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水幽寒不肯遣走身邊的人。雖然不滿,可原本打算說的話,若不說出來不僅心里憋悶,也不符她來這里的目的。而且仔細想想,水幽寒的身份和立場,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絕無可能傳到那人耳朵里去的。
“寒兒,我已經查到幾次下手害你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趙欣雅。”
“夫人確定?”水幽寒故作吃驚地問道。
“傻孩子,除了她,還有誰和你有這么大的仇恨,先害你,再害麒兒。她是嫉恨你占了熙兒正妻的位置,又先她有子。你以為她一個相府的小姐,真的就肯做熙兒的平妻?說什么是對熙兒一往情深,才肯屈就。那不過是騙熙兒的鬼話第一百七十七章協議。她盯上熙兒,為的就是現在將軍夫人,以后侯爺夫人的尊貴身份。你和麒兒擋了她的路,所以她才要除掉你們。”
“原來如此,那么請夫人嚴懲趙欣雅。為我們母子主持公道。”
王夫人滯了一滯,方又嘆息著說道:“寒兒,不是我不想懲治那賤人。她為人心狠手辣,悍妒成性,又膽大妄為。為了一己之私,根本一點都不顧忌熙兒和侯府的聲譽,還有熙兒的前程。可是熙兒已經被她迷惑,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寒兒,我這一生勞心勞力是為了什么,無非是為了侯府,為了熙兒。可是她,她卻是個禍根,會帶累熙兒,帶累我們侯府全家。我為了這個,都坐下了病根。要懲治她,必須要有確實的證據。可她做事jian猾,慣會借刀殺人,最能拿捏別人的痛處,讓人明知她不對頭,卻又動不得她。哎。”
“夫人,您明知她是個禍害,怎么就這么任由她鬧騰?”
“寒兒,事情沒那么簡單。她的家世在那擺著,趙丞相權傾朝野,而且還有太后撐腰,我這個做婆婆的第一百七十七章協議都要讓她三分。況且這畢竟是咱們侯府的家務事,很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寒兒。我看的出,你這兩年已經大有長進,你又是明媒正娶先進門的。你跟我回去,我們婆媳聯手,定能制住那賤人。你是侯府大少奶奶,將軍夫人,麒兒是尊貴的侯府嫡長孫。你,你不是很喜歡熙兒嗎?只要除掉趙家那賤人,熙兒身邊便只有你了。”
水幽寒心中好笑,這位王夫人怎么還異想天開地想勸她回去,而且這話說著說著,可不是漏了餡,要她回去,說什么婆媳情深,不過是要她去和趙欣雅斗,然后漁翁得利。
“夫人,您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提起。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和侯府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關于麒兒,在夫人沒先懲治兇手,侯府足夠安全之前,也莫要再提認回麒兒的話。夫人應當明白。您越表現出重視麒兒,麒兒的處境就越危險。如果夫人一意孤行,那么我只好舊話重提,說不得只有大家一起到御前去辯個清楚了。”水幽寒正色道。
“使不得,使不得!好吧,就先依你。侯府可以暫且不認回麒兒,可是寒兒你也要答應我,這些事,咱們侯府內部怎樣處理都好,決不可鬧到外面去。別說是去御前告狀,便是對平時來往的人,寒兒也休要提起。這京城中,官場上風云詭異,寒兒你不小心便會陷進去,害了自己,也害了麒兒。”
水幽寒心中暗笑,王夫人是怕她把事情說出去,被侯府的政敵利用,來攻擊侯府,卻說是怕傷害她和麒兒,真真好笑。
“好,我聽夫人的。不過夫人也要說話算數。”
“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暫時的和平共處協議。
“寒兒此次進京,怎地沒回家,反找到了長公主門下?寒兒什么時候和長公主有了這般交情,怎么過去從未聽寒兒說起過?”
“我哪里敢和長公主攀交情。不過是因為過去的一些緣故,和長公主相識。長公主憐惜我目前孤苦無依,幫我找個棲身之地,免得被些無賴欺負上門罷了。”
“寒兒可是和渤海郡王郡守家一起來的?說起來。都不是外人,王家是我本家,這次多虧了郡守夫人,我才知道你們母子的近況。”
“是啊,王家送女進京候選,我是借了她家的船來京的。說起來,最近京城可真熱鬧。當今圣上選妃,各地名媛淑女匯集京城。我聽說,這些女孩也不會都選進宮中。皇上是存了為朝廷中的青年才俊牽紅線的意思。這些女孩的家世、相貌、人品都是百里挑一的,能挑一兩個做媳婦,可是美事。我聽長公主的意思,也要在這些女孩中,選一個出來做兒媳婦那。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能得到皇上的賜婚旨意,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
王夫人聽的眼睛一亮。
“寒兒,我還是屬意你做我的兒媳。”
“夫人說笑了,楚將軍人中龍鳳,如果要娶妻,必定不少名門淑女趨之若鶩。我們母子,想要的只是平靜地過日子罷了。夫人如此顧念我,我感激夫人的恩德,唯有祝愿夫人能尋得一個好兒媳,侯府子嗣繁盛。”
王夫人明顯是心中有了別的打算。不過還是問道:“寒兒,能不能讓我看看麒兒?”
