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九章能言不是真君子善處方為大丈夫
天才一住精彩。
第一二五九章能言不是真君子善處方為大丈夫
王子君每每下去調研,大部分時間都是帶著俞江偉自己,除此之外,再不帶其他人。在很多人看來,王子君是一個低調的人。朱信漣記得他曾經說過,有些領導,無論走到哪里,都喜歡前呼后擁,聲勢浩大,一出行就恨不得鳴鑼開道,全世界都得為之回避肅靜似的,其實這是一種裝腔作勢,是一種內虛。
因此,當兩輛車一前一后離法院門口越來越近的時候,朱信漣真是有點疑惑了。這是誰跟王部長一塊來了呢?
當兩輛車來到法院門口的時候,就見顫抖著一身肥肉的朱信漣一溜不跑的迎了上來。讓魯敬修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像肉球似的朱信漣不但滿臉笑容,在王子君下車之前,還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開了車門。
這樣的一副場景讓魯敬修目瞪口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自己第一次來法院調研的時候,這朱信漣只是象征性的和自己握了握手,接下來就有點不冷不熱了。
心里雖然有點不爽,但是魯敬修還是從車上走了下來。朱信漣在看到他之后,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就快步朝他走了過來,胖乎乎的手更是伸了過來:“魯書記,您好。”
王子君看著朱信漣臉上雖有疑惑,但是反應的還挺快,淡淡的說道:“早就聽說法院系統的黨建工作做的不錯,今天不算太忙,因此,就邀了魯書記一塊過來,實地考察一下,看看你們是不是弄虛作假,成績是吹出去了,實際上卻是近看不得。”
“王部長,您可別這么說,我要是敢弄虛作假,那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啦。對于您安排下來的工作,我可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您就放一百個心吧,絕對不是說一套做一套,這成績都是實打實的。”朱信漣拱手站在王子君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向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就和魯敬修在朱信漣等人的簇擁下,快步走進了法院的會議室。對這種前呼后擁,魯敬修并不是沒有見過,但是此時這種場景出現在法院,可真是讓他大長見識了。
朱信漣的頭不好剃,這是公認的一個事實,畢竟朱信漣級別上也是和魯敬修平級,在業務上更有單獨性。
在裝飾一新的會議室里落座之后,王子君就將話題引到到了魯敬修的身上,認真道:“魯書記,對于這次調研,咱們就按照來時的分工,我來負責提問,您呢,主要負責聽,要是哪點不對,可就該您魯書記出手啦!”
王子君話語之中的意思,魯敬修自然明白。這一句話,王子君就把他放在了主要的位置,他在為自己日后的工作開展斡旋開道!坐在王子君旁邊的朱信漣神色變幻之間,就已經明白了怎么回事。飛快的看了王子君一眼,再看向魯敬修時,神色不覺有了變化。
黨建工作的調研,對于王子君來說是輕車熟路,朱信漣他們的準備雖然算得上充分,但是在王子君的追問之下,還是被弄得破綻百出,坐在一旁的朱信鏈不時的拿紙巾擦拭一下額頭上的汗,每每到了這個時刻,王子君就會有意的和魯敬修對視一眼。
魯敬修是個聰明人,因此,王子君每次和他片刻的對視,他都故意冷著一張臉。
王子君又向朱信漣問了幾個問題之后,就不再問別的,而是開始和朱信漣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法院的其他幾個頭頭腦腦也跟著湊趣,一時間會議室里倒也是其樂融融。
魯敬修一直細細的觀察著在場的眾人,他發現王子君表現的很是淡定,好像就是聊聊天而已,但是法院上下,卻是正襟危坐,小心翼翼,每一張臉上,分明帶著一種敬畏之意。
一種對上位者的畏懼。
這種畏懼,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畏懼。年輕如王子君,怎么會有這般的官威呢?要知道,這幫下眼皮比較腫的家伙,根本就沒有把他魯敬修放在眼里的!
