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一直都在大力的扶持軟件產業,甚至可以說整個九十年代,軟件企業都被當成“寵兒”來對待,享有各種政策的優惠稅收、人才、土地等等,但就如同大多嬌生慣養的孩子一樣,這株被盡心呵護、寄予厚望的幼苗卻始終沒有成長起來。我看書齋
王海粟吹得天花亂墜,將成為“中國的微軟”當成海粟科技奮斗的目標自然鼓舞人心,時學斌、董躍華、施新飛等人聽得意亂情迷,席若琳自然也是一臉崇拜的凝視著她的男友,席若琳的神情又讓蒙樂暗自神傷,倒是杜飛神色自若,手端著酒杯,時不時給張恪遞一個眼色。
張恪心里暗樂:蒙樂、時學斌他們大概永遠都不會想到杜飛對軟件的盜版成本知道得有多詳細。國內軟件產業最大的瓶頸在哪里?其他人或許不明白,杜飛心里十分清楚。王海粟也說中一個問題,中國軟件產業得不到發展,因為軟件企業缺乏足夠的財力支撐研發,杜飛卻看到軟件產業的惡劣商業環境,根本性的原因還是國人對軟件等內容性的知識產權的價值不予認同。八十年代,海外電子廠商巨頭為使其硬件設備打入國內市場,大多采用“購硬件送軟件”的市場策略,更加深國人的這種認知觀念。
盛青、邵至剛等人下半年已經放棄對盜版產業的經營,之前在深圳等地成立的大大小小的工作室、科技公司也脫離財務上的牽連,算是徹底的金盤洗手、改邪歸正了。他們從盜版產業里卷走的巨額資金也成為今天世紀錦湖餐飲與地產集團發展的基礎。
看著杜飛閃爍的眼色,張恪也只是笑著不說話,杜飛之所以愿意投資蟲俱樂部工作室開發網吧管理系統,主要還是創域網吧自身有需求,還有就是投入的資金比較有限,還能將施新飛這些技術人才抓在手里。說起來,他對網吧管理系統軟件的市場潛力,都未必有多大地信心。
王海粟看到張恪與杜飛的淡漠神色,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側過頭來問他們:“你們以為中國的軟件產業是不是大有可為?”
張恪打了個哈哈,不想說什么,杜飛卻有些沉不住氣。我看書&齋說道:“你一說起軟件。我就想起了金山軟件,好像這兩年金山軟件也沒有以前風光了……”
九七年,金山表面上依舊風光無限,但是真正了解大眾軟件市場地人都曉得這兩年金山所做地工作就是“賠本賺吆喝”。
金山當年憑借DOS版WPS文字處理軟件而風光無限。在微軟的windws逐漸成為主流操作系統之后,與其捆綁的中文Offic也同時席卷了國內市場,盜版大量遍及也使得金山的WPS沒有任何價格優勢,市場萎縮得厲害,金山還必須根據Windws操作系統地每一次升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對WPS進行升級。
這里面的道道。施新飛這些純技術性的人才都不清楚,蒙樂他的閱歷畢竟還有限,王海粟見杜飛一下子就說到點上,就曉得不是那么好糊弄,沒有點真才實料,很難打動眼前這人,不過張恪冷淡浮動地目光又讓他心虛,他說道:“你說地是國內的大眾軟件市場,這兩年由于盜版橫行。國內的大眾軟件市場的確有些萎靡不振。不過我上個月與科技部的官員交流過,聽說國內要加強打擊盜版方面的力度。我相信這一塊的市場會很快得到改善……”
張恪心里一笑:再給你十年,這一塊的市場都不會得到根本性的改善。不過實在沒有必要出口反駁他,聽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由于國內企業會計電算化地需求,加上政府為扶持軟件產業而特別制作一些產業政策,使得中國地財務軟件有極大的市場,另外,國內地企業越來越注重信息化管理,信息化工程衍行的企業級軟件市場也是異常的龐大,我們海粟公司就是看中這兩點,主要開發企業級應用軟件。當然,這還只是國內的市場,像印度的軟件出口,今年就將達到二十億美元,中國軟件出口的潛在規模至少不應該比印度差,那少說也有二十億美元的海外市場潛力可挖掘……”王海粟極為想說服杜飛、張恪認識他的觀點。
張恪笑了笑,王海粟這廝迷惑人的本事倒也有幾分,中國與印度的情況能簡單類比嗎?等中國軟件外包產業做起來之后,軟件出口規模是能變大了一些,但是軟件外包除了剝削廉價的腦力勞動剩余價格,對國內的軟件產業發展到底有多大的促進作用?與那些靠剝削廉價勞動力的血汗代工廠又有多大的區別?還是說軟件開發人員在這些軟件外包公司里能獲得多大的成長?
