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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已是萬物凋零,寒風肅殺,但是坐在車里,輕柔的暖風卻是給人一種春天般的感覺。坐在車里的江省省委書記張齊寶,目光正緊緊的打量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
男子雖然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的巔峰,但是那眉眼看上去不但沒有什么老態,反而給人一種愈發精神勃勃的感覺。他和這個男子太熟悉了,畢竟當年在密東的時候,他就是這個人親手提拔起來的省政府秘書長。
這一轉眼,這么些年就過去了。在這過去的時光中,這個當年被自己斷定前途無量的領導,正大踏步朝那條崎嶇的路穩步邁進。而當時只是想要混一個副部級待遇就退休的自己,如今也開始主政一方了。
滄海桑田哪!
心中感慨之余,張齊寶的目光再次朝著王子君看去,王子君依舊無言的看著窗外,這讓張齊寶有些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當年在密東的日子。
當年在密東,自己不就是這樣陪著王省長下去調研了嗎!
可是這時間,一旦到了某個節點,就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心意而改變。不然的話,張齊寶真是愿意時光倒流,陪著自己的老領導在密東的地盤上走一走,轉一轉。
不過這些雜念,很快就從張齊寶的心中給趕了出去。作為江省的省委書記,他想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他拍板決策的事情也太多了,用日理萬機來形容他的工作狀態,絲毫也不為過。但是現在,他滿腦子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把王書記這次來江省調研安排好。雖然他這個省委書記上任沒有太長時間,但是他畢竟是江省的省委書記。
張齊寶到底是一方諸侯了,但是,無論他具有怎么敏捷的思維,也想不出來這大冷的天,王子君會跑到這里來。這件事會對自己產生怎樣的影響。張齊寶無法評估,但是有一點確定無疑:王書記此次調研,勢必會在江省政壇上留下一個巨大的懸念:王書記此行到底是什么動機。
是一時興致所致,還是有其他原因?莫非在這里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驚動了領導,以致于王書記把行程改到了這個市?
果真如此的話,那事情可就大啦!心中念頭閃動的張齊寶,不由得朝著坐在不遠處的市委書記看了一眼。
那市委書記此時雖是正襟危坐,但他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眼角的余光瞥見省委書記朝自己看了一眼,神情變得更加的嚴肅,心里越發的忐忑不安了。對于王書記能到自己的轄區調研,他是既愛又怕。這幾年,他撅著屁股,為了本地的經濟發展操心費力。幾乎窮盡了所有的手段,誰不希望領導能看到自己的政績呢?
說不定王書記這一番實地調研,龍顏大悅之后,自己的仕途就能跨入一個快車道呢。畢竟百聞不如一見,任憑你的匯報材料匯報得風生水起,天花亂墜,也不如讓他實地看一下印象深刻。
只是,現如今正處于社會轉型期,各種社會矛盾異常尖銳。錯綜復雜,稍不留神,上級看到的,可能就不是你的耀眼政績,而是你劣跡斑斑了!更何況,現在已經實行信訪一票否決了,若是王書記此行被那群老上訪戶知道了,弄個攔車喊冤的舉動,那么王書記只需皺一下眉頭。或者只是一個不悅的表情。自己的官帽子,可能就無法戴牢了!
