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布簾被拉開的聲音,另一床正和自己馬子阿儀有說有笑的黑仔也轉過身來,只是動作可能快了些,牽動傷口,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不能動就不要動,怎么樣明哥?老五這里的病號餐合不合胃口?要不要幫你叫份魚翅撈飯填下胃?看你被美女環繞,早知道我們晚些過來。”霍東峻朝著黑仔打趣,走到兩床中間的位置,看看何芷曦,笑著說道:
“靚女,你凱子已經來了,不如你和我頭馬林智慧出去談談情?好不好啊?我也可以坐下歇歇。”
何芷曦還保持著手舞足蹈的動作不動,呆呆的看著出現的幾人,半天才尖叫一聲:“丟死人啦!”
急急的從霍東峻身側跑出去,看樣子是去洗手間沖下臉,免得紅的不能見人。
坐在黑仔床前的阿儀朝霍東峻叫了聲峻哥后就要盛份豬肝湯給霍東峻,霍東峻擺擺手示意不用,阿儀雖然喜歡仗著男人名頭蝦蝦霸霸,但是還是懂體貼人的,至少霍東峻聞著豬肝湯的香味就覺得黑仔馬子廚藝應該不錯。
坐在凳子上,霍東峻側過頭望向關繡媚,問道:
“傷口還痛不痛?”
關繡媚從霍東峻進房之后,一雙眼就沒離開霍東峻,此時聽到霍東峻問話,搖搖頭,輕聲說道:
“不痛了。”
霍東峻掏出香煙和Zippo放在床頭柜上,朝關繡媚說道:
“那一刀是我捅的,恨不恨我?”
關繡媚又急忙的搖搖頭,一雙俏目坦誠的望向霍東峻:“不恨。”
霍東峻伸手摸了摸關繡媚的長發,笑著說道:“傻女人,會留疤的,不恨?以后你要是想參加香港小姐,穿比基尼都只能穿高腰的,不知道多少咸濕佬到時候會把票投給別人。”
關繡媚被霍東峻的手揉了下頭發,卻不再覺得這男人的動作輕薄,相反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全感,讓她甚至期冀霍東峻的手在自己的發間多停留些,哪怕多一瞬間也好。
“聽說你嚇壞了?不用擔心,神仙湯冇被你殺死,你嚇昏過去之后,邦哥殺了他,連差佬都說是邦哥殺的,不然你怎么還能在這里聽那個八婆講故事,早有差佬上門做筆錄啦。”
看著關繡媚那雙始終驚怯不減的眼睛,霍東峻就知道她在擔心自己殺人,所以開口說道,至于她相信與否,都不重要,有時候,人求的,只是一個心安。
說完,霍東峻又看向黑仔:“你真是走運,幾個人各個都冇事,只有你掛彩,陳豪來的路上邊走邊罵,準備了一萬多塊醫藥費,便宜你啦。”
說著朝陳豪使了個眼色,陳豪從懷里掏出一卷紙幣,走過來放到黑仔的床前,朝黑仔豎了根中指:
“除了給老五的診金,還剩下八千塊,怎么花,你隨意。”
黑仔看都不看那卷錢,對霍東峻說道:“峻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冇用,打算和我劃清線?我知我膽子小,連陳豪的小弟阿虎都不如,刀刺過來,躲都不會躲,可是我昨晚冇怕過,是真的。”
“你豬肝湯喝多了上腦咩?我幾時說要劃清線?你老母,心里想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你自小就膽子小嘛,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真的是醫藥費來的,不過只有你一個人受傷,便宜你。”
“分給阿蘇和阿虎他們幾個好啦,我窮人命賤,有八千塊都不知道點樣花。”黑仔堅持的說道。
已經在診所熬了一夜的樂仔坐在遠處的椅子上開口說道:
“峻哥怎么會偏心,陳豪的三個細佬一人一千塊,昨晚就已經吩咐我給過。”
霍東峻把錢扔給阿儀,一錘定音:“不要說了,這件事我決定,阿儀,買些吃食給他補一補,他流血不少。”
耀輝朝阿儀說道:“記得幫他多買些海狗鞭,鹿鞭之類的補補,傷在小腹,關于你一生幸福啊!”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那邊的何芷曦已經跑了回來,看到那卷錢,雙眼放光,不顧剛才的丟臉,開口說道:
“峻哥!喂!阿May也受傷啦,不如你也拿八千塊給阿May補一補啊!”
耀輝拉了一下何芷曦,取笑道:“喂,我大佬給不給阿May錢管你咩事啊?阿May為我大佬受一刀,我大佬點會不做事,一早就讓我滿世界找阿May的住址,給她父母送去五千塊,告訴他們,阿May這幾天幫雜志社做事,住在你家,免得他們擔心。”
“哇!這么豪爽,峻哥?我真是冇看錯你,阿May當你女朋友真是走運來的!”何芷曦夸張的朝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伸手想去拿煙,一直望著她的關繡媚卻先一步幫他拿起了香煙和打火機,取出一顆遞給他,又乖巧的打燃Zippo。
霍東峻把香煙湊過去點燃,吸了一口,拍了拍關繡媚修長的手指,這才看向何芷曦說道:“那你想不想當我馬子?雙飛我可以啊?”