“王部長,您和魯書記來我們法院,就是對我們法院工作的支持和肯定,我們真是倍受鼓舞。您看,快到飯點了,請兩位領導委屈一下,在我們這兒湊合著吃點兒,也好給我們一個機會,多聆聽一下領導的教誨嘛。”朱信漣看了看時間,笑吟吟的朝王子君和魯敬修說道。
王子君沒有直接回答朱信漣,而是笑著向魯敬修道:“敬修書記,您看呢?”
魯敬修此時已經明白了王子君帶他來的意思,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給自己作鋪墊,給他樹立威信。想到自己以往對于王子君的猜忌,當真是有些慚愧了。
自己做人,實在是和王子君差遠啦。一邊感慨萬千,一邊配合默契的說道:“王部長,要說我和朱院長可是一條戰線上的,今天我們政法口的同志,可得好好給你這個大部長敬杯酒,以后再提拔干部的時候,多想想我們政法口的同志。”
魯敬修為人雖然傲氣,但是本事還是有的,這句話一說,頓時贏得了一個滿堂彩,在場的人,就算年齡快到站的,也希望在退休之前,能讓自己的位置更上層樓,能得到一些更好的待遇,總歸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對魯敬修說出的話,王子君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一行人在幾分鐘時間里,就到了早就準備好的飯店之中。
官場是一個等級森嚴之所,下級給上級敬酒,只能是我干了您隨意,因為人家級別比你高,能和你隨意,已經給足了你面子。喝多喝少不重要,喝了就行,當然不會像平級之間,真刀實槍的對著干。
這次喝酒,王子君對朱信漣他們敬的酒,只是喝一半,但是對魯敬修,卻是只要喝就是碰杯。這種不同的表現,就讓朱信漣認真了形勢,轉移了目標,開始恭恭敬敬地給魯敬修敬酒了。
有個段子說喝酒有五個階段,一是處女階段,要嚴防死守;二是少女階段,半推半就;三是壯年階段,來者不拒;四是寡婦階段,你不找我我找你;第五就是老太太階段了,明明不行還亂比劃。
這場酒宴,嚴防死守的階段倒沒有,半推半就階段持續了一段時間,來者不拒階段還沒有開始,一瓶酒已經喝完了。此時,酒場的氛圍已經達到了。臉上有點紅暈的王子君,端著酒杯恭敬地敬了魯敬修三杯酒,并說這是自己婚禮時候沒能親自給魯敬修這個長輩敬酒補的,非得讓魯敬修喝下去。
魯敬修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推脫,但是最后還是把酒給喝下去了。這三杯酒喝下去,魯敬修就覺得眾人看自己的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
他明白這些人為什么看他不一樣,心里不免哀嘆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和王子君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同樣是省委常委,他來到這里壓不住場子,人家王子君在這兒一坐,就能讓朱信漣這個老滑頭安分守己,客客氣氣的。這可不是單單靠位置就能實現的,要想讓人又敬又怕,還需要有治住他的手段。
吃過午飯之后,朱信漣等人恭恭敬敬的將王子君和魯敬修送到門外,親自幫著王子君打開車門之后,朱信漣更是馬不停蹄的幫著魯敬修的車門也打開了,一手扶住車頂,一手將魯敬修攙進車里。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有點上頭的原因,魯敬修那一刻就覺得朱信漣那張本來惹人討厭的胖臉,看上去也很是可愛,喘氣雖然喘得粗了點兒,但是,那不是因為人家胖嘛。
下午回到辦公室休息了一個小時的魯敬修,以為王子君下午要帶著自己去公安廳,但是王子君的電話像是啞巴了似的,任他望眼欲穿的盼了半個多小時,愣是沒有等來王子君的電話。
王子君怎么不給自己打電話呢?莫非是他忘了嗎?通過上午的事情,已經有點明白王子君用意的魯敬修,在對王子君深懷感激的同時,決定在走過公安廳之后,向王子君真誠的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
可是,王子君卻是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這讓他心里就像有無數只小蟲子蠕動一般,坐立不安,特別難受。
是不是該主動打個電話?這個念頭一出現,魯敬修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但是撥了幾個號碼之后,又將電話給放下了。心中暗道,自己這般心急火燎的打電話,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于迫切了?
