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刀還有親人在世這是件好事。可是奚刀對水幽寒說過小時候的事情,從沒提到過上官一家。他自幼喪母,父親也在一次出門后再沒回來,家里的人紛紛散去,是百歲爺爺帶他離開家到北方安身。小刀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水幽寒一直認為他們家應該是江湖中人,他的父親應該是遭遇了不測,百歲爺爺怕他留在家里會受牽連,因此才帶他遠遠地離開了。
剛才聽上官英的話,應該是跟奚刀的父親交情莫逆,那么在奚刀家出事的時候他怎么沒出現。奚刀在外生活也有好幾年了,這段時間上官英又在哪里,怎么沒來尋找小刀。現在他又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水幽寒心里這么思量,不免細細打量起上官英夫婦。兩人都是三十多歲,上官英是中等身材,貌不出眾,然而隱隱透出穩健豁達之氣。衛三娘身材高挑,幾乎與上官英一樣高,相貌也極出挑,身上有股子英氣。兩人的女兒上官鳳的外貌與衛三娘有分相似,身量還未長成。如今她正一邊聽大家說話。一邊眼睛咕嚕嚕四下打量,還不住地拿桌上的點心吃,一派嬌憨之氣。
等聽著上官夫婦和小刀說起舊事,水幽寒才了解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上官英與奚刀的父親奚雷是遠房的表兄弟。上官英很小的時候,雙親就都去世了,被奚雷的父親接到家中和奚雷一起教養。上官英和奚雷兄弟感情非同一般。兩人長大后,奚雷學的是奚家祖傳的刀法,上官英則另有奇遇,也學成了一身好功夫。兩人經常一有機會便互相比試、印證武功。
后來兩人分別成親,奚雷娶的是普通女子,上官英卻娶了一位江湖女子,就是衛三娘。自從娶妻后,上官英便多陪妻子四處尋找藥材。兩兄弟相處的時間少了,但是并不影響兩人的感情。后來,也就是小刀六歲時,上官英的女兒鳳兒也四歲了。上官夫婦帶著女兒來給小刀過生日,那是奚雷第一次見到鳳兒這個侄女,就送了那塊金鎖給她。
之后,上官英就陪著衛三娘帶著女兒去了南疆,一去就是四五年。等兩人再次回到中原興沖沖地來到奚家,卻只見到斷壁殘垣,奚家的人都不知去向。兩人四處打聽,才知道奚雷受一個朋友相邀去助拳,結果遇到山崩,械斗的雙方無一人幸免。這消息及其隱蔽,當初大家都以為是遭遇了不測。奚家的家仆也不知情,怕人尋仇。都跑光了。奚家小少爺也不知去向。
上官夫婦不死心,繼續尋找查問,才有人告訴他們,說是看到奚刀跟著家里一個做飯的廚子走了。
“說到廚子,我當時就想,一定是百歲無疑。百歲他原名叫完顏洪,是個女真人。大哥一次去北方的時候救了他,他就跟著大哥回家做了廚子。因為死里逃生,又不想暴lou了女真人的是身份,因此改名叫百歲。他感激我大哥的救命之恩,又對大哥的為人和武功十分敬佩,對大哥最是忠心。必是他聽說大哥出了事,怕有人上門報復,因此帶著小刀逃走了。他是女真人,又想著要逃的遠遠的,我猜他大概是向北走了,就帶著她們娘兩個也一路找了下去。”
上官夫婦這一找,就找了兩年。可惜毫無音訊,正當兩人就要絕望的時候,無意間在黑山腳下一處山坡上,發現一個墳墓。那墓碑上刻著的是奚百歲之墓。立墓之人奚刀。
兩人這一下喜出望外。奚百歲和奚刀,天下不會有那么湊巧的事,會有第二個百歲和奚刀。那個立碑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千辛萬苦尋找的故人之子。兩人帶著女兒便在那墓碑前拜祭,正好碰到龍家寨派來修繕墳墓的人。那是水幽寒在離開雁山前,找了龍家寨的龍九宵,出錢讓他幫著找人時時照料百歲爺爺的墓。
上官夫婦就跟著那人到了龍家寨,和龍九宵一攀談,上官英說了他跟奚刀的淵源,龍九宵就告訴他奚刀已經跟著水幽寒去了濟水城。上官夫婦就是追著這條線索到了濟水城,先找到手工皂作坊,然后才找到了水幽寒這里。
“水奶奶這院門開在小巷里,我們還怕找錯了,就想在外面找人問問。沒想到遇到那兩位公子,三娘她脾氣急了些,出手就藥倒了幾個人。剛才聽著,那兩位都是水奶奶作坊的合伙人,好在歐陽大夫和水奶奶出來的及時,沒有真傷了和氣。”上官英笑著說。
“大兄弟,你是郎中?醫術不錯嗎,竟然能診出那幾人是中毒昏倒的?”衛三娘對歐陽說。
歐陽一笑,“慚愧。我自幼便學醫,可也只能看出他們是中了毒。至于中的是什么毒,又該怎么解,可就難住了我。夫人的制毒、用毒和解毒的手法都高妙至極,另歐陽佩服之至。”
“好多自詡醫術高明的,可是連看都看不出來,你不必妄自菲薄。”衛三娘將手一揮,那架勢就像和后生小輩說話一樣。
上官夫婦既然是來找奚刀,想來雙方也有些話要私下里聊聊。水幽寒便要讓出廳堂。讓他們說話。
“水奶奶不用和我們客套。小刀住哪,我們到他那去說說話就好。”衛三娘道。
水幽寒見衛三娘這么說,也覺得無妨,便讓他們去了。
水幽寒這邊就安排人準備飯菜,能飯菜準備停當,派人去請他們來吃飯,只有小刀過來吃飯,說是上官一家看時辰不早,已經回客棧了。
“小刀,你從來沒和我提過他們。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還記得他們嗎?”
