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大部分人都有著看熱鬧的心理,看的不是自己的熱鬧,就是看別人的熱鬧。
關凌的事件被低調處理之后,并未驚起半點的波瀾,眾人所津津樂道的,還是楊晨曦和易雄之間的事情。
康卉消失好幾天了,易氏集團動用全部的社會力量,將廣都給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出來,最終不得不沮喪的承認一個現實,那就是康卉已經離開廣都了。
這注定是一個令易氏父子難以接受的結局,易天賜就像是狂躁病發作了一般,短短幾天時間內就是咬了不少的人,而易雄更是直接朝楊晨曦出手,大刀闊斧的準備全面入主晨曦集團的工作。
事發突然,沒有一絲準備的楊晨曦被逼入一個困境,落魄之狀引發無數人的惋惜,可是易雄太過強勢,是打定主意一口氣將楊晨曦給逼死,這種狀態下的易雄,也沒有任何人敢去招惹。
楊晨曦上次找陳珞被強勢回擊之后就一直沒有來過,這幾天報紙和電視上出現的也很少,大部分時候都是易雄的身影。
相比較易雄的銳利,楊晨曦無疑沉寂許多,疲態老態許多,一個風云全國的商業神話即將隕落,不得不說可悲可嘆。
陳珞這幾天雖然一直都在為關凌的事情心煩,這方面的消息卻也有關注,對楊晨曦的這個結局他并不意外,因此也沒有過多的惻隱之心。
英雄遲暮,拿一個女人出來當擋箭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楊晨曦會有如今的下場,只是這個下場,隨著康卉的離去,來的有點早罷了。
易雄無疑是一個有雄心有野心的人,此刻雖然是利用康卉發難,何嘗不是暴露了自己隱藏已久的那一點齷齪之心?
楊晨曦已經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依舊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勢,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易雄的本意是什么,甚至說,足以懷疑當初易雄拿晨曦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做聘禮,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只是事情雖然有爭論,只要易雄咬緊牙關不承認,就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果。
晨曦集團的事情和陳珞無關,他也不認為晨曦集團易主對曙光集團會有多大的沖擊,是以最多的時候還是看看熱鬧。
而因為關凌的事情,張長發這幾天出現在他身邊的頻率也是高了一點,主要是擔心有人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卻沒想到,最終等來的,卻是易天賜。
兩輛車子就這么在路口相遇,陳珞所乘坐的這輛車子,硬生生的被易天賜的車子給截住了。
易天賜根本就不管這是在馬路上,直接下車過來敲了敲車窗,對陳珞道:“我們談談。”
“好啊。”陳珞爽快的答應了。
就在路邊的一家咖啡店,卻沒有點咖啡。
易天賜的氣質顯得有些陰郁,估計是心情不太好的緣故,一張臉一直板著,這讓他看上去相當的陰厲。
陳珞手里摸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他在等易天賜開口。
易天賜終究是忍不住,對他道:“陳珞,康卉的離開和你有沒有關系?”
“你認為呢?”陳珞淡笑著反問。
易天賜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相當的凌厲:“我認為,和你有關。”他一字一頓的道。
陳珞聳了聳肩:“既然早有定論,為何還要問我。”
“我要你親口說出來。”易天賜道。
“說出來又如何?不說出來有如何?難道你還能把我怎么樣不成?”陳珞還是云淡風輕的語氣。
易天賜的語氣便是多了幾分怒意,他道:“你不要忘記了,這里是廣都,不是星城,這不是你的地盤。”
“我從來沒想過地盤之說,不過你既然說起了我倒是覺得有趣了一些,既然這不是我的地盤,難道,是易氏的地盤?你能夠確定這一點嗎?”
易天賜不置可否:“即便現在還不全是,將來一定會是。”
陳珞笑瞇瞇的道:“還真是好大的野心,卻也相當的愚蠢,易天賜,你果然不如你父親聰明。”
“你什么意思?”易天賜瞪眼。
陳珞笑道:“如若是你父親的話,他肯定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他也一定會客客氣氣的請我喝一杯咖啡,而不是質問我,你明白嗎?”
“我不覺得需要對你客氣,你算什么?”易天賜一點一點的暴露自己的真實面目。
他原本就是一個性情乖戾囂張的人,數一數二的家世背景,更是賦予了他這種囂張的權利,他并不忌憚任何人,即便這個人是陳珞。
陳珞道:“我當然不算什么,不過我可以確認一點,如果你得罪了我,你將來可能會有點慘。”
“你在威脅我?”
