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妁本就極為美艷,似嗔似怒的時候,表情尤為生動,更是為艷麗的外表增添了幾分顏色,陳珞看的心動,抓著周妁的手,不自覺的用了用力。
周妁的手掌很小,被他抓著的時候完全包裹在掌心里面,柔弱無骨,微微用力,周妁就是感覺到痛,眉頭微皺著發出一聲嚶嚀之聲。
無意識的一聲嚶嚀,卻是讓陳珞的瞳孔驀然散開,周妁見陳珞這樣子,趕緊掙了一下,卻是沒有掙脫,然后看著陳珞,表情無比受傷。
陳珞苦笑,暗罵一聲妖精,道:“好了,不開玩笑了,繼續喝酒。”
周妁不滿:“怎么覺得你今晚不懷好意。”
陳珞試探性的問道:“知道我不懷好意還進我的房間。”
周妁故作大方的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干嘛?”
“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話,會不會很失望。”
周妁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道:“你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我該怎么回答,總之是我吃虧吧?”
陳珞笑:“也不一定,如果說視覺愉悅度的話,這么近距離的看你,的確是我占便宜了,但是別的方面,或許不是……”說著,他揚了揚抓著周妁的那只手。
周妁不太明白,問道:“什么意思?”
“不覺得夜晚很冷嗎?這樣子,有沒有感覺到溫暖一點。”
周妁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那應該是空調開的不夠高。”
陳珞再一次被周妁的聰明打敗,拿起杯子喝酒,周妁喜歡見陳珞郁悶的樣子,咯咯笑著,也拿起杯子。
不過這樣的場合,她自然不會喝太多,只是淺淺的泯一口,然后觀察少年人的反應。
因為手一直都沒被放開的緣故,這樣的打量和觀察,便是變得有趣許多,少年人一副做什么事情都是理直氣壯的樣子,霸道的不容絲毫質疑和拒絕。
超過這個年齡段太多的成熟,使得他身上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是有著少年人的青澀和陽光,綜合起來,便彰顯出一種出離的魅力。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喝著杯子里的酒,過了一會,一瓶紅酒空了一半,陳珞才道:“冷不冷?”
周妁搖了搖頭,陳珞還是拿過空調遙控器,將溫度調高一點,然后下床,對周妁道:“今晚不睡覺了,行不行?”
“干嘛?”
“喝通宵酒。”
周妁眼睛微微一亮,又是擔憂的道:“明天臉色會不太好看。”
陳珞想想也對:“要不你先睡一會,后半夜我叫你起床。”
周妁還是擔憂:“不太好。”
“那我睡。”
“不行。”周妁立即道。
陳珞伸過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真會胡思亂想,來吧。”他拉起周妁的手,讓她站起身,然后走到窗邊。
是落地窗,拉開窗簾之后,便能看到外面的夜色。
星空之中布滿星辰,月牙如勾,在星辰的襯托之下,顯得極為暗淡。
光輝燦爛,窗簾拉開之后,房間里便也散著點點星光。
周妁輕輕的將手抽出來,伸開雙臂,感嘆道:“真漂亮,好久沒見到這么漂亮的天空了。”
“是啊,非常不錯,良辰美景,美酒佳人,這一生,就在這一天全部都圓滿了,夫復何求,夫復何求。”陳珞也感嘆。
“你這話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陳珞道:“的確,辜負良辰,是很不對的行為。”
周妁伸手去拉窗簾,故作生氣的道:“這樣子就看不到了。”
“自欺欺人也是不對的行為。”
周妁就真的有點生氣了,大聲叫陳珞的名字:“陳珞,你叫我留下來到底想干嗎?”
“看看你,感受你。”陳珞回答的輕快。
周妁道:“什么叫感受。”
“很快你就會知道,等等我。”陳珞說著,走去浴室,拿過兩條浴巾來,撲在地毯之上,然后拉著周妁的手讓她坐下:“就這樣子,聊天,以及培養感情。”
周妁詫異:“就這么簡單?”好像是她自己多想了。
陳珞笑:“那你還想干嗎?”