等只有水幽寒和奚刀兩人的時候,水幽寒向他問到。
“水,自打六歲那年,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一家,沒想到他們會找來,因此就沒提起。上官叔叔說的應該是真的,我對他們還有印象的。上官叔叔和嬸嬸對我很好,上官叔叔還指點過我武藝。那金鎖別人也做不了假,而且還有我小時候對他們的稱呼,別人都不知道的。”
“那就好。”聽奚刀這樣說,水幽寒總算放下心。
“小刀,那個肥羊叔叔,鷹嬸嬸,小母雞妹妹是怎么回事啊?”
“哦。那個,那個是我小時候亂叫的。”
水幽寒當然不會接受這樣敷衍的答案。小刀無奈,方才說道:“是小時候,我爹說上官叔叔自打娶了嬸嬸,就被嬸嬸吃的死死的,連陪兄弟的時間都沒有了。爹開玩笑說,上官叔叔以前是只老鷹,成親后,就成了小羊羔,上官嬸嬸才是老鷹。至于小母雞妹妹,那是上官小妹名字是個鳳字。她和我說鳳是最漂亮最威風的鳥,飛的也最高,我就說她根本不像鳳凰,更飛不起來,像我家里的小母雞。因為這她還哭了,一定要我承認是大笨鵝才行。”
少年應該是憶起童年的往事,臉上都是向往。水幽寒有些心酸,也有些欣喜,小刀他,還是有過一段快樂的童年的。
接下來幾天,上官夫婦都是一早就上門來,和水幽寒略作寒暄,便都去了奚刀的小院,然后便留一天,在水幽寒家吃過晚飯,就又回到客棧去,并不留宿。
水幽寒默默地看著奚刀的小院,上官夫婦的意圖已經很明顯,那么奚刀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那?她又該怎么辦?讓小刀跟著上官夫婦走嗎?還是要讓小刀留下來?
上官英和衛三娘找到水幽寒,開口就說:“水奶奶,我們有事要和你商量。”
“兩位請坐,不知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是這樣。這兩天我們夫妻也看到了,水奶奶你對小刀是好的沒話說,親姐弟也不過如此。不過,說起來,我們夫妻才是小刀正經的親人。以前我們沒有機會照顧他,如今總算找到了他,以后小刀也該由我們照顧才是。小刀在這里已經打攪了這么些天,明天,我們就帶他走,因此來和水奶奶說一聲。”
該來的終究會來。水幽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衛姐姐的話,恕我不能贊同。既然知道我們情同姐弟,還說什么打攪不打攪的話。小刀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們這些正經的親人并不在他身邊。不過事出有因,我想小刀不會怪你們,我也只有疼惜他的遭遇。并不會把錯推到你們身上。小刀現在已經不是幾歲的孩子了,不是你們說要帶走就能帶走的。說到照顧,我想在我這里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水奶奶這是不同意我們帶小刀走?”衛三娘的話音中隱隱透出威脅。
“要不要走,最后還要看小刀自己的決定。你們,或者是我,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他身上。”水幽寒平靜地說道。
“水奶奶可是覺得我們夫妻是江湖人,沒有什么錢財,怕小刀跟著我們受苦?那么請水奶奶放心,我們雖然不敢說比水奶奶富有,可是也有些薄產。我就一個女兒,小刀了我們,我一定把他當兒子看待,什么都不少不了他的。”上官英說道。
“不僅僅是財產的事。兩位是江湖人,我對江湖人并無偏見,但是我絕不愿意小刀去做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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