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貓)
調整鹿壺市,對鹿壺市痛下殺手,從而達到敲山震虎的效果。看來王子君對于鹿壺市,并不準備放手。
“對于鹿壺市的班子調整,子君你有什么意見?”葉承民心中思索著無數的可能之后,輕聲的向王子君問道。
王子君笑了笑,有點慚愧的道:“葉書記,說實話,這些天我滿腦子里都是年中考核的事情,對于這個問題還真是沒有想過,您看,在這件事情上,您能不能指點我一把?”
葉承民聽著王子君近乎耍賴般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來。王子君折騰了這么長時間,連這種事情都想不到?他當然不會相信。但是,看王子君一臉無辜的笑容,他哪里會不明白,這是王子君送自己的一份大禮呢?
鹿壺市的班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按自己的意志來執行了。葉承民雖然在南江基本上已經穩定了局面,但是根基還是淺了一點,如果將鹿壺市掌握在手中,自己以后在省里面回旋的余地也就更加開闊了。
“嗯,省長那邊由我去談。”葉承民稍微沉吟了一下,說出了這么幾個字。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已經讓王子君心中大喜了。這件事情能夠讓葉承民同意,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接著他雖然攜著大勢,但是讓他去說服褚運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葉承民能主動把褚運峰的事情攬過來,等于把他最大的一塊隱憂解決了。
離開葉承民辦公室的時候,王子君的心情無比輕松。雖然事情起了不少波瀾,但是基本上還是按照他的意志向前發展了。進行組織人事改革,在王子君看來,最重要的還是一支能夠貫徹他意志的隊伍。
他自己來南江的時間畢竟太短,雖然已經將省委組織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但是下面的這些組織部長,卻并不是太熟識。對他們貫徹自己意志的情況,王子君心里有些底氣不足。
因此,從這次組織人事工作開展的初始,王子君就想好了,將各地市的組織班子進行一些局部調整。只是現在既不是換屆的關鍵時候,也不存在人員的流轉,就算他在南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存在,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動作。
“子君部長。葉書記在辦公室嗎?”在離開常委樓的時候,王子君正好和姚中則再次迎面碰上,姚中則看著王子君,首先伸出手,笑瞇瞇的向王子君問道。
王子君朝著姚中則笑了笑道:“葉書記正在辦公室,我剛從那里出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快點過去,現在書記辦公室應該還沒有人。”
“呵呵,也沒有什么事情,就是現在有些情況需要和他溝通一下。”說到這里,姚中則有點遲疑的道:“這工作總是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有問題不怕,就怕有人私下里做手腳,這就比較讓人討厭啦。”
王子君和姚中則并肩站在臺階上,他朝著站在一邊的房廣勝笑了笑。然后輕聲的道:“姚書記,玩弄小手段,終究成不了大氣侯,這些人,您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是,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實在是有點丟咱們的份了。”姚中則重重的點點頭,他掃視了一眼王子君的神情,就準備離開。
“姚書記。今天晚上你有時間嗎?”王子君目視著要離開的姚中則。笑吟吟的說道。
姚中則從來沒有和王子君單獨約在一起過,冷不丁的聽到王子君問自己晚上有沒有空。一愣之后,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嘴上卻裝糊涂的問道:“子君部長晚上有事情啊!”
“那個,也沒什么事情,主要是想請姚書記吃頓飯。”王子君一本正經的說道。
姚中則搓了搓手,沉聲道:“子君部長,如果有什么事情,作為老大哥,我能給你幫得上忙的,肯定會不吝力氣的,有事你盡管說話,看看我能在什么方面給你提供點參考。”
“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心情不錯,想和您喝杯酒而已。”王子君看著姚中則,淡淡的說道。
王子君這淡淡的笑容,看在姚中則的眼中,卻有點自我嘲諷的意味。他有點自得的笑了笑道:“子君,真是有點對不起啊,今天家里有兩個晚輩訂婚,定在晚上了,那個讓我去給他們長長面子,已經答應人家了,不好推脫,要不下次我請你吧?”