叼著香煙站起身,先拍拍黑仔:“好好養傷,出來后事多的做不完。”
然后又看看關繡媚,剛才揉她長發的感覺很不錯,所以霍東峻的手又摸了一下關繡媚的頭頂:
“乖乖養傷,等你傷好出去后,再也沒人敢欺負你。”
說完,朝著外面走去,經過何芷曦時,對這個臉上掛著幾個小雀斑的女人說道:
“照顧好我馬子,我下次記得帶保姆費給你。”
這句話說完,霍東峻撩開布簾,帶著林智慧幾個人離開了診所,何芷曦看看關繡媚,又看看黑仔,說道:
“他剛才說什么?保姆費?”
黑仔和阿儀忍不住笑出聲,而關繡媚則望著手上那個霍東峻沒有拿回去的Zippo呆呆出神。
幾個人去了陳豪的場,今天春節,雖然霍東峻幾個沒有那些社團大佬那樣的實力,給手下小弟每人一個紅封,但是一包紅萬總是給的起的,陳豪的場子每天進賬四千多塊,這家伙又朝幾個場子的老板要了春節紅封,每位老板都不想招惹,所以一人給了陳豪五千到一萬塊不等,除了給黑仔的八千塊,霍東峻拿了五千塊給關繡媚家人,三名陳豪的小弟三千塊,還剩下五萬塊左右,不過這錢不能動,算是霍東峻這個團體應急的錢。
讓耀輝去買了十條紅萬,又花錢去燒豬店訂了一頭燒豬,今天春節要酬神,所有有吃燒豬的習俗,這才去了陳豪手里一家還算干凈的馬欄,那些整日跟著陳豪的學生仔也都被叫來,七十多個,排隊領紅萬,然后去關公像面前上香,等所有人上完香,霍東峻第一刀切開燒豬,這才把刀遞給陳豪,讓他分肉。
一群人食過燒豬散去,場子里只剩下陳豪,耀輝,林智慧,還有睇場的齙牙杰,霍東峻之前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斂去,望向陳豪幾人說道:
“黑星說借一百人給我,又把陳東和吉祥借來幫手,讓我去五條街插旗。”
哪怕是正在翻漫畫書的齙牙杰聽到這句話都被煙嗆到了,發出一連串的咳嗽。
“阿公是不是昏頭啦!五條街,一百多人插旗!就算插的下,死傷要幾多啊!”陳豪望向霍東峻,語氣激動的叫道。
霍東峻吐了口煙圈:“這件事,黑星說我們不做,他找其他人做。”
“他找其他人是不是也只派一百人來,如果其他人夠膽一百人來五條街插旗,我封他戰神啊!和聯勝去年過檔新記的雙花紅棍大佬原都不可能啊!”陳豪叼著煙罵道:“擺明拿我們當燒豬擺上臺!等人下刀!”
陳豪嘴里的大佬原是和聯勝的雙花紅棍,是大浦區的扎fit人,連西貢一帶都歸他罩,可是去年,因為和同為雙花紅棍的和聯勝大哥成交惡之后,開出三百六十六萬的過檔紅包轉投新記,轟動江湖,手下一萬多跟著大佬原開工食飯的人連同大浦區一起被劃到新記名下,一舉壯大了新記實力,被新記提為新記五虎之一。
“對方要上位的一是神仙湯的小弟狂人輝,一是和安豐坐館的頭馬新界牛,兩幫人,黑星說他們內訌。”霍東峻語氣平靜的說道。
“內訌又怎樣,對方又不是白癡!我們過去插旗!他們當然一致對外,刀口指著我們嘛!”耀輝嚼著口香糖說道:“挑!還以為阿公為人公平,現在看,和狗仔波沒什么區別!心思更毒而已!”
“峻哥想怎么辦?”林智慧把玩著一顆沒點燃的香煙,靠在墻上,問道。
“不能給他聯合的機會,現在和安豐還在吵,我們就先發制人,打掉狂人輝!”霍東峻望向幾個人,語氣堅決的說道。
“就算一百多人,打狂人輝也有些棘手,那家伙手下一百多人,神仙湯掛掉,肯定有其他小弟投奔他!”陳豪說道:“而且那家伙出了名的能打,如果不是頭腦簡單,怎么能輪到寸爆當神仙湯的頭馬。”
“我知人手不夠,所以,收人嘍,黑星告訴我,只要插了旗,就讓我上位,扎職后就有資格收人啦,今天就去散消息,話我飛仔峻要去五條街插旗,愿意過檔我手下的,只管來,插旗之后一人一萬塊!屋邨不得意的其他社團四九仔多的是!黑星不給我人,我就自己開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