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自認為自己并不算是什么名人,住在這個酒店也沒受什么特殊的優待,何向晚更是不可能知道他是住這里的,但是他還沒想明白為什么何向晚會出現在這里,何向晚就是朝他招了招手,冷聲道:“你,過來!”
硬邦邦的一句話,頤指氣使的語氣,讓陳珞的臉色亦是微微一變,他沒有動,而是從口袋里掏出剛買的打火機和煙,拆掉煙封,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戲謔的笑。
何向晚見陳珞沒有反應,再一次道:“過來。”
這一次,連稱呼和招手的動作都沒了,很顯然她此時正是狂怒的時候。
陳珞吐出一口煙霧,看一眼站在另外一輛桑塔納車旁的兩個黑衣大漢,淡笑道:“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你是不是怕了?”何向晚譏笑道。
“怎么,這很丟人嗎?”陳珞表現的很光棍。
這個回答,讓何向晚一陣錯愕,雖然她打從骨子里認為陳珞無恥,卻也沒想到陳珞會無恥到這種地步,竟是承認自己是怕了,這讓何向晚的激將法落空,有一拳打到空出無處著力的膩歪之感。
但是她這一次來,本就是向陳珞興師問罪的,講再多的廢話其實也沒實質性的用處。
冷聲,何向晚道:“陳珞,你站在那里也好,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哦,說吧,回答還是不回答,看我心情。”陳珞笑著道,他是知道何向晚氣場強大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就是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一旦順著她的話去往下說的話,很快就會被她牽著鼻子,按照她的節奏走,逐漸的喪失主權,喪權辱國,是以陳珞每一次回話的時候都喜歡加上一個前綴或者后綴來打亂何向晚話語里的節奏,雖然他不至于被何向晚牽著鼻子走,但是他也不想這個女人太過囂張。
何向晚冷哼道:“那好,我問你,你是不是見過我媽?”
“你媽?是誰?”陳珞眉頭微皺。
何向晚就是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你連見過我媽都不承認,想必也不會承認去過我家的吧。”
陳珞感覺事情有點不對:“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這其中的原由是什么?”
陳珞從關凌那里有知道何向晚的父母都是外交高官,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即便他有心要見,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見到的,何向晚的這番質問,在他看來,很莫名其妙。
“原由,你要什么原由?我就是想知道,你見我媽,討好我媽,有什么目的?”何向晚還是質問的語氣。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媽是誰?為什么要討好她?女人,你是瘋了,還是有被迫害幻想癥啊,有病就趕快去醫院,我沒時間陪你浪費。”陳珞的語氣也是變得不客氣起來。
何向晚的臉色本就不太好看,聽的陳珞這話,那張臉幾乎要垮掉了,她再一次道:“你確定你沒見過?你真的確定?每個人都是要為自己所說的話付出代價的,我希望你準備好了付出代價。”
陳珞不悅的道:“你媽很了不起嗎?我為什么一定要見過她?再者,見了她,我有什么好處,難道她還能將你許配給我不成,簡直是無理取鬧。”
這話一出,站在桑塔納旁的兩個黑衣人就是被逗笑了,但是他們兩個都是極為懼怕何向晚的,一笑出聲就趕緊伸手捂住嘴巴,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極為痛苦。
“你……”何向晚的纖纖玉指指向陳珞,指尖輕顫,聲音也是提高了幾分:“陳珞,我現在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也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見過還是沒見過?你回答我!”
“我沒見過。”陳珞聳肩,極為無辜。
當然,他這表現在何向晚看來,則是相當的無恥,何向晚愈發肯定陳珞討好她媽,是有目的的了。
而且更讓何向晚憤怒的是,她都有查清楚那輛送她媽回春華山莊的車子是石愷的,而車子最近一直都是陳珞在使用,都這么捉賊拿贓了,陳珞居然還死不承認,這可真是好笑的很。
“無恥!”何向晚尖聲道。
“好吧,隨便你怎么說,撒潑夠了,你就回去吧,我還有事。”陳珞淡淡的道。
何向晚哪里會這么久放任他離開,冷聲道:“陳珞,我是帶著一腔誠意來的,可是你處處回避,處處欺瞞,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陳珞心想你客氣過嗎,但是這話此時卻不好說,他知道何向晚是一個極為驕傲的女人,驕傲的傲慢,在石氏年會上的一點小事就能鬧那么的大,要是再一次的將她給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還真是不會太好過。
是以此時雖然已經很不耐煩了,陳珞還是耐下性子道:“何向晚,我知道我們之間有矛盾糾紛,你要是因此苛責或者刁難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事和你媽又有什么關系呢?不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嗎?”