而且。王書記是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想要糊弄他哪有那么簡單?如果轟轟烈烈搞形式,扎扎實實走過場,基本上等于自取其辱。因此,接到這種事先不知道目的和動機的迎接任務時,市里和縣里的大小領導全部都傻眼了。接連召開了幾次緊急會議,研究接待程序和應急方案。
上下兩級抓耳撓腮的列出來幾種方案,最后才算定下調來:全面準備,積極應對,摸著石頭過河吧。有一點是必須要保證的:無論如何不能出問題,一定要將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了。
“停車。”淡淡的聲音,突然在車上響了起來。所有的目光,迅速朝著那個發出聲音的人看去。
沒有意外,說停車的人是王子君,在這輛車上,有權利能如此坦蕩的說出停車兩個字的,也只有王子君。
王子君看著緩緩停下來的車子,然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隨著他站起來,張齊寶也跟著站起來道:“書記,咱們這是……”
王子君看著面帶笑容的張齊寶,擺了擺手道:“齊寶,我就是想下去看一看。”
張齊寶剛才沒有注意窗外,他心說外面莫不是出了什么狀況?心中念頭閃動間,就本能的朝著外面看了過去。
外面很安靜,除了那冷颼颼的寒風之外,就是一地青青的麥苗。說實話,這里可是真沒有什么好看的。不過這樣卻很讓張齊寶放心,沒有好看的東西,那就不會存在什么大的問題。
在王子君下來之后,后面的人全部都從車里魚貫而出。王子君站在公路上看著前方那一片田地,心中的念頭,卻是駁雜無比。
這片土地,他并不陌生。就在他站的位置,他更是熟悉。前世之中,自己站的位置就是屬于自己家的土地。不,應該說是屬于廖安茹和兒子的土地。
當年,自己的工資是家里的主要來源,但是這片土地卻是家里吃飯的保障。二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這塊地承載著他前世之中從一個年輕人漸漸變老,也讓廖安茹從當年村里最俊俏的女子變成最有韻味的中年婦女。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就連那本來該成家立業的兒子,現在也才剛剛上高中。而這塊田地,更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哪一家在耕種了。
王子君從地下抓起一把土,黃色的土帶著新鮮又親切的泥土氣息,鉆進他的鼻腔。盡管這一世是第一次抓起屬于這里的泥土,但是王子君卻覺得一切是那樣的熟悉。
所有隨行的人員,包括張齊寶在內,看到王子君莫名其妙的舉動目瞪口呆。他們弄不清王書記究竟是什么意思,抓起一塊土看看是干什么。莫不是王書記這是在向自己表示土地的重要性嗎?還是王書記對農業工作有什么新要求?眾人面面相覷之下,只得將腳步跟緊了。
“王書記,這幾年來,江省進一步加大農業現代化的改革力度,將農業現代化建設和推動土地流轉工作結合起來……”省長在沉吟了瞬間之后,輕聲的向王子君介紹道。
王子君此時只是感觸回憶,沒想到這位陳省長竟然開始向自己匯報起這方面的工作。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但是表面上。他還是非常認真地聽取了陳省長關于農業工作的匯報。
陳省長對江省的情況掌握的很是不錯,匯報得簡短,但是能分清主次,只是一會時間,就將基本情況大致的介紹了一遍。王子君對一些問題做出指示之后,一行人就準備上車。
王子君在臨上車的時候。突然道:“這片地屬于哪里?”
“王書記,這是煙之南村的地。”跟在車最后的縣長快速的回答道。他朝著前方一指道:“王書記,我們再過一里地,就是煙之南村啦!”
