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之間,飯桌旁的氣氛,就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止是韓淑蕓的心情復雜,陳珞的心情也是異樣的復雜,事實上無錫之行之后,關于怎么處理眾多女人的相處之事,陳珞就一直在思索著。
在他的認知中,清楚知道李婉然小米和董倩三人,是不會看重任何的名分的,但是,韓淑蕓的性子向來偏向于保守,所以此時他很意外,韓淑蕓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不是開玩笑,因為韓淑蕓的神情,很認真很認真,她說著那話的時候,幾乎是咬著舌頭說出來的,決心堅定。
陳珞心里微微一嘆,終究是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韓淑蕓搖頭:“陳珞,你不用說對不起我,我懂你,我也愿意。”
陳珞道:“這原本就不是適合你的生活。”
韓淑蕓微笑道:“在遇見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懦弱的女人,一直都在逃避這個世界,是你給了我勇氣,是你教會我去愛,也是你,一路牽著我的手,帶著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我的人生,已經非常的圓滿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
陳珞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韓淑蕓掩住了嘴巴,韓淑蕓輕輕搖頭:“你不用說了,我懂,我真的懂。”
陳珞嘆一口氣,道:“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不是那樣的一個人,或許,我會給你更多的幸福和滿足感。可是……很多東西,我無力改變。”
韓淑蕓道:“為什么要改變呢?”
“因為這樣對你不公平。”
“愛情這回事,永遠沒有真正的公平,一旦談及公平,感情就會變質,我愿意這么做,我很快樂,而且,我也想讓你快樂。”說著說著,韓淑蕓眼圈開始泛紅,隱隱有流淚的趨勢。
陳珞不想讓韓淑蕓落淚,趕緊打斷對話。
飯后,陳珞牽著韓淑蕓逛街。
幸福小女人狀的韓淑蕓,似是因為放開了心扉的緣故,臉上一直都洋溢著笑容,可是,她的笑容越多,陳珞就越是愧疚。
路過一個婚紗店的時候,兩個人駐足觀望了一會,韓淑蕓道:“真的很漂亮。”
陳珞趕緊道:“我相信,你將會是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韓淑蕓幻想著嫁給陳珞的一幕,內心甜蜜:“有朝一日,我等著你親手給我披上婚紗。”
“我會!”陳珞如同發誓一般的道。
一路閑逛,凡是韓淑蕓看上的,不問價格,陳珞全部都打包,剛好張長發一路開著車子,被差使成搬運工了。
韓淑蕓清楚知道這是陳珞在對她做出補償,盡管內心覺得不是那么的需要,但是被陳珞當成小女人寵著的滋味,還是讓她非常的迷戀。
每一個女人,內心的那一片純凈的凈土都有著一個公主夢,她也是一個愛幻想,憧憬浪漫的人,所以打定主意愿意和別的男人分享自己的愛,這本身就是莫大的勇氣和犧牲。
可是,在另外一個方面,韓淑蕓也是清楚的很,自從陳珞第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之后,她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男人了,且不說陳珞三番五次的幫助韓家,三番五次的給她帶來各種感動。
女人這一輩子,永遠都只有一次機會,因為感動而愛上一個男人,這種愛,是最深沉最誠摯,也最久恒的。
一輩子,只愛一個男人,一輩子,只進一個男人的家門,一輩子,只將自己的手,交給一個男人。
所有的所有,韓淑蕓經歷過的事情里面,都有著陳珞的影子在,不知不覺,愛竟是已經如此深沉,融入骨血,再也無法剝離。
“我愛你,陳珞……”韓淑蕓的心里,一個高亢的聲音在嘶吼著,吶喊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公司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孫進和羅漢在操作,具體事務上,需要陳珞親自經手的事情并不多。
而因為要趕第三期雜志的緣故,韓淑蕓早早就回去上班了,陳珞倒是清閑下來。
讓張長發開車,陳珞一路趕往李婉然的住處,也沒打電話,原本是想給一個驚喜的,卻沒想到吃了一個閉門羹,李婉然并不在家。
陳珞又是趕往李婉然工作的律師事務所,才到律師事務所的樓下,就是見李婉然抱著一個紙箱子從里面走出來。
依舊是那個干練氣質的美女形象,只是隔的很遠,陳珞還是在李婉然的臉上看到一絲淡淡的憔悴,特別是李婉然抱著的那只紙箱子,分外顯目。
陳珞趕緊下車小跑過去,差不多跑到李婉然的面前,李婉然都沒能發現他,很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婉然?”陳珞低聲叫了一句。
李婉然猛然抬頭,看到陳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便是驚喜,雙手放空,手里的紙箱子掉落在地上,一個乳燕回巢撲進陳珞的懷抱里,緊緊的將陳珞給抱住。
李婉然抱的很是用力,身子輕微的發顫,似是要將自己揉入陳珞的身體里一般。
陳珞反手從后面將她抱住,感受到李婉然的異常,也是有些訝然,她低頭往地上的紙箱子一看,就是見著散落在地上的,都是一些辦公用品,不由就是呆住:“婉然,你辭職了?”
李婉然依偎在她的懷抱里,小腦袋點動了一下,陳珞見她如此,就是不再過問,就這么緊緊的抱著她。
大約三分鐘之后,李婉然才離開陳珞的懷抱,蹲下來撿散落一地的東西,陳珞幫忙,然后將紙箱子抱住。
李婉然道:“陳珞,陪我走走。”
陳珞嗯了一聲,李婉然就是挽住他的手臂,親昵如同一個小女人。
走了一段路,陳珞忍不住問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李婉然搖著頭,道:“只是有點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
“真的是這樣子嗎?”陳珞眉頭微皺,感覺事情肯定不止這么簡單,他暗中發了一條信息,讓張長發派人去查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呢?我很好,只是有點想你。”李婉然抬起明艷的小臉,看著陳珞。
陳珞鮮少見著李婉然這樣的一面,感受著她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疲累,心微微的疼。
這一點,也是讓陳珞意識到,這個一直站在他的背后,充當他堅實后盾的女人,也是會有著如此柔弱和疲累的一面,他對她的關心,是真的太少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你吃東西沒有?”