至于國內非常具有中國特色的財務軟件市場,由于這一市場的主要購買力是政府部門與國有企業,這類軟件公司成功的核心競爭力是公關,而非技術。
普通的企業用戶大多不需要為軟件與后續的維護服務多花錢。由于國內企業管理的基礎很薄弱,信息化管理的水平很差,這些企業用戶對管理軟件的需求五花八門,非常的隨意。幾乎每開發一個企業用戶就要專門為其定制一套軟件,軟件公司必須投入大量的、低效的人力、物力去滿足這些企業用戶的需求,這一塊的利潤率就變得相當低。
張恪心里這么想著,卻不開口說話,更不會閑著沒事跟王海粟在飯桌上辯論。創域投資有限公司的事務,他都想由杜飛、蒙樂他們自己做決策,哪怕因為經驗不足蒙受損失也無所謂,有時候經驗教訓也是難得的財富。倒是張恪越是這般姿態,也讓王海粟心里越是不安,越說越心虛,最后都只認著張恪,跟他說:“你有什么看法,都說來聽聽,莫不是你認為我沒有資格聽?”
張恪笑了笑,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呵,我參加創協,就是混吃等死玩的,創域網吧的事情,我都沒有參加過,你要問我有什么看法,我沒有什么看法,怎么說?”
除了杜飛之外,在座的人中,也只有蒙樂知道張恪隱藏在背后的真實影響力,他見張恪這樣表態,他自然最開心。由于席若琳的因素,他心里對王海粟就有抵觸,但對王海粟的這番話還缺乏足夠的辯識力,不要說他了,就是杜飛,對企業級軟件市場的認識也有不足。
雖說時學斌、董躍華、施新飛給鼓動得熱血沸騰,但是三個關鍵人物,都一付平淡如水的模樣,王海粟就有些心冷了,他的觀察力也很強,注意到張恪的冷淡態度對蒙樂、杜飛兩個人的影響,又看不透張恪的底細,心里有些怨恨,卻掩飾著沒有表露出來,卻曉得他今天堅持要過來的意圖無法實現了。
蒙樂、杜飛要沒有特殊的關系,想要從橡樹園創業投資基金獲得一千萬的融資,王海粟打死都不信,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從席若琳那里知道相關信息,王海粟看中的不僅僅是創域投資有限公司手里的一千萬資金這部分資金已經給網吧消耗掉大半,他希望先將創域投資有限公司拉下水,然后通過創域投資有限公司與橡樹園創投基金的特殊關系,從橡樹園創投基金里吸血。王海粟哪里曾想到,初戰就告挫。
王海粟還想說些什么最后努力一把,這時候從樓梯那邊上來幾個人。張恪轉身看過去,卻是胡金星與校學生會的幾名學生干部,就連之前脫離蟲俱樂部的邵彬也跟他們走在一起,不曉得因為什么事耽擱到現在才找地方吃中飯。
創協在校內的活動室就與校學生會的辦公室挨著,創協與學生會雖然有些明爭暗斗,但是時學斌、董躍華、蒙樂、施新飛、席若琳他們與學生會的幾名學生干部都是有私人交情的,見過面,自然要打招呼。當然也有將怨恨擺到臉上的,胡金星看到張恪,心里自然就很不痛快,遠遠的看著,沒有走過來打招呼。組建創協時,邵彬給張恪教訓一頓,又與蒙樂他們有矛盾,最終選擇脫離蟲俱樂部也不肯整體加入創協,這時候,自然也是板著臉,一付很不痛快的模樣。這時候,張恪才主動跟王海粟說第一句話,說道:“王總找我們,似乎是找錯對象了,王總的公司是開發財務軟件的,那我介紹一個有用的人給王總你認識,”朝胡金星那邊呶呶嘴,“那邊那小子是建鄴市常務副市長胡宗慶的侄子,胡副市長沒有兒子,待他可以說是視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