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珞不能經常跑來醫院的緣故,張長發這邊除了交給醫生好護士之外,也需要人看著,這個任務就是交給了小軍。
小軍這人表面上看上去滑稽,實則是有大主意的人,他能領悟陳珞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兄弟三人的命運,今后是和陳珞綁在一起了,是以對陳珞,也是表現出相當的敬重。
虎子的頭腦相對簡單,則是充當陳珞的臨時司機了,陳珞也是需要一個司機,要不然再發生類似風尚西餐廳的事情,那一定會被弄的灰頭土臉。
陳珞在醫院里呆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將兩把槍和三十顆子彈交給小軍保管,畢竟張長發現在還在臥床,諸多不便,要是被護士檢查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帶槍,那可真是烏龍了。
從部隊出來的人,對槍都有著特殊的情結,小軍一看到那槍,眼中便是布滿了亮光,幾乎是神圣的將槍接過。
陳珞就要離開,卻是在醫院的走廊上遇見了韓蘊,說了兩句,這才得知嚴葉秋也在醫院里。
韓蘊要去買午餐,不能多陪,陳珞則表示去看看嚴葉秋。
嚴葉秋的身體沒大毛病,只是因為受了驚嚇,然后不小心感冒了,來住院,大概也是為了避開一些關系。
嚴葉秋沒想到陳珞會來看自己,穿著一身病服的她,趕緊從床頭坐了起來,看著陳珞尷尬的笑。
“你怎么來了?”嚴葉秋好奇的道。
“我一個朋友受了點傷在住院,過來看看,剛好遇見二叔了,您身體還好吧?”陳珞問道。
“一點小感冒,明天就能出院了。”嚴葉秋不好意思的道,老臉有點紅。
“沒事就好,您好好休息,改天我去韓家拜訪您。”陳珞說著就要走。
嚴葉秋看著他,欲言又止,在陳珞轉身的時候喊了一句他的名字,陳珞轉過頭來:“有什么事嗎?”
“我……”嚴葉秋很扭捏,這個平素精明勢力的女人,此時姿態古怪的很。
陳珞一見嚴葉秋這樣子,就是知道她應該是有話要說,干脆拉了一張凳子在床頭坐下,笑道:“二嬸,大家都是一家人,您有什么話就跟我說,沒什么好客氣的。”
嚴葉秋眼睛一紅:“我不好意思說,也沒臉說。”
陳珞會意:“難道是韓家出了什么問題,是嗎?”
嚴葉秋輕輕點了點頭:“上次我們請你吃飯,無意間遇見了包少的人,然后你……你……將包少打了,包少估計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動用他的關系封殺韓家。”
這事在石氏的年會上陳珞有聽韓棕提過,當時他就覺得韓棕欲言又止的,估計是有些話沒說清楚,這時就道:“您詳細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嚴葉秋還是有點放不開,但是見陳珞耐心極好,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重頭到尾將事情說了說,說的還是韓棕的那個情況,不過要嚴重許多。
韓家的家族企業分幾塊,一塊是室內裝潢,有一家大的裝潢公司,還有一家服裝廠,另外還有幾個小型的附屬公司,這些公司的業務都是在中海市本地,在韓家和石氏修好關系之后,韓家的家族業務蒸蒸日上,但是就在前幾天,忽然,韓家被中斷了大部分的客源,損失最嚴重的其實并不是裝潢公司,而是服裝廠,以嚴葉秋的話來說,一批價值千萬的貨源,全部都砸在手里了,無法出倉。而眼看馬上就到了換季的季節,要是那批服裝無法及時出倉的話,將來韓家的損失和信譽損害是無法挽救的。
嚴葉秋說的快要哭了,她一邊說一邊不斷的陳述一個事實,說這件事情完全怪她,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去得罪了人,現在這都是對她的報應。
陳珞對那次和包弋陽之間的沖突的前因后果并無興趣,也沒追問的意思,耐下性子安慰嚴葉秋幾句,表示自己會盡量想辦法,讓她不要著急。
嚴葉秋的情緒和激動,聽的他的這些話,就像是瀕死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說謝謝,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陳珞原本對嚴葉秋并無多少好感,一直都覺得她太過勢力,可是現在見嚴葉秋這樣子,也是知道她近段時間所承受的精神壓力太大,如若得不到釋放的話,估計都會被逼瘋掉,這一點,又是讓陳珞不忍。
畢竟無論如何,以他和韓淑蕓之間的關系,他都算是半個韓家人了,韓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不顧的。
話剛說完,韓蘊就是買了午餐回來,見妻子在哭,有些疑惑,陳珞趁機告辭。
韓蘊送陳珞離開,問妻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嚴葉秋便是將自己的話和韓蘊說了,她的確是快崩潰了,這件事情一天得不到解決,精神壓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的頭頂一般,讓她一天比一天崩潰。
韓蘊聽的臉色大變,舉手就是一個巴掌朝嚴葉秋的臉上扇去,手揮出去一半,停滯在半空中,韓蘊低吼一聲混賬東西,轉身離開了病房。
嚴葉秋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淚眼婆娑。
韓蘊并未走遠,就在醫院的走廊上抽煙,他和嚴葉秋幾十年的夫妻感情,不可謂不深,怎么可能真的打。
可是這事,嚴葉秋又是做錯了啊。
他和大哥韓棕有討論過,并不想將這事情告知陳珞,就算是韓家因此垮掉了也不能說,他們不想讓陳珞看不起韓家,看不起韓淑蕓。
再者,事情本是嚴葉秋惹出來的,韓家是必須要承擔責任的,這種責任無可推卸,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壓力全部都加到陳珞的身上去?