再過一里地,就是煙之南,這個村子他何嘗不知道喲!深情的往縣長所指的方向看了兩眼,王子君扭頭上了車。
村莊隱隱約約還在那個地方,可是村里的情景,可能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和王子君記憶中的煙之南相比。自然是不一樣的。廖安茹這些年雖然將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演藝事業上,但是也投資了不少實業。其中這煙之南村,就是她投資的一個重點。
綠樹掩映之中的別墅區,碩大齊全的游戲廣場,絲毫找不到當年的蹤跡了,但是村子里那些出來的人,王子君依舊可以叫得出名字。就比如那個村長廖大壯,王子君記得他是自己來村里教學時自己第一批的學生。和廖安茹結婚之后,他可是親熱的喊過自己姐夫呢。
只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了。盡管這些圍觀的人,他依稀還能叫出名字。但是大多數人,他都已經不認識了。
在廖大壯的眼中,這位王書記實在是平易近人,不但關心村里的基本情況,細細了解自己等人生活以及需求,對自己還充滿了鼓勵。
人家這么重要的領導,竟然拍著我的肩膀讓我好好干,哎呀,這事整的!不知道電視臺是不是將領導這個動作給拍下來啦,要是拍下來的話,恐怕市里面的領導,以后也要爭著拍俺的肩膀。
心中念頭閃動的廖大壯,看向王書記的目光,也變得越加的親熱崇敬,甚至在他樸素的思想觀念里,甚至有一種將這個大領導留下來吃飯的想法。
“王書記,這是我們村的小池塘,那個現在改造了一下,成了荷花池,現在時令不對,如果您夏天來呢,這里就是一片荷花,這邊是我們村的小學。”看到王書記在村里的荷花池邊停了下來,廖大壯趕忙走過去介紹道。
對于這片池塘,王子君怎么會沒有印象?他記得當年村里的水不夠用,村里的女人都喜歡端著臉盆跑到這里來洗衣服。當年,廖安茹就是在這片池塘邊,給他洗了二十多年的衣服。
好似自己和廖安茹的相遇,也是在這片池塘邊。
“去學校看看吧!”王子君的步子走得很慢,卻很堅定。
學校的位置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卻已經不是當年自己教學時那片磚瓦房。呈橢圓形的三層教學樓干凈而整潔,用橡膠鋪成的操場,一群孩正在嬉鬧玩耍。
自己當年在市里面的學校參觀過之后,想的不就是在這里建設一所這樣的小學嗎?現在一切都成真啦,可是自己怎么就高興不起來呢?
“王書記,這煙之南小學是我們這里的中心小學,周邊五個村子的學生,都往這里送呢。”小學校長并不是王子君熟悉的人,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戴眼鏡,給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感覺。
王子君朝著那校長點了點頭,然后隨意的從后門走進了一個正在上課的教室內,坐在了一個空空的凳子上。張齊寶看到王書記竟然進去了,也想要跟著走過去,可是王子君卻朝著他輕輕的擺了擺手。
正在講課的女教師也發現了王子君,她朝著站在門口的眾人看了一眼,在看到張齊寶用繼續的手勢給她示意之后,她就快速的講了起來。
時間在女教師的講課中快速的過去,坐在教師中,聽著這講課聲,王子君的心在慢慢的飛翔。
下課的鈴聲打斷了王子君的思緒,他站起來,笑著和老師握手,并和那些充滿了童稚的孩子笑吟吟的聊了起來。一陣陣的笑聲中,王子君結束了他的學校之行。
雖然學校還是自己當年工作過的學校,可是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啦,感慨之中,王子君就來到了廖安茹家的門前。
位置不錯,住了二十多年,他又怎么會記錯位置,只不過這里和以前相比,同樣是物是人非。
在陪同人員的眼中,王書記是進了一個農家,和農家中的一對老夫婦笑著聊天,一聊就是半個多小時,而在聊天之中,那家正好在包餃子,王書記也進入了包餃子的序列。
就在包餃子的時候,這家人的女兒和外孫也回來了,王書記在主人熱情的留客中,中午吃了一頓餃子,這才面帶笑容的離開了這個農家。
看著父母送別那個人的情景,廖安茹的眼圈有點發紅,他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留在這里吃飯,想到他坐在那里和自己一起包餃子的情景,廖安茹就覺得自己心中一陣陣的甜蜜。
要是時間能夠定格在那里,該多好啊!
“安茹,沒想到王書記竟然在咱們家吃了飯!”父親抽著煙,滿臉都是感嘆。母親雖然靜靜的坐在那里,但是神情卻也充滿了歡喜。
嘀嘀嘀......
輕輕地短信聲響起,廖安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見上面寫著三個字:我走啦!
讀者兄弟們的留言我看到了,其實這段時間,小貓和大家一樣,依然沉浸在書記之中,難以自拔,以致于無法構思簽約的新書。后記我會接著寫的,把大家惦記的人和事再交待一下。然后,再從書記里走出來,慢慢的忘掉它......重新調整一下情緒,再來寫新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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