“那就下次吧!”王子君隨意的笑了笑道:“姚書記,我這次可是很真心的想要請您喲。”
姚中則想要說什么,可是還沒有說,王子君就已經邁步下了臺階。想到王子君剛才臉上的微笑,神色間不由多了一些疑惑。
剛剛下的一場小雨,碧空如洗,空氣里透露著一絲清爽。雖然已經是夜晚,但是那條用綠樹和青草修飾的小路,依舊有不少人出來散步。
“姚書記好,您也出來散步啊!”
“姚書記,有些天沒有見到你啦,晚上有沒有時間,孩子從那邊給我寄來了不少茶葉,現在喝著正好。”
“姚書記……”
面對四周打招呼的人,姚中則總是微笑著推辭了。他倒不是不愿意和這些人進一步增進感情,而是他這會兒有心事。
姚中則雖然極力做出一副隨意散步的模樣,但是他的目光卻是游移不定,總是不經意的從褚運峰家的別墅前掠過,但是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那間向北的二層小屋,并沒有亮起燈光。
雖然姚中則在人前和褚運峰的接觸并不是很多,但是實際上他對已褚運峰的活動規律是相當的了解。他知道褚運峰只要在家,基本上都會在書房里呆著。
現在,書房里的燈不亮,代表那間書房的主人并不在家里。
褚運峰干什么去了?怎么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呢?臨下班前,他特意打聽了一下褚運峰的日程安排,知道今天褚運峰并沒有什么接待任務。他這才把今天的應酬全都給推了,只為和褚運峰見面。
可是,讓他大失所望的是,褚運峰都到這個時候啦。竟然還沒有回來。
深感無趣的姚中則,心事重重的在外面溜達了一圈,還是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里。此時,在他那張比辦公室小得多的書桌上,除了幾份文件之外,就是一些報紙。
報紙雖然很多都不是國內有名的大報,但是在南江都有一定的影響。這些報道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起眼,但是如果認真起來。肯定會牽涉出一些人,這些城市優秀的考評成績,也會抹上一個大大的疑問。
《臨湖市污水處理廠建設中存在的……》,拿起一份報紙,看著上面重點位置出現的報道,姚中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些東西堆積出去,簡直就等于引爆一個中型彈藥庫,恐怕就是褚運峰那邊,也不一定能沉得住氣。
對于王子君推動的這次人事改革,姚中則認為還是有一定積極性的。尤其是對目前干部體制中存在的一些弊病,也算是對癥下藥,如果能將這些積垢清除掉,對于在南江樹立一種風清氣正的環境,意義也是十分重大的。
只是。王子君想要推行的這些改革,有些東西還是太超前了。不管怎么說,任何一項工作都是由人來推動的,要想按照王子君設想的那樣,建立一套逢進必考、嚴把入口、敞開出口的用人機制,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這個過程肯定不能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漸進。需要慢慢來的。
心中的思緒。被他拉的很遠,想得最多的。就是那個已經被自己安在了對手位置上的年輕人。在南江,他一直覺得自己只有兩個對手,一個是褚運峰,一個是葉承民。
可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好像一直在微笑的年輕人,實際上是一個實力相當雄厚的對手,而且,這個對手就像一劑慢性毒藥,在你毫無防范的時候,悄悄的腐蝕你的肌體,等你終于察覺的時候,已經無藥可治了!這家伙太可怕了!
這樣一個人,如果任由他發展下去,對自己的影響恐怕會越來越大。這次的機會很好,現在他是箭在弦上,而褚運峰那邊,恐怕也是騎虎難下!
