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期限為一年，費用按月支付，每個月六百八十萬日元，他們每期提供二十五位模特，三百張照片，照片是獨家的，交照片時他們會連同底版都一同交來，如果雜志欄目有變更或修改，可以再談其他。”梁家榮坐在酒店霍東峻的客房沙發上，夾著香煙說道。

“價錢高了些，我以為最多十幾萬就搞定，現在一個月就扔出去二十萬，攝影偉個撲街，拿我的薪水不想幫我省錢，仲要多花幾萬塊。”霍東峻翻看著已經專門請了律師簽署的英日雙語合同，頭也不抬的說道。

梁家榮笑了笑：“其實攝影偉說的也對，你峻少十幾萬已經花出手，多花幾萬塊也沒關系啦，那些無名的模特到現在都出不了作品，可見東權合典對她們也冇信心，我們選當然是選有成績的，他同我講時，我同你一樣罵他撲街，不過現在想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話都是你在說，但是錢卻是我在花嘛。”霍東峻看了一眼梁家榮，笑著說道：“喂，攝影偉帶林小姐去攝影棚盯著照片，你不打算去見識一下？足足二十幾位模特來的！”

“我是總編嘛，就算急色也不應該好像咸濕佬一樣站去那里偷窺，要注意形象來的，倒是峻少你，我見你回來時手里拿著份檔案袋，你不會是瞞著我們做大生意吧？那兩位東權合典的藝人被你放進了隔壁，你當我們幾個沒有睇見咩？”梁家榮彈了彈煙灰，臉上掛著戲謔笑容問道。

“我話是日本佬睇我長的夠帥，送給我當禮物的，你信不信？”霍東峻把合約收進檔案袋，遞給梁家榮說道。

“信！你就算是說這兩個靚女是日本公主我都信啦，誰叫你是老板。”梁家榮收起合同說道。

“別說我不照顧你這位總編，一會兒我要送兩位日本公主去攝影棚拍照，你去不去？”霍東峻站起身說道。

“去，當然去，順便睇下攝影偉的眼光嘛，那家伙到底能不能搞出讓咸濕佬掏錢的照片！”

梁家榮站起身，跟在霍東峻的身后出了酒店的房間，先一步下樓去讓酒店服務生幫忙叫車。

玉山璃子和橫須賀昌美還不知道她們的合約已經被東權合典送給了霍東峻，只是九鬼正男對她們說讓她們跟著這位年輕的霍先生，可是這位霍先生帶自己兩人回酒店后，開了一間房就將她們兩個扔下，和他的隨員去了隔壁商討合同的問題。

“昌美前輩，霍先生今晚會不會來敲開這扇門？”玉山璃子站在窗前，望著東京都街道上的車流問道。

橫須賀昌美也不敢肯定會發生了什么，不過她還是盡量露出個笑容，對玉山璃子說道：

“不會的，昨晚霍先生說過他肩膀受傷，不會侵犯我們。”

“我想跳下去，如果跳下去，也許能在下落時生出一對翅膀，飛向天堂。”玉山璃子扭過頭，對橫須賀昌美說道：“昌美前輩，就算霍先生放過我們，會社也會把我們安排給其他男人，我們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了，不是嗎？”

“璃子！”橫須賀昌美聽到玉山璃子話中的絕望，快步走到窗前，將酒店的外窗關閉：“不要做蠢事，也許死亡會是你的解脫，可是你的家人呢？他們會因為你的死觸怒會社，活著才會有希望。”

玉山璃子伏在橫須賀昌美的懷里流淚抽泣：“昌美前輩，我快要瘋掉，我害怕聽見腳步聲，害怕聽見敲門聲，甚至感覺所有人都對我充滿不軌之心和敵意。”

“咚咚咚”像是聽到她的抽泣，敲門聲隨著她的話語響起。

玉山璃子緊緊抓著橫須賀昌美的手臂，扭頭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橫須賀小姐，我是霍東峻，兩位將和我們一起前往攝影棚，因為我們需要玉山璃子小姐為我們拍攝一組照片。”霍東峻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橫須賀昌美松了一口氣，對懷里的玉山璃子說道：“別擔心璃子，是霍先生，他要我們去攝影棚拍攝一些照片。”

對兩人來說，赤身站在鏡頭前是她們的職業和工作，聽到這個消息，玉山璃子輕輕松開橫須賀昌美的手：“他也許是在騙我們開門。”

