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流

第一百六十三章 喪家犬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喪家犬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喪家犬

第一百六十三章喪家犬

這個陌生的聲音,鏗鏘有力,如同一記重錘敲擊著每個人的心,每個人不約而同的向發出這個聲音的人看去。

慕云,卸去了偽裝的慕云,此刻流露出來的從容和肅然之氣,讓人震驚不已瞠目結舌。只有慕珂此刻恍然,那一日,她們發生爭執,慕云也是這樣的沉靜和冷漠,藐視一切的漠然,原來那個慕云才是真正的慕云。

慕云忽視所有投射在她身上的驚詫目光,因為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個人……秦陳氏。她一步一步的走向秦陳氏,目光森冷如刀,忍辱負重七年,等的就是今日,也是今日,她才知道原來娘又有了身孕,本來她還有個弟弟……慕云的手在衣袖里顫抖,因為激動,她的心跳變得紊亂,呼吸變得沉重,此刻的她就像一座蠢蠢動的火山,所有的怒和恨即將噴薄而出,

秦陳氏一顆心驀然沉到谷底,慕云出聲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她的潰敗,她一直害怕的,懷疑的事情,現在成真了,她一時之仁,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的境地,懊悔,她的腸子都悔青了,可惜天下沒有后悔的藥。

慕云走到大堂,才收回目光,深深呼吸,慢慢跪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從袖袋里拿出一份狀紙,抬頭,對閔大人說:“大人,民女有似海冤情,現有狀紙呈上,請大人為民女伸冤。”

師爺下來接了狀紙呈給閔大人,這狀紙閔大人早已經看過,而且還是他幫著慕云修改的,但是大堂之上,還是需要做做樣子的。

閔大人裝模作樣看了一遍以后,緩緩開口:“秦慕云,事發之時,你不過是個六歲孩童,你確定當日的情形你記得毫無偏差?”

“回大人,殺母之仇,民女一日不敢遺忘,民女句句屬實,絕無半點偏差,那日,我去找我娘,在門縫里看見我娘被五花大綁,口塞白絹,幾個壯碩的家丁把我娘死死的摁在地上。秦陳氏說‘你若肯承認與閔先生有染,我看在你還爽快的份上,答應你以后善待慕云,你若抵死不認,結果就是你和慕云都會死的很慘……’我娘嘴被塞住,肯本無法辯駁,其實秦陳氏也不容我娘辯駁,馬上命人把我娘活活打死。民女當時嚇壞了,后來秦陳氏發現了民女就派人來追,民女逃跑的時候摔了一跤,撞了頭,暈了過去,醒來時,就聽見秦陳氏和周媽在說,要讓我永遠開不了口,民女被迫喝下啞藥,等她們人一走,民女就全扣了出來,從此以后,民女裝失憶,裝啞巴,一裝就是七年……大人,民女的娘親是冤枉的,民女的娘親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有違婦德的事,是秦陳氏設計陷害民女的娘親,如果大人信不過民女的話,民女還有人證。”慕云說完這番話已是淚流滿面。

除了秦陳氏和慕珂,眾人也都是唏噓不已,秦煜廷看著慕云,想起紀氏慘死的摸樣,一口氣哽在心頭,如同一根刺扎在心頭,疼痛難忍。他早就懷疑過紀氏的死,可是陳氏告訴他,紀氏與人通奸……他雖有懷疑,但是卻不愿去深究,生怕萬一這是真的,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情何以堪?所以,他就忽視,一直忽視到如今……

趙友良在堂外聽得分明,不禁對慕云心生憐憫,一個六歲的孩子是如何背負著似海的冤情,整天面對一個殺害自己娘親的仇人,裝聾作啞,忍辱偷生,這七年,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無法想象。

慕懷的腦子已經全亂了,那些事,真的是娘做的嗎?這么寵愛她的娘,怎么可能是一個殺人兇手,怎么可能做那么多違背道德的事情?如果堂上癱坐著的不是她的娘,他必定會用喪心病狂四個字來形容,可是,這人偏偏是他的娘,最親最親的娘啊……

閔大人心中也是酸楚難當,勉強維持鎮定,一拍驚堂木,高聲喝道:“傳證人上堂。”

四個被反綁著的漢子被衙役押上堂來,秦煜廷馬上就認出這幾個人,叫出他們的名字:“楊洪……陳祥……你們……”

四人頹然跪地,帶著哭腔喊道:“老爺,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夫人吩咐我們干的,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秦煜廷頭腦發昏,腳下一個踉蹌,一旁一個衙役扶住他,秦煜廷搖搖頭,勉強站定。

緊接著又有一人被帶上來。

“又晴……”秦煜廷失聲道。

又晴見到老爺,頓時跪倒在地,哭道:“老爺,您要為紀姨娘伸冤吶紀姨娘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老爺的事,都是夫人她無中生有,陷害紀姨娘,那個閔先生只是在進京趕考路遇劫匪失了盤纏,想到他妻子的舊日好友在濟南,才冒昧來借銀子的,紀姨娘看在他是舊友之夫,便送了他一些銀子,之后閔先生就離開了,紀姨娘和閔先生見面的時候,我和宛柔以及四小姐都在邊上,何來奸情之有,老爺,您要相信紀姨娘是清白的,老爺……”

