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凌的臉很小巧,圓圓的,吐舌頭的時候小臉鼓鼓的,說不出的可愛。
陳珞看的好笑,笑道:“還是缺錢?”
關凌點頭:“缺啊,在這里吃飯住宿都是要錢的,其實我還希望將下個學期的學費賺了,不問家里要錢。”
“有志氣。”陳珞朝她伸出大拇指。
關凌翻個白眼:“我怎么感覺那么別扭呢,人小鬼大。”
陳珞呵呵的笑:“有志不在年高,你這是年齡歧視,好了,接下來你要干嗎?”
“找地方吃飯,我還沒吃呢。”關凌大大方方的道。
“那走吧,想吃什么?”
“你請客啊。”關凌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陳珞笑:“好。”
最終關凌只是點了一份牛雜粉,作為對陳珞請客的回報,她替陳珞畫了一副人物素描。
關凌的基本功很扎實,三兩筆就成型了,當然,對這種藝術類的東西,陳珞實在是沒多少欣賞的天賦,只是覺得好,然后收起來了。
關凌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和本人的形象差距特別的大,幾乎算是狼吞虎咽了,陳珞一邊遞紙給她一邊好奇的問道:“你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就今天啊,早上起來的急,沒吃早餐。”
“可是你好像很餓。”
“身體好,吃嘛嘛香。”關凌拍著胸脯,嘻嘻笑道。
她這么做的動作并不勾引人,反而給人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一點都不嬌柔做作,陳珞喜歡這種感覺。
他問道:“我記得我有給過你手機號碼,叫你有困難可以找我的。”
關凌道:“也不能老是找你啊,你上次買了我的花,我都很不好意思了。”
“出門在外靠朋友,我們是朋友。”
關凌笑嘻嘻的道:“你是在對我循循善誘,你要誤導我是嗎?”
陳珞笑:“我能嗎?”
關凌放下筷子,看著他,認真的道:“陳珞,我們真的不合適,你太小了。”
“額……什么意思?”陳珞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我感覺你好像是要包養我。”關凌說道,這樣的話一般的女孩子說出來應該是不好意思才對,可是她偏偏說的非常之坦蕩。
陳珞用力一拍腦門,倒吸一口冷氣,“我的目的真的這么明顯?我自己怎么沒發現?”
“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是非常容易感動的,一感動就什么傻事都做的出來?”關凌問道。她接著道:“而你呢,已經是接二連三的讓我感動了,我感覺自己在慢慢的淪陷,換而言之,你很危險。”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魅力很大。”陳珞故意道。
關凌反而很認真:“魅力當然很大啊,有錢的大少爺。”
陳珞問道:“你好像對這個很反感,仇富?”
關凌搖頭:“當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女憤青,只是每個人的生活圈子生活軌跡不一樣啊,你要讓我走上你的生活軌道,那顯然不行。”
“或許可以試試。”
關凌又是嘻嘻笑了起來:“你果然是在誘導我。”
“可是我沒成功。”
關凌朝他眨了眨眼睛:“或許不一定哦,我對你印象不錯。”她豪邁的拍了拍陳珞的肩膀:“小弟弟,姐姐等你長大哦。”
陳珞本來就是陪著她唱一段雙簧,說到這里,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笑噴了,關凌也笑,她的笑聲清脆,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眼睛彎彎,鼻子皺皺的,說不出的可愛。
等到關凌吃完了,陳珞就要離開。
關凌跟著他走了幾步,問道:“你下午要做事嗎?”
“沒事。”
“要不去陪我擺地攤唄,順便見識一下底層人的辛苦。”關凌道。
陳珞好笑的道:“你真當我是富家太子爺了啊?”
“反正你很有錢唄,我可是見識過的。”
陳珞摸著鼻子苦笑:“我忽然覺得有錢也是一種錯,好吧,我跟著你一起去練攤吧,順便見識一下你所謂的底層人的辛苦。”
關凌這才開心了,主動挽起陳珞的手臂在街上溜達下來,大中午的街上的人不少,兩個人找了一個小公園,公園里有不少的情侶,關凌尋的一個比較陰涼的地方,將自己的畫架拉開,然后喲呵起來。
要價十塊錢一張的人物速寫,自然沒人人傻錢多,陳珞也就是跟著湊個熱鬧,沒指望關凌能靠這個賺錢。
關凌或許也是覺得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珞說話,她的思維很活躍,說話的邏輯天馬行空,可是出奇的是,不管她的思維方式怎么轉換,陳珞發現自己都能恰到好處的跟上,而且絲毫不會有煩膩的感覺。
陳珞之前就一直有感覺到關凌身上的這種與眾不同,他原本以為是新鮮感,可是這一天和關凌接觸的算是夠多了,依舊是此種感覺,這就讓他有些迷惑。
陳珞這時正要問話,就見一對年輕的情侶走了過來,問道:“畫畫嗎?”
