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仲秋時分。會試的考期到了。這天水幽寒一大早就起來,親自下廚熬了狀元及第粥,蒸了發糕,并做了幾道小菜。歐陽洗漱完畢,水幽寒已經為他擺好了早餐。水幽寒生怕歐陽因為心慌考試早上吃不飽,便也坐下來陪著吃了幾口。飯后,水幽寒又把歐陽考試要帶的東西仔細清點了一遍,發現沒有漏下什么才放了心。然后又把黃芪叫過來囑咐了一番。雖然歐陽不能帶書童伴當進考場,但是黃芪還是要在考場外伺候著,以防有事,好傳遞消息。
歐陽看著水幽寒認真忙碌的樣子,笑道:“要去考試的是我,你叫我不要緊張,怎么你比我還緊張。”
水幽第一百三十五章節婦寒也笑了,“考試的當然不能緊張,所以我就替大哥多緊張些,不過要受累的還是大哥自己。”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歐陽問水幽寒:“小寒可還有什么事要囑咐我?”
會試整整要考三天,這三天考生們都要留在考場里,吃喝拉撒只在一個小格子間。水幽寒擔心的事情很多,怕歐陽吃不慣那里的飯。睡不慣那里的床,這三天體力消耗太大怕歐陽受不了……,甚至怕考場工程不過關,刮風下雨的歐陽在里面會受罪。如果真要囑咐起來,只怕歐陽就不用去考試了。千言萬語,水幽寒最后說出來的卻只有兩句。
“大哥,你不要有什么負擔,只管放松心情去考。記得要注意身體,考完了按時回家。”
歐陽深深地看了看水幽寒,點頭道:“我會的。”
歐陽出門前,奶娘抱了麒兒來給歐陽送行。麒兒知道今天歐陽要去做很重要的事,雖然比平時起的早了些,但還是很精神。小家伙撲到歐陽懷里,按著昨天晚上他娘親教的樣子,頗有勁頭地揮了揮小拳頭,“阿爹,要第一百三十五章節婦加油。”
一片哄笑聲中,歐陽親了親麒兒的小臉蛋,將他遞到水幽寒懷里。
“大哥,我送你去考場。”水幽寒說著便要把麒兒交給奶娘抱著。
歐陽搖搖頭,“小寒,我不用你送。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考試結束你來接我。”
水幽寒想想,已經明白歐陽的意思,便不再堅持。
送走了歐陽,水幽寒召集大家商議事情。
“奶娘,我今天要去水家一趟。你在家好好照看麒兒。”
奶娘擔心道:“姑娘,您一定要去嗎?老爺和太太要您回去,我怎么想著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不愿意去,但是他們請了幾次,不去拜見一下,面上說不過去。奶娘不用擔心我吃虧,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姐,你還說沒吃虧,是沒少吃虧才對。水夫人這幾天都來了多少趟了,每次都是空著手來,大包小包地回。這么讓她搜刮下去,寶寶可要喝西北風了。”鳳兒翻白眼道。
“財去人安樂。姑娘,周氏貪財,咱們就拿東西買個平安也好。只是,雖然這話不該我說,可我真不愿意姑娘和他們來往。”奶娘道。
“哼,我看著懸。這么喂下去,她胃口只會越來越大。”鳳兒不贊成奶娘的財去人安樂一說。
“咱們回了京城,這些事就避免不了。我心里有數的。”
水幽寒不顧眾人不滿,又準備了一車的禮物,便帶著衛三娘、鳳兒和小紅去了水府。
水尚書府也在內城。和水幽寒現在居住的地方,中間隔著皇宮,要走多半個內城才能到。
周氏再三向水幽寒轉告,說水尚書要見她,讓她有空去水府。水幽寒一拖再拖,就是知道水府宴無好宴,怕發生什么事,會影響到歐陽,耽誤他參加會試。上次周氏又提起讓她回府,水幽寒便和她定了今天這個日子。歐陽進了考場,她才能放心來水府。
到了水尚書家,周氏身邊的袁嬤嬤親自出來將水幽寒迎了進去。這個袁嬤嬤是周氏身邊的老人,跟著去了水幽寒那里幾次,每次都能撈到些油水,因此對水幽寒表面上很是恭敬。
這些天下來,周氏和水清玲身邊伺候的人,對水幽寒的態度都很熱烈。不過不是對自家姑奶奶的親熱,而是對眼中一塊肥肉的親熱。水幽寒哪里看不出來這里面的差別,只裝做不知道罷了。
袁嬤嬤領著水幽寒進了內堂,有人奉上茶來。袁嬤嬤便說去報告老爺和太太退了下去。水幽寒打量門里門外,進進出出的這些丫環仆婦,鳳兒湊到水幽寒耳邊低聲說:“姐,你看她們這里的人怎么都長這樣阿。這,也太砢磣了吧。”