李婉然搖搖頭:“我不累,只是想和你走走,我想了很久了。”
陳珞道:“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李婉然笑道:“你會喜歡一個一天到晚膩著你的女人嗎?”
“如果是你,我就喜歡。”陳珞認真的道:“可惜,你永遠都不會那樣子。”
李婉然沉默不言,哪個女人,不想著每天都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呢?只是,每一種幸福,都是需要付出的。
陳珞見著李婉然這樣子,也就不再說話,拉著李婉然,逛了起來。
說是逛街,其實就是走路,兩個人從人群中穿梭而過,邂逅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轉瞬即逝,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拉在一起的手。
容易滿足的女人,自覺認為這種行為就是浪漫和幸福,而陳珞,一天之內陪兩個女人逛街,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這讓他的心情異常的復雜。
有好幾次,陳珞幾乎都要將李婉然拉住,不要再走了,但是又是于心不忍。
李婉然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兩個人終于停下了腳步。
電話是保姆打來的,一聽之后,李婉然的臉色就是大變,她朝著陳珞顫聲道:“不好了,彤彤出事了。”
陳珞的臉色也是猛的一變,失聲道:“怎么了?”
“還不知道,我們趕緊過去。”李婉然說著趕緊沖到街邊攔車。
張長發一直跟在后面,見著這一幕,趕緊將車開了過來,陳珞拉著李婉然進去,李婉然匆忙的說了地址,張長發一路開車過去。
李婉然焦急的對陳珞道:“你讓他開快一點。”
也不用陳珞說了,車速一次一次的飆升起來,陳珞努力安撫李婉然的情緒,李婉然斷斷續續的說著,陳珞這才明白過來,她請來的保姆帶著彤彤去公園玩的時候,一不小心刮花了別人停放在那里的車子,現在被人給攔住了。
這種事情在這個城市之中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一般都是賠錢了事,大概也沒什么人會為難一個保姆和小孩子,陳珞聽了之后稍稍安心,好在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婉然愛女心切,還是焦急上火。
原本將近三十分鐘的路程,十分鐘之內趕到,下車之后,果然見著小公園的門口圍著一群人,其中一個粗噶的聲音在嘶吼著:“沒錢,你現在跟我說沒錢有什么用?你知道我這車子是多少錢買的嗎?就算是把你賣去做妓女,你這輩子都還不起!”
一個女聲弱弱的回應,“我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的,一群鄉巴佬,肯定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車子吧。”話音剛落,就聽到啪的一聲,不知道是誰挨了一個耳光。
李婉然在聽到耳光的聲音之后,那是臉色都變得赤紅了,渾然不管形象的分開人群沖了進去,陳珞害怕她出什么事,緊隨其后。
分開人群進去之后,就是見著三個男人兇神惡煞的站在那里,十七八歲的小保姆,護犢子一樣的將彤彤護在懷抱里,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眼角掛滿淚痕,而彤彤,明顯是受驚過度的樣子,滿臉的麻木之色,看著就是讓人心疼。
李婉然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彤彤抱入懷抱里,彤彤小小的掙扎了一下,認清楚是李婉然,小小的鼻子,這才一下一下的抽動起來,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這一哭,周圍看熱鬧的一些群眾也是紛紛指責起那那個男人來,只是那三個男人一瞪眼,就是無人再敢說話。
“說什么說?誰他媽的說我們的不是?信不信我廢了他。”其中一個男人大吼道。
緊接著又有一個男的看向李婉然,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趾高氣昂的道:“你就是小女孩的媽媽?”
“是我,有什么事?”
“你家女兒刮花了我的車子,你說這事該怎么辦吧?”
“你想怎么辦?”李婉然泠然道。
“能怎么辦,當然是賠錢了。”那人道。
“你要多少錢?”李婉然強忍著一口怒氣道。
那人笑:“不多不多,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相信還是識貨的,我這車可是進口車,名貴的很,至少陪個一百萬吧。”
“一百萬?你也真敢要。”李婉然冷笑。
而周圍的人,聽到這個數字則是齊齊的倒吸一口冷氣,畢竟在這個時代,一百萬,那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很多人,究其一輩子,能夠賺到十萬塊,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了。甚至有些人,在聽到這個數字之后,趕緊站遠一點,生怕一不小心碰到車子,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給栽了進去。
“我為什么不敢要,你要搞清楚,這是進口車,一千多萬的車子啊,雖然只是門邊被刮了一下,但是這種車子,一旦遭受到破壞,就是要換車門的,一個車門,從國外運回來,那得多少錢,這筆賬你好好算算,我要一百萬,已經是非常保守的數字了,你不要不識好歹。”那人威脅道。
“我沒錢。”李婉然滿臉厭惡的表情。
“沒錢,那就對不起了,你跟我們走吧。”另外一個男人道。
“走?要不也帶我走好不好。”陳珞這時走了出來,對著那三個男人微笑道。
“你是誰?”一個男人道。
話音剛落,就是聽到李婉然懷抱里的彤彤弱弱的叫了一句陳珞哥哥,那男人又道:“原來是親戚啊,怎么,沒錢還敢這么囂張,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活膩了嗎?”陳珞問。
那人冷笑:“我說你像你就像,我保證,如果你敢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打的你滿地找牙。”
“是嗎?”陳珞微笑。
“你不信?”那人兇神惡煞,一拳朝陳珞的臉上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