關凌笑道:“對的,帥哥美女八折。”
“多少錢。”
“八塊。”
女孩子有些猶豫,男孩子則是答應下來,掏了錢給關凌,關凌接過今天的第一筆入賬,認認真真的畫了起來。
陳珞發現關凌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整個人進入狀態非常的快,她的手指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方式在圖紙上流暢的滑動著,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一張人物素描畫就出來了。
她摘下來,吹了吹,遞過去,那男孩子接過,有些錯愕,女孩子則是歡喜的笑了出來。
陳珞湊過去一看,老天,她居然畫的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忍不住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形象。”陳珞笑道。
女孩子也道:“很不錯,我喜歡。”
男孩子則是郁悶了,耷拉個腦袋唉聲嘆氣,估計接下來好半天都會想不開,他心想自己雖然長的不怎么招人待見,但是也不能這樣子啊。
等到情侶離開之后,關凌朝陳珞吐了吐舌頭:“不錯,你這個托做的好。”
“你平時也喜歡這樣子?”陳珞問道。
關凌道:“這個叫因人而異,你難道沒看到嗎?”
“你解釋一下?”
關凌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女孩子,應該是那個男的的情婦,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所用來維系關系的,僅僅是金錢。”
陳珞錯愕,“你怎么看出來的?”
關凌道:“你沒看到男的肥頭大腦,戴著狗鏈子一樣的黃金項鏈嗎?正常人誰這么干?而那個女的,則是打扮的非常的妖氣,正常人,也不會這么干吧?”
陳珞被說服了,朝關凌豎起大拇指:“厲害,你這潛質,不去當警察可惜了。”
關凌笑嘻嘻的道:“這只是女人的一種傾向性的敏感性心理而已,沒你想的那么夸張啦。我要是真的這么厲害的話,還用淪落到街頭來賣藝。”
“只是沒到那個時候而已,我覺得你很厲害。”
關凌朝陳珞抱拳:“謝謝,謝謝。”
開了第一單之后,后面的生意逐漸變的好了,一個下午,居然也賺了七八十塊,關凌解釋說這是她賣藝以來生意最好的一次,要請陳珞吃飯。
當然還是牛雜面,關凌似乎對這個情有獨鐘,她不怕油膩,不怕辣,大概算是陳珞所認識的女孩子之中,最不忌口的一個了。
吃著晚餐的時候陳珞問道:“你晚上住哪?”
“到處走啊,你要收留我啊。”
“我怕你會覺得我是在包養你。”
“嘿嘿,其實我之前在見到那個胖子的時候,忽然覺得被你包養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你比較順眼一點。”
“可是我估計沒那胖子有錢。”陳珞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脖子上沒狗鏈子,你想清楚。”
關凌咯咯咯咯的笑的清脆:“那還真得好好考慮考慮,你也看到啊,我這么能吃,把你吃窮了可就不好了。”
“每天牛雜面,準時準量供應應該沒問題。”
關凌可愛的翻個白眼:“小氣。”
關凌跟著陳珞回家,接下來似乎變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她不像是其他的女人那么的矯情,也不會問東問西的,更何況,這并不是包養,而是一種朋友式的邀請。
曹冬梅和陳嘉華對關凌很客氣,當然也懷疑關凌和陳珞的關系,不過二老表面上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而誰也沒有看到,暗中的一個人影,見著屋內其樂融融的一幕,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
耗子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苦笑道:“難怪局里的人說這家伙很厲害,還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啊,只是為什么看著關系那么不對勁呢,她不會是真的看上陳珞了吧?”
晚上關凌就在客房住下,關凌住下之后,陳珞打了個電話給石愷,石愷來云山市也沒閑著,正和新勾搭上的女友深入交流感情呢,氣氛一下子被陳珞這個電話給破壞了。
“我要的關凌的資料呢?”陳珞問道。
石愷無語:“我以為是什么大事,一會發你郵箱。”
“要馬上。”
“不行。”石愷拒絕,他感覺自己的某處開始有軟化的趨勢了。
“你確定?”
“好吧,怕了你了,郵箱給我,我馬上叫人發給你,真是大爺啊。”
五分鐘之后,陳珞收到郵件,他打開仔細看了看,郵件上顯示關凌的確是中海藝術學院的學生,大三,在校內,也有參與一些學生活動。
但是陳珞有發現一點,那就是這份資料之中有一些留白,這些留白是關于關凌從大一到大三這三年之中,每一年的寒暑假的去向問題,沒有人知道關凌這三年的假期都去了哪里,而這一年的暑假,關凌在云山市。
云山市是一個非常不出名的地級市,中海離云山市很遠,換而言之,這兩個地方,不管是經濟水平還是藝術氛圍,都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他目前所看到的,是關凌在這里打零工掙錢,她很努力,她也好像很需要錢,但是如果真的需要錢的話,中海的機會,比云山市不知道多多少。
看到這里,陳珞就是將頁面關掉了,很多的東西,他都明白過來。
中海藝術學院的學生這個身份,只不過是關凌的表面身份而已,她應該還有另外一個隱藏的身份,不過那個身份她隱藏的很好,誰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過陳珞有想起張長發曾經跟他說過的那個神秘部門,如果將關凌的生活軌跡對比印證的話,似乎是有跡可循的。
“莫非真是如此?那么,她來云山市干嗎?難道是梁成龍的原因?”
陳珞正想著,敲門的聲音響起,關凌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她手里端著一杯水,她將水遞給陳珞,笑著問道:“怎么還不睡?”
“你也沒睡啊,該不會是要做一些被包養的事情吧。”
關凌笑著抽了一下他,“做夢吧,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辦法,我這人天生覺悟不高,和你沒的比。”
關凌哼一聲,在他的床上坐下:“你家真不錯。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你家呢?”
關凌搖頭:“我沒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一