韓蘊此時感覺自己要被嚴葉秋的行為給氣瘋了,他抽完一根煙之后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大哥韓棕,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韓棕說了,韓棕那邊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那沉重的嘆息聲,卻是讓韓蘊的心直抽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人們在為人處世之中一致認為的一個不成約定的道理。
嚴葉秋那種人,就算是不發生這件事情,以她的性格,也必然會在別的事情上栽跟頭,只是這次這個跟頭栽的有點大了,將韓家都給拖累進去了,嚴葉秋這才是真的害怕了,后悔了。
陳珞有感知到嚴葉秋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喉嚨間的顫抖,他不是冷血的人,自然無法對這事無動于衷,而且,對嚴葉秋,他也沒其他的感覺,畢竟,嚴葉秋只是一個引子罷了,溫少宇的最終目的,是要針對他的,真正說起來,還是嚴葉秋被人利用了。
而且,這事韓棕和韓蘊都沒有和他說,顯然是韓家有意在這件事情上承擔一些責任,即便這個責任,是韓家承擔不起的,這一點,也是稍稍讓陳珞感動。
由虎子開車,上了車之后陳珞打個電話給石愷,讓石愷幫忙查查韓家的情況,石愷表示很郁悶,石氏的情況都沒理順呢,哪里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但是石愷是知道陳珞和韓淑蕓的關系的,只能答應下來。
車子開出去沒多遠,韓棕的電話就是打了進來,話語之間極為客氣,隱約暗示韓家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解決。
沒說幾句就是掛斷了電話,陳珞苦笑不已,這韓棕看著還真不像是一個商人,這種性格倒是有點像是大學老師,這也大概是韓家一直都難以突破性的發展的一個緣故吧。
前方是斑馬線,這地帶沒有紅綠燈,依舊是車流不斷,路上行人很少,一個矮矮瘦瘦的中年婦人站在人行道的邊上,好幾次往前面走,又是被車流嚇的退回去。
如此往復了好幾次,一波一波的車流不間斷的經過斑馬線,那婦人始終無法前進半步。
陳珞見那婦人的神情焦慮,顯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過馬路,可是以這種情況來看,估計她就算是強行過馬路,也會有一定的危險。
陳珞讓虎子將車子在路邊停下,推開車門跑了過來,扶住婦人的手臂,道:“我帶您過去。”
婦人疑惑的看他一眼,一時間沒能明白陳珞的用意,陳珞笑道:“我看您似乎有什么急事,車子又太多,不怎么安全,我扶著您過去或許會好一點。”
陳珞有看到婦人五十歲上下,身材非常的瘦弱,臉色蒼白,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美貌,但是一看就是身體不怎么好。
婦人這才說聲謝謝,感激道:“年輕人,可真是謝謝你了,我是著急過馬路,前面就是的士站牌,我急著回家煎藥呢。”
陳珞這才看到婦人手里提著一袋子中藥,他問道:“時間很著急嗎?您住在哪里?要不我送您過去?”
婦人急忙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沒事,反正我也是沒什么事。”陳珞微笑。
他的笑容陽光干凈,給人一種人畜無害之感,這笑容一下子就是博得了婦人的好感,婦人一連說了幾句謝謝,然后和陳珞說了說自己居住的地方。
“春華山莊?”陳珞將這個地址默念一句,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婦人兩眼,那地方,可是中海市出了名的富人別墅區啊,這婦人的來頭,不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