周妁眼神閃躲,不說話,被陳珞看的受不了了,就起身去拿紅酒和杯子。
紅酒和杯子都放在地毯上,因為有浴巾的緣故,也不會顯得太臟,而且,星光之下,葡萄美酒,倒也真的閑情逸致。
大都市的生活緊張忙碌,高節奏的運作方式,更是在大力的榨取著人的身體能量,鮮少有這樣的時光,一杯酒,一雙人,安安靜靜,美美好好。
陳珞拿過自己的杯子,對周妁示意一下,道:“干一杯。”
周妁嗯了一聲,拿起杯子和陳珞輕輕碰了一下,一口氣喝掉,她酒量雖然還不錯,但是之前已經喝了一點了,這時又是一杯酒喝下去,臉就微微的紅了起來。
雖然看著還算正常,但是瞳孔之中已經漸漸有了迷蒙的水意,那漫天星光灑落在她的瞳孔之中,星星點點,讓周妁看著更是明艷動人。
陳珞拿起酒瓶倒酒,一邊倒酒一邊道:“我曾經有一個夢想,夢想有一天,賺足夠多的錢,住足夠大的房子,然后娶一個漂亮的老婆,安逸的,每天紅酒佳人度過余生。”
周妁好奇:“以你現在的條件,基本上是實現了吧。”
陳珞點了點頭:“所以說,人生很多事情,在發生之前是一回事,在發生了之后,又將是另外一回事,人的這一生當中,即便你的計劃做的再好,也總有一些東西不經意間闖進你的生活,然后改變你的人生。”
周妁不確定的道:“是我嗎?”
陳珞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道:“許許多多的事情,許許多多的人,都是這樣子,并無特指。”
周妁又是有些失望,拿過杯子,把玩著,然后道:“你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注定擁有不尋常的人生,所以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只是你路過的風景吧。”她自己,也將只是一道風景罷了。
陳珞搖了搖頭:“走過一段路的時候,學會停留,學會駐足,風景,便不會單純的只是風景。”
“亂花漸入迷人眼呢?”周妁苦笑。
“換句話說,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去體驗,也有很多美麗的女孩子,值得去珍惜。”他很無恥,但是也很坦蕩。
周妁一時間竟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有些無力,她將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才道:“這是你的邏輯,還是你的智慧呢?”
“或許是生活的狀態吧。”
“可是,你人生在精彩的同時,注定會給別人留下遺憾,這一點你是否想過。”
陳珞點頭:“有想過,所以只能盡量彌補和滿足。”
“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彌補就能彌補的。”周妁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幽怨。
陳珞道:“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彌補的,開心、快樂,很多時候,比滿足來的更重要,說到底,不管是滿足也好,開心快樂也好,都只是一種精神面貌,本質并無什么不同。”
周妁啞口無言:“強詞奪理。”
陳珞笑:“你是在承認我說的有道理嗎?”
周妁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至少,在你有選擇的前提下,是否也應該讓別人有選擇的權利?”
陳珞搖頭,霸道而堅決的道:“不行?”
“為什么?”周妁的聲音變了。
陳珞道:“我始終認為,男人的強大,除了權勢和財富層面的強大之外,更重要的是內心的強大,只有擁有強大的內心,才能擁有強大的外在。喜歡一樣東西,也是有因由的,是因為能讓人歡喜,讓人滿足,那么,如果選擇項過多的話,歡喜和滿足感便會大打折扣。”
周妁哭笑不得的道:“按照你的這種說法,只要你看上的東西,都逃脫不了你的厄運了?”
“為什么是厄運呢?”陳珞很認真的問道。
周妁也不知道怎么會嘣出這個詞語來,但是,現行體制下的三妻四妾,對女人來說,難道不是厄運嗎?
說到底,幸福是私人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三個人在一起,即便再好,也終究有一種殘缺之感,那不是她所想要的。
陳珞見周妁不回答,便道:“我會,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盡量滿足,盡量去做更多的事情,盡量不讓任何一方受傷,也盡量,給任何一方,圓滿的愛,以及感動。”
周妁聽到這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她必須承認,不管是陳珞的言語還是邏輯,都將她給說動了。
感情方面的因素,除了自私占有之外,更多的,是某種愛的屬性。
覺得圓滿了,覺得感動了,覺得是生命中的所有了,那么,便不會存在受傷和遺憾。
可是,這樣子真的是對的嗎?
這一點,周妁又不太確定。
只是,要說什么話呢?周妁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情緒,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復雜,她又將杯子湊到了嘴邊,喝了一口酒,然后,看向窗外,滿天繁星,星輝滿天,宛如此刻那么雜亂無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