“小點聲,別讓人聽見了。”水幽寒白了鳳兒一眼,不過她自己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周氏和水清玲去了她那里幾次,除了水清玲身邊兩個貼身丫頭長的還算差強人意,周氏身邊一水的中年婆子,那長相真的是比較抱歉。今天見了水尚書家里的這些。水幽寒才發現,原來周氏身邊的那幾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很有姿色了。水幽寒暗自揣摩周氏和水尚書面對這些人的心理活動,頓覺非常喜感。
坐了半天冷板凳,水尚書和周氏終于姍姍而來。
水幽寒是第一次見水尚書,不覺多打量了幾眼。水尚書看著有四十幾歲,保養良好,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客觀評價,長的還真是十分體面,想來年輕時也是翩翩美少年吧。
“給老爺、太太請安。”水幽寒起身,給兩人見禮。
水尚書和周氏走到主位上坐下,并沒叫起。水幽寒示意小紅奉上禮單。
“小寒準備了些薄禮,請老爺和太太笑納。”
水尚書接過禮單,看了看,臉色微霽,周氏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模樣。
“快起來吧,又讓你破費了。”周氏笑著說道。
水幽寒起身,水尚書和周氏都不讓坐,水幽寒想了想,便垂手站在一旁。
婆子們流水似地端上來茶果,水尚書夫婦慢慢地喝著茶,將水幽寒晾在那里。半晌,水尚書撂下茶碗。沉下臉對水幽寒喝問道:“你為何來京這么久都不上門拜見?你可還記得為父,你是不是要做不孝女?“
水幽寒心里暗罵,你女兒在家時你苛待她,嫁人你又克扣嫁妝,她被人送到窮鄉僻壤,也不見你過問一下。被夫家休了,你也當沒事人一樣。現在明明是看著能在她身上炸出些油水來,才肯讓她上門。否則,如果是落魄無依的水幽寒,上門來依kao你生活,你會認她才怪。這樣的人也好意思說別人不孝。感情這個禮部尚書講究的倫理禮儀,都是對別人的要求,他自己就可以凌駕于標準之上了。
不過這些話卻不能說出來,水幽寒也不為她自己辯解,只求助地望著周氏:拿了那么多好處,也該是她出點力的時候了。
周氏本打算不理,可畢竟水幽寒孝敬了那么多東西給她,而且她女兒要進宮,還要水幽寒的人脈幫忙,這個時候好歹要給水幽寒點兒甜頭。
“好了老爺,我不是和你說了,小寒早就要來,只是身子不便,才給耽擱了下來。現在既然來了,以前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水尚書冷哼了一聲。
“也就是你母親肯為你求情,這次就先饒過你。還不過來謝過你母親。”
水幽寒低眉順眼又給周氏行了一禮。“多謝太太。”
見水幽寒如此溫順,水尚書似乎十分滿意。他又喝了口茶,才問道:“你母親說,你家里還住著個男子,他是什么人?”
“我依附表叔表嬸生活。那個男子是表叔表嬸的外甥,他進京趕考,所以便在家里住下了。”
“你說的可是實話?你和那男人真的沒什么首尾。”水尚書威嚴地問道。
水幽寒偷偷瞟了一眼周氏,周氏裝沒看見,扭過頭去。
“自然是實話。”
“那樣最好。如今你是棄婦之身,最易招惹是非,你要知道自己檢點。不要做出什么事來,辱沒了我水家的門風。”
水幽寒忍著氣,低頭默不作聲。水尚書一番教訓下來,似乎氣平了一些,稍微緩和了口吻又問道:“你母親吩咐你,要你為清玲打點,你可都辦好了?”
“這些天一直在辦,萊總管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還要準備大把的銀錢,不是一時就能辦成的。”說到這,水幽寒偷眼瞄見水尚書和周氏臉色又難看下來,便接著說道:“不過意思已經轉達到了。就等著聽回信了。”
水尚書和周氏臉色稍有緩和。
“宣德門外那棟宅子如今在你的名下?”
“只是向長公主暫借的。”
“聽說你在濟水置辦了些產業,什么手工皂作坊,葡萄園,還出產西域香瓜,是不是真的?”
“不知老爺從哪里聽說的,只怕是以訛傳訛吧。”
“放肆?還敢對為父撒謊。為父早就派人查過,那宅子在衙門里登記的是你的名字。你濟水城的那些事也早傳的沸沸揚揚。前些天你不還送了東西進宮嗎?今上還賞賜了你不少東西,你還要蒙騙為父?哼,你一個婦道人家,弄這些產業做什么,難道還想坐地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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