在猶豫不決之中,十幾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就在魯敬修糾結的時候,省政法委的秘書長于長隆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于長隆這個人要說處理人際關系還真是一把好手,雖然魯敬修來的時間不是太長,卻已經和魯敬修關系很熟絡了。
看到于長隆,魯敬修猶豫了瞬間,就打斷了于長隆關于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的例行匯報,沉聲的道:“長隆,我有件事情想要和王部長商量一下,你給他的秘書打個電話,看看王部長是不是在辦公室?”
于長隆嘴上答應一聲,但是心里卻偷偷的樂了。王子君今天上午和魯敬修一起去法院看黨建工作的事情,早就傳到了他的耳中。從法院那邊傳來的消息中,于長隆已經明白了王部長的用意。王部長正在用自己的行動向朱信漣表示,他是支持魯敬修的,而他的這種表態,也起到應有的作用,朱信漣果然對魯敬修尊敬了許多。
看來,魯書記這次是靠上癮了!對于魯敬修,于長隆雖然表面尊重的很,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太把他當回事兒。他在政法委混了這么多年,見識過形形色色的領導,這其中有他佩服的,也有他不怎么服氣的。而這位魯書記,無疑就是他不服氣的一個。
來了這么長時間,不但沒有壓制住自己的下屬,反而為自己的工作開展戴上了一副看不見的枷鎖。造成這種局面,除了南江的情況是客觀因素之外,他本人的原因更是不能排除。要說情況艱難,他魯敬修來上任的時候,有王書記當時的情況難嗎?人家不是照樣靠著自己的手段和本事,把南江的政法系統擺弄得順順當當嘛。
就是公安廳廳長甄紅磊這樣強勢的主兒,在王部長面前,不照樣低眉順眼,笑得跟花兒似的?
心里這么想著,于長隆還是迅速撥通了俞江偉的電話,他和俞江偉很熟悉,但是當著魯敬修的面,他卻不敢過于親熱,只是老老實實的問了王部長在哪里?魯敬修此時最不愿意聽到的,就是王部長已經出去了。法院一行已經讓他嘗到了甜頭,他很想讓王子君幫著自己將關系再捋順一下。如果說初來南江的時候,他還打算憑著自己的能力把分屬的工作干出點成色來的話,那么看現在的情形,他已經徹底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魯書記,俞江偉說王部長正在辦公室。”于長隆放下電話之后,就沉聲的向魯敬修匯報道。
聽到肯定的消息,魯敬修的心里一陣狂喜,顧不上掩飾內心的喜悅,拿起電話就準備撥出去,就在這個時候,就聽于長隆接著道:“魯書記,王部長現在正在辦公室里等人!”
等人,等誰?魯敬修愣了一下之后,心里大為失望。王子君在等人?那豈不是表示已經沒時間再和他一起去公安廳或者檢察院走一遭了嗎?
“等誰知道嗎?”重新放下電話的魯敬修,悶悶不樂的問道。
“是公安廳的甄廳長。”于長隆小心的看了一下魯敬修的臉,輕聲的說道。
王子君在等甄紅磊?他要干什么!魯敬修吃了一驚,王子君是為了他魯敬修么?這么一想,立馬就有點如坐針氈了。朝于長隆看了一眼,真想問一問,但是最終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就在他心中猶豫的時候,就聽于長隆道:“魯書記,您不是找王部長有事情嗎,不如去他辦公室里看看。”
魯敬修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來到咱們南江這些天,就像盲人摸象瞎子騎馬,也該找老書記取取經啦!”
于長隆對于魯敬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作派,雖然有點嗤之以鼻,但是嘴上還是不無關心道:“要不,我給俞江偉打個電話,讓他通知一下王部長?”
“這個倒是不用,我干脆做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吧!”魯敬修說話之間,就昂首闊步的朝著組織部辦公樓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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