秦陳氏抖若篩糠,已然是魂不附體。慕云真是好有本事,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找到了當年的護院,還有又晴,她騙了她這么多年啊……虧她還那么信任她,她徹底失敗了,一敗涂地。

“秦陳氏,你還有什么話要說?”閔大人冷冷的看著癱軟如泥的秦陳氏。

秦陳氏蠕動著嘴唇,半響才弱弱的說道:“她們……她們是聯合起來害我……”

又晴突然撲了過來,撕扯著秦陳氏的頭發,聲嘶竭力的哭罵道:“秦陳氏,你這個惡婦,你嫉妒紀姨娘得寵,害怕她會生下孩子威脅你的地位,你就下毒手害死了她,你還狡辯?事后,你還把我和宛柔都交給楊婆子,把我們賣到了ji院,秦陳氏,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是魔鬼,我又晴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秦陳氏哪里是猶如發瘋的又晴的對手,頭發被她揪下一大把,臉上也被抓出好幾道血印子。可是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止,大家都或痛恨,或悲哀的看著兩個糾纏一處的女人。

閔大人看秦陳氏快被又晴掐死了,才示意左右把人拉開。

慕珂看到這一幕,只覺身子發冷,兩眼發黑,再也站立不住,輸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她身子向后一倒,暈了過去。芷卉和冰藍忙扶住她。

慕懷底下了頭,淚水落在衣襟上,很快濕了一大片,這就是所謂的親者痛,仇者快嗎?慕云,你母親沉冤得雪,你的多年忍辱負重總算沒有白費,你是不是開心了呢?我想恨你,可是我有什么資格來恨你……

“不……我沒有誣陷,紀姨娘是跟人通奸,你們一個個都是紀姨娘的人,你們自然幫她說話,你們聯合起來污蔑我,我才是冤枉……”秦陳氏雙目空洞無神,吶吶自語。

閔大人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摘下官帽,對又晴說:“又晴姑娘,你可認得本官。”

又晴盯著閔大人,看了又看,怯怯的說:“你……你就是那位閔先生……”

閔大人重新戴上官帽,語氣沉痛的說:“不錯,本官就是當年的落魄書生閔承儒,秦大人,當年本官入京趕考,卻路遇劫匪,盤纏被劫一空,莫說進京,眼看著就要餓死街頭,危難之際,本官想起內子說過她舊日好友嫁在了濟南秦府,本官別無他法,只得冒昧登門求助,幸得紀姨娘雪中送炭,本官一直感懷與心,一心想著有朝一日帶著內子登門拜謝,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沒想到,今日在公堂之上,再見故人之女,才知道紀姨娘已經蒙冤而死,本官歉疚之情無以復加,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本官若再不出來相認,本官如何對得起冤死九泉的紀姨娘?如何對得起慕云?如何向內子交待?秦大人,現在,你還認為秦陳氏所言是真的嗎?”

秦煜廷面如死灰,沒想到眼前的閔大人就是陳氏口中所說的奸夫,如今已經真相大白,陳氏棒殺妾室,毒害子嗣,樁樁件件鐵證如山,他還有什么話可說。只恨沒早看透陳氏,被她生生毀了自己的前程,毀了整個秦家。

“閔大人只管秉公處置,秦某絕無二話。”秦煜廷說完這句話,閉上雙眼,陳氏的死活,他都不會再理會了。

秦陳氏聞言,猛的一激靈,求生的讓她如同回光返照般有了生氣,她跪爬到老爺腳下,死死抓住老爺的衣擺,哭求道:“老爺,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老爺,念在夫妻情分上,看在懷兒和珂兒的面上,您不能不管妾身啊……老爺……”

秦老爺陡然睜開雙眼,目光透著淡漠和疏離,他一字一字的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陳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秦陳氏頹然倒地,忽然,她又爬向慕云,拉著慕云的衣袖,惶恐的哀求著:“慕云,看在大娘這么多年來帶你不薄的情分上,你幫大娘說說好話,大娘以后一聽痛改前非,供奉你母親的牌位早晚三炷香,為她在天之靈祈福,為她做法事超度……”

慕云冷冷的看著她,這個不可一世的秦陳氏,在秦府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秦陳氏,今日狼狽如同喪家之犬,跪在她的腳下苦苦哀求……

“原諒……除非你能讓我娘活過來。”慕云冷冷說道。

秦陳氏還不死心,對著站在堂外的慕懷,喊道:“懷兒,你和你四妹感情最好,你來幫娘求求你四妹,懷兒……”

慕懷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他何嘗不想去求,跪地磕頭只要能救娘,他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他的腳如同灌了鉛,邁不開,他的心如同被萬箭穿刺,鮮血淋漓。

趙友良用力握住慕懷的肩膀,希望他能夠挺住。

秦陳氏仰頭四顧,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她說情的人,每個人的目光都冰冷如刀,恨不能將她切成碎片,秦陳氏終于絕望,再也無力承受這樣的打擊,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