“你這么無恥的人,我也不會蠢到你會老實承認,我有證據!”何向晚譏諷一聲,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照片來,展示在陳珞的面前:“就是這個,你現在還要說自己沒見過嗎?”
見何向晚當真拿出所謂的證據來了,陳珞微微一愣,感覺事情有古怪,恐怕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簡單了。
彼此距離太遠,照片又太小,陳珞看不清楚,慢慢走近,對著照片看了好幾眼,費力的想了好一會,這才苦笑起來:“如果你說的是這個婦人的話,那我倒是見過的。”
這個婦人,正是陳珞在路邊遇上,開車送回春華山莊的那個婦人,原本陳珞就是知道能夠住在那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卻沒想到居然是何向晚的母親……主要是陳珞之前先入為主的觀念太重了,認為何向晚的父母既然是外交官的話,肯定是滿世界跑的那種,而且何向晚的年紀還不算大,她的父母,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這時陳珞也想起來那個婦人的身體不太好,估計是這個原因,才提前退休的吧……當然,因為這種事情何向晚就專門跑來質問他,陳珞還是覺得何向晚是瘋了。
“你終于承認了,現在還有什么話要說的嗎?”何向晚再一次問道。
陳珞吐出一口煙霧,反問:“你來找我,你媽知道嗎?還是你媽授意你這么做的?”
“我媽根本就不認識你,怎么授意我?是我懷疑你居心叵測,不安好心。”何向晚冷笑。
“不安好心?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向晚,你就算是要找理由,能不能找一個稍微好一點的理由呢?”
“難道這不算是理由,難道你不是居心叵測?”
“當然不是。”陳珞的神色變得嚴肅一些,他覺得這事自己必須解釋一下,不然就該好心辦成壞事了,而且何向晚一直咬著這事不放,很明顯也是因為太過關心她的父母,畢竟她父母的身份是真的特殊。
陳珞于是將整件事情的過程說了一下,其實這事何向晚從母親那里聽過,但是她并不很相信,特別是知道這個做“好事”的人是陳珞的時候,何向晚就是全部都不相信了,這也是她回來質問陳珞的原因。
在何向晚看來,好人好事雖然隨時隨地都有發生,但是陳珞所做的事情還是太著痕跡了一點,畢竟,看到一個老太太過馬路,扶過去就行了,有必要還送回家嗎?邏輯上根本就行不通,很沒必要,也很有無事獻殷勤的嫌疑。
何向晚又哪里會知道,擱平時陳珞的確不會做這么繁瑣的事情,頂多就是扶著過了馬路,但是他那天剛好閑的有點慌,于是就順便將事情做了,要是陳珞知道做好事會惹出這么多的麻煩的話,他是根本就不會去做的。
“說完了嗎?”何向晚很不耐煩,陳珞說的再多,在她聽來,都是狡辯。
陳珞攤手:“說完了,可是你似乎一點都不信。”
“我為什么要信呢?”何向晚毫不客氣:“要是你,你信嗎?”
“要是有人扶我媽過馬路,送我媽回家,我會感激他。”陳珞很認真。
“你這是在給自己戴高帽子是嗎?”
“沒那個必要,實話實說,因為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說這話,并不是要勸服你什么,而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沒必要懂你。”何向晚很不屑,頓了頓她又道:“既然你承認了此事,那么你在此必須向我保證,以后不得再接觸我的家人,不管是任何理由,任何場面。”
“抱歉,我做不到。”陳珞想也不想就道,他還想降服這個女人呢,怎么能夠答應。
“陳珞,你是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嗎?記住,我這是要求,而不是求你。”何向晚的臉又是沉了下去。
“那么好,我也告訴你,我做不到,相反,你媽人挺好的,我挺喜歡。”陳珞看著何向晚的眼睛,爭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