“小紅,你去叫奶娘把麒兒抱過來。”水幽寒點頭答應,對小紅吩咐了一聲,小紅出門往后院去了。
王夫人等了半晌,小紅一個人回來了,身后并無奶娘和麒兒。
“姑娘,剛才奶娘抱小少爺往這邊來,結果還沒出內宅門,便有侯府的幾個婆子兇神惡煞地,要搶小少爺。小少爺嚇哭了。已經被奶娘抱回去了。”
水幽寒急忙站起身,王夫人先是失望,現在也裝出又驚又怒的樣子,對外面伺候的月娘吩咐道:“是誰這么不動規矩,沖撞了小少爺,快帶我去看看。”
眾人來到內院外,就見幾個婆子縮在一個角落里,抖成一團。豹子在門口耀武揚威地來回走動,不時發出一兩聲吼叫。冬兒站在門口,一臉怒氣看著那幾個婆子。
“哎呀,獅子?”王夫人身邊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頭,見了豹子,嚇的渾身發抖,驚叫出聲。
王夫人見了豹子,也被唬了一跳,臉上故作鎮定,卻不敢再往前邁步。
“奶奶,奶娘剛才抱小少爺出來,這幾個婆子沒安好心,就要來搶。多虧豹子跑出來,才把她們嚇住了。如今小少爺還在哭鬧,奶奶看該如何處置?”
王夫人身邊人咋著膽子過去扶起那幾個婆子,查看一番,并未真的受傷。
那幾個婆子見王夫人來了,膽子都大起來,一連聲的叫冤枉。
“夫人,奴才們冤枉啊。那丫頭胡說,奴才們只是在這院門外,根本沒見到小少爺。這丫頭就喚了這大狗來,要咬奴才們。奴才們是冤枉的啊!”
“你們冤枉才有鬼?好好的在別人家做客,你們鬼鬼祟祟地偷溜到后邊來做什么?不是沒安好心還能是什么?難道你們侯府的規矩,就是做客要偷摸到人家內宅”
“胡說什么,侯府治家有方,怎么會有這樣的規矩?必是你看差了,還不退下去。”水幽寒先喝止住冬兒,又對王夫人道:“夫人,麒兒在濟水被綁架。受了很大的驚嚇,經不得半點風吹草動。看來,今天是不能帶他出來見夫人了。請希望夫人諒解,這幾個人,我這里不便留,請夫人帶回去吧。”
王夫人臉色發青,卻是自家理虧,發作不得。
月娘在一邊道:“夫人今天出來的久了,也該回去了。”
“正是,寒兒,我先回去了。這幾個婆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
水幽寒跟在王夫人身后,只把這一行人送到府門外。二少奶奶正等在馬車邊,原來剛才打青姨娘的板子,這二少奶奶要親自看著,然后便沒有再進二門。如今見王夫人出來,二少奶奶特意看了后面沒有小孩子跟著,水幽寒也是一副送客的模樣。
月娘和王蘭兒扶著王夫人上了車,二少奶奶卻沒急著走,反走到水幽寒身邊,滿面帶笑說道:“大嫂,唉呦,瞧我這張嘴,以后可不能叫大嫂了。難得我們妯娌一場,姐姐一走幾年,妹妹想念的緊。姐姐以后是常住京城了嗎?那我們姐妹之間可要常來常往,不要生分了。”
水幽寒面帶微笑,并不答言。
二少奶奶又自顧自說道:“對了,青兒那賤婢,也就是姐姐你大度,放她一條生路。如今她只挨了幾板子,還得讓她來跟姐姐謝恩。”
說著就一招手,就有兩個健婦架著青兒走過來。青兒頭發散亂,嘴唇發白,腦袋耷拉著,半幅衣衫已經被血染紅,看上去只剩半條命。這位二少奶奶看來是為自己出了氣,二十板子打的貨真價實,或者更貼切說是物超所值。
看著王夫人的馬車啟動,水幽寒說了聲慢走,不送,便轉身回府,將二少奶奶幾個扔在當地。水幽寒知道,她們還會再來,為她們自己。
上章的標題“推心置腹”和“喜相逢”一樣,都是有諷刺意味的反話。
麒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求出場機會,求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