陳珞又是聳肩:“算不上,實事求是罷了,當然,你可以不信,我們走著瞧就是了。”
易天賜冷笑:“不必說的這么好聽,你的話我一句也不會相信,相反的是,我還要告訴你,你現在讓我,讓易家不痛快,將來你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哪方面的代價,你指望著你父親入主晨曦集團之后和我競爭,然后拼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這的確不錯,你承認嗎?”
“有點好笑。”陳珞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一個千瘡百孔的公司,拿什么和我競爭?就算是晨曦集團易主又能如何,難道砸錢進去就一定能見效?真是可笑?”
“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珞轉動著手里的煙:“我只是在提醒你,你還太年輕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易天賜冷聲問。
“我當然知道,你心里恨極了我,認為是我搶了你的女人,先不說我沒搶,就算是我真的搶了。你又能如何?很多事情其實你也就只能放在心里面想想罷了,至于能做多少,你我都心里有數。”陳珞語氣隨意。
桌子底下,易天賜拳頭緊握,怒氣值不斷的上涌,不過他的拳頭始終沒有伸出來。
“陳珞,你的話說的太滿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句話。”
“嗯,我記住了,這句話也送給你們父子,我們一起共勉。”
易天賜冷笑,笑的殘忍:“希望你到時候還笑的出來。”
說了這話,易天賜帶著一身的冷意離開了,這件事情自然不會就這么完了,但是就算是心里一百個不甘,他現在也不能拿陳珞怎么樣,這是不明智的,再者,他也未必能夠討到便宜。
易天賜出門就是開車離開了,與此同時,在咖啡廳的路邊,一輛停靠了有一段時間的黑色轎車,緩緩啟動,沒入車流。
車內,易雄手里夾著一根點燃的雪茄,眉頭微微皺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坐在他身邊的人,估計誰也料想不到,卻是楊晨曦,這兩個打生打死的對手,誰也沒能想到,他們兩個還會有坐在一起的時候。
抽一口雪茄,易雄道:“剛才你也都看到了,有什么話要說沒?”
楊晨曦淡淡笑道:“你想聽我說什么?”
“說說你的想法就行。”
楊晨曦道:“有句話怎么說的,狗急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我想,你應該是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吧。”
易雄嘆一口氣:“果然,我就知道天賜這一次一沖動,就是犯了一個很愚蠢的錯誤。”
楊晨曦道:“不犯錯誤的話,我怎么會有機可乘?總是被你壓在頭上,這種滋味并不好受,我也想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氣。”
易雄道:“你難道認為自己還有翻身的可能?”
楊晨曦道:“事情還沒到最后一步,大家誰也別輕易下定論,這件事情很明顯是有變數的,而變數是什么,你剛才也有看到了。”
這個變數,自然就是陳珞,易雄自然是看到了。
這讓他在心里面暗罵了一句該死,同時也是有些無奈。
要知道,易雄對陳珞的不滿未必會比易天賜少,但是他之所以會選擇不和陳珞見面,主要考慮的因素是怕激起陳珞的反彈心里,陳珞這個人,可深可淺,他到目前為止,還沒能真正的看透,所以他并不愿意過早的招惹,即便將來,由他入主的晨曦集團一定會和曙光集團有著激烈的交鋒,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不是現在。
可是易天賜這一次和陳珞見面,卻是將這種交鋒給提前了,即便在還不了解陳珞的具體想法之前,這種交鋒目前還是隱性的,但是,這就是一個變數,一個誰也難以預料的變數,如若陳珞要在這件事情上插手的話,將來會走向一個什么樣的局面,誰也說不準。
沉默了一下,易雄承認道:“我的確沒想到天賜會如此的沖動,但是你當真認為陳珞會插手?他對你的印象可不太好。”
楊晨曦瞇眼笑道:“他畢竟是個商人,就算是看我不順眼又能如何?你說如果我徹底不要臉了,將我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賣給他的話,將會如何?這個結局,肯定會相當的精彩的吧。”
這話讓易雄臉色大變:“我希望這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我知道晨曦集團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你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放棄。”
“玩笑嗎?未必。”楊晨曦此時很有篤定的大師風范:“老實我,我這幾天一直都過的相當不好,想的很多的問題,我的確舍不得晨曦集團,可是舍不得又能如何?最終還不是要易主?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自己選擇,而是被人逼著當落水狗打呢?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嚴重了。”
“嚴重嗎?不,一點都不嚴重,這正是我目前最真實的寫照,有些事情無力回天,我自己心里清楚很,當然還是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總該做點事情,讓那些嫉恨我的人,傷傷腦筋吧。”楊晨曦似笑非笑的道。這一刻,他又是那個雍容睿智的楊晨曦,和過往幾天的形象大不相同。
易雄心想如若楊晨曦真的如此做的話,那可不是一點點傷腦筋,而是徹底的將他推到陳珞的對立面了。
曙光集團的底蘊,或者說陳珞身后的靠山,那些都不是易雄想要招惹的,至少不是此時就想招惹的,畢竟目前單單是拿下晨曦集團,就足以耗費他全部的精力。
此時易雄開始思考楊晨曦說這話的可信度,思索楊晨曦和陳珞之間的關系,然后思索陳珞的為人處世,越想,他就越沒底,他道:“楊兄,我可以重新擬定一張合同,以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五的價格,收購你手里的股份,你覺得如何?”