如果讓上面對這兩個人進行選擇的話,姚中則絲毫不懷疑上面會選擇褚運峰,畢竟褚運峰才是南江的支柱,南江的經濟離不開褚運峰的執掌。
就在他沉吟的時候,一陣車子開動的聲響傳入了耳中,他驚了一下,快步來到窗前,就看到那輛掛著東A二號車牌的車,已經停在了褚運峰家的小院旁邊。
褚運峰回來了!姚中則心里一喜,沉吟了瞬間,就拿起一份報紙朝著褚運峰家里走去。
當他走到褚運峰家的院外的時候,那輛專門為褚運峰服務的奧迪,已經消失在了小院旁邊。看著已經關閉上的房門,隨意的敲了敲門。
“誰呀?”只是十幾秒鐘,就傳來了李大姐的聲音。
對于這位李大姐,姚中則打心眼兒里看不上。他覺得自己好多地方都比不上褚運峰,但是至少有一方面褚運峰比他不上,那就是在選老婆這方面,自己比褚運峰強,不管怎么說,自己的老婆還算拿得出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但是褚運峰的老婆,整個就是一個夫貴妻榮之后,什么都不懂的農家婦女!
可是,心里再怎么鄙夷,表面上,還是笑得燦爛多了:“李大姐,是我,姚中則。”
姚中則三個字,果然是無往不利的通行證。李大姐很快就滿臉笑容的把大門打開了,親熱的招呼道:“姚書記,您吃了嗎?”
對李大姐這種俗套的招呼,姚中則啞然失笑。暗道李大姐啊,你好歹是南江官夫人二號,怎么就不能與時俱進,更新一下打招呼的內容呢?現在都幾點了,晚飯怎么會不吃呢?心中雖然鄙視,但是嘴上卻親熱道:“已經吃過啦,不過,大姐你要是給褚省長熬了冰糖蓮子粥,我還能喝。”
姚中則這種小親熱,果然讓李大姐眉開眼笑,越發的親近了。一邊和姚中則說著一些家長里短的話,一邊將姚中則迎到了房間之中。
姚中則進門的之后,就發現他并不是褚運峰家里唯一的客人。此時在褚運峰對面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在褚運峰和他打招呼的時候,那人也站起來道:“姚書記您好。”
雖然燈光有點朦朧,但是姚中則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臨湖市市委書記戚福來。他和戚福來打的交道不少,知道戚福來在褚運峰面前的地位,此時看到戚福來在這里,他心里一陣暗喜。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只要看到點風吹草動,就能由表及里,一眼把事物的本質推演出來的。
“褚省長,那我先過去啦!”雖然有些不舍,但是戚福來還是老老實實的向褚運峰告辭。
褚運峰點了點頭道:“有事情給我打電話,重點是要將臨湖市的經濟發展起來!發展才是硬道理啊。”
李大姐那邊將戚福來送出去,褚運峰這邊已經邀請姚中則進了他的書房。兩人隨意坐下,姚中則就將手中的報紙遞給褚運峰道:“今天看了幾份報紙,有點睡不著覺,看到你回來了,就來和省長聊一聊。”
褚運峰接過報紙看了一眼,把報紙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張報紙我看過啦!”
姚中則知道褚運峰此舉并不是在敷衍他,雖然他和褚運峰都是每天都要處理很多事情的人。但是外面的風吹草動,一般是用不著他們來操心的。他們都有獨特的消息來源渠道,如果褚運峰對這件事情不知道,那才是奇怪呢。
“褚省長,我知道前些時候下面做的有些過分,但是要是抓著這一點不放的話,同樣是不利于我們南江的發展,穩定畢竟是最大的要素!”
姚中則知道褚運峰的政治智慧,對于他們這種位置的人來說,有時候玩陰的比玩陽謀更不容易。因此,姚中則選擇的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褚運峰在聽了他的話之后,并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朝沙發的后背上一躺,靜靜地沉吟了起來。姚中則對于褚運峰這種表現并不介意,畢竟他們說的事情不是過家家,褚運峰要是不考慮一下,才讓他不踏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