“不會的，如果他想，昨晚該發生的就已經發生了，對嗎，璃子？放松，我們要去工作了。”橫須賀昌美拉著玉山璃子的手，走向房門，將反鎖的把手擰動，門外，是那位霍先生。

“可以現在出發嗎？”霍東峻像是沒看到玉山璃子臉上還未來得及擦去的淚珠，對橫須賀昌美問道。

“當然。”橫須賀昌美對霍東峻微微躬身說道。

“那我們出發吧。”霍東峻轉過身，沿著走廊朝電梯走去。

兩個女人低頭邁著細小步伐跟在霍東峻幾步之遙的身后，霍東峻突然轉身對橫須賀昌美問道：

“如果東權合典株式會社安排你們和我一起返回香港拍攝電影，你們有什么想法？”

“香港？”橫須賀昌美下意識的重復了一聲這個單詞：“電影？是那種和男人借位拍攝的AV電影嗎？”

“是用來上映的電影，當然，不排除會有裸露身體的鏡頭。”霍東峻朝前走，頭也不回的說道。

日本女藝人對裸露鏡頭并不抵觸，甚至日本民眾也會支持自己喜歡的女星在銀幕或者電視上裸露，就像那位真正的國民女神吉永小百合，也曾因為長期扮演純情角色，直到三十歲還沒有扮演過裸露出鏡的人妻而被廣大民眾詬病。

“您是說那種在電影院放映的影片？”橫須賀昌美不確定的追問了一句。

日本的AV哪怕并沒有真槍實彈的拍攝，也是用借位手段來完成，但是這種片都會以錄像帶的形式來發行出售，想在電影院上映是不可能的，日本電影院不排斥片的上映，但是前提是這部電影的演員演技和劇情得到肯定，而投資金額不高，拍攝手法粗糙，劇情胡亂編造的AV顯然是無法達到這種要求的。

“不然你以為呢？當然是要上映的電影。”霍東峻說道。

香港七八個社團都在八四年八五年之間成立了自己的電影公司，當然，目前賺錢的寥寥無幾，嘉禾和新藝城這兩年如同搶錢一樣的暴利讓這些江湖中頭腦醒目的一批人看到了電影圈的豐厚油水，也看到了安全洗錢的新方法，他們不再滿足于收取劇組的保護費，而是準備自己拍攝影片來賺錢，依仗江湖背景，強行逼迫院線上映他們的電影。

霍東峻不是沒想過將來趁著臺灣八大片商來香港扮演送財童子時撈一筆，就算是現在沒有注冊影視公司，把這兩個女人送去嘉禾或者新藝城跑跑龍套，鍛煉下演技也不錯，日本有位大島由加利在香港憑打星成名，現在多兩個艷星也無謂，而且自己不需要任何投入。

橫須賀昌美對身旁的玉山璃子說了霍東峻剛才話語中的意思，玉山璃子看看霍東峻的背影，問道：“如果他是騙我們的？我們去了香港也許會有更糟糕的情況。”

“再糟糕能有被社團控制住糟糕嗎？也許去了香港，我們真的能拍攝電影，至少能遠離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消失，或者成為那些大人物的玩物。”橫須賀昌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活著，遠離這里，也許我們有新的希望。”

“昌美前輩，你決定了嗎？”玉山璃子有些遲疑的望著橫須賀昌美問道。

橫須賀昌美點點頭：“是的，我要去香港，遠離東京，遠離那些冷漠的家人和讓我作嘔的東權合典，璃子，你不想離開這座散發著惡臭的城市嗎？”

玉山璃子望著橫須賀昌美堅定的眼神，輕輕點點頭：“就讓我陪著昌美前輩一起離開吧。”

東權合典的一處攝影棚設在東京都的池袋區，完全就是一處簡陋的公寓，不過好在公寓的空間足夠大，還沒進入公寓，在門外霍東峻就聽見攝影偉的抱怨：

“劈開一點！你是不是癡線來的！讓模特大腿劈開一點！拍她下面的特寫，我要她臉部表情做咩啊！鏡頭又看不到！你懂不懂攝影啊？再換個姿勢，這次是舔手指動情，準備一下！”

林嘉麗正和攝影偉爭吵：“喂，你能不能說話斯文些，不要這么粗俗，還有不要這么大聲，你難道沒發現所有人都用厭惡的表情睇著你？”

霍東峻走進公寓才發現攝影偉已經把東權合典的攝像師趕到一邊，自己正不停的調整鏡頭，至于模特，則在另一間專門用來拍照的房間。

日本對女性的某些方面還是尊重的，比如拍照時，只有攝像師一個人能進入房間拍攝，其他人都要在外面等候，不過這次拍攝，攝影偉得以在旁邊觀看模特的造型，所以出了房間之后就開始對攝影師抱怨，可惜林嘉麗卻沒有幫他翻譯。

看到霍東峻走過來，攝影偉對霍東峻說道：“阿峻，日本佬根本就不行嘛，這么好的相機卻不懂該怎樣拍！不如讓我來操作，你知道我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