“你這是在示弱,還是在討好?”
“區別是什么?”
“示弱,自然是向陳珞示弱……”這話,楊晨曦只說了一半,他何其聰明,自是知道,易雄會如此表現,肯定是對陳珞有所忌憚的。
易雄不承認不否認:“單單是收購你手里的股份,就差不多要掏空我一半的家底,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必須謹慎不是嗎?”
“那么你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楊晨曦緊接著問道。
“事情做到這個份上,自然是要做到底的,難道我還能中途而廢?”易雄反問。
“你這么好面子的人自然不會做出讓人看笑話的事情。”楊晨曦笑了,“所以,等我的消息吧,或許,價格再高一點,我就答應了。”
說完,楊晨曦叫著車子停下,就在路邊下車,然后大步的走了。
易雄看著楊晨曦的背影,思緒復雜,他早就知道楊晨曦此人難以相與,可是近段時間的節節勝利,卻是讓他有些意得志滿,一不小心就是被楊晨曦給鉆了空子。
楊晨曦是不是要將股份賣給陳珞她此時還不得知,但是楊晨曦在坐地起價是肯定的,以楊晨曦的想法來看,即便是不能將他給壓垮,亦是要撼動他的根基,將晨曦集團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局面,甚至說是變成一個毫無價值的局面,可是那樣一來的話,就是喪失了他收購晨曦集團的初衷。
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結局,而且,原本這一切都是可以很順利的,可是,陳珞這個攔路虎出現了,前方一攔,就是使得他顧忌連生。
這就是楊晨曦當初請陳珞來廣都的目的嗎?
楊晨曦在深刻體會情生意的味道之后,轉而將這個難題拋給了他,而他卻是不得不接著。
陳珞!陳珞!陳珞!
易雄在嘴里將這兩個字一連念了好幾遍,臉部表情變幻不定,陰晴不定,難道你真的能夠難倒我不成?
希望你能夠足夠聰明一點,一旦將我給逼急了,恐怕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陳珞并不知道自己和易天賜見面的事情碰巧被楊晨曦和易雄遇見,還引發了這樣的一場討論,并且楊晨曦三言兩語,將他給卷了進來,變成了易雄某種意義上的頭號敵人。
如若陳珞知道的話,陳珞估計會覺得這一點很好笑。
他的確是一個有著相當強烈逆反心理的人,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他想做的,就算是能夠看到結果,他也未必會去做。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所以,他此刻所考慮的問題就是變得簡單,那就是,怎么樣,能夠找易氏父子一點麻煩。
這是一對很有趣卻又很無恥的父子,很懂得借勢,也擅長利用人的心理,當初易雄提出以晨曦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為聘禮之事,現在在陳珞看來,未必是出于一份真心,更多的,應該是對楊晨曦的一種試探,試探楊晨曦的反應,試探楊晨曦有什么后招。
事實證明,這一番試探,讓楊晨曦露出了馬腳,暴露出了自己的痛處,將自己逼入了一個不利的境地,而后,易氏父子再度利用康卉做幌子,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毫不留情的朝楊晨曦出手了。這是蓄勢已久的一擊,毫無準備的楊晨曦,自是被打的陣腳大亂,節節敗退,直至形成今日的這個局面。
當然,看易天賜的態度,易天賜應該是對康卉有感情,或者是有幻想的,這種幻想是愛情在作祟還是征服欲使然,卻又是很難說,不過不管是哪一點,這幾次下來,易天賜給陳珞所留下的印象已經足夠糟糕。
他不是不能允許別人在自己的面前囂張,這種囂張他大部分時候都會一笑置之,但是,事情涉及到康卉,那性質自是變得大不一樣。
康卉被逼走,肯定是相當狼狽和倉皇的,那么一個驕傲的女人,最終以這樣一種方式來離開是非的漩渦,而易氏父子,并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結束對她的摧殘,反而變本加厲的拿這事做文章,鬧一個滿城風雨。
他冷眼旁觀,看這些跳梁小丑陸續在自己的面前跳來跳去,好笑是好笑,卻未必會覺得有趣,因為他一直所想的是,他手里的那根棍子,什么時候敲下去比較好。有些事情遲早是要做一個了結的,楊晨曦無法了結,那么他就來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