今天有不少技術細節,我已經盡量通俗易懂深處淺出了。有些地方甚至犧牲了jing確性。考慮到有些書友不愛看技術,所以我今天加到七千多字,一天之內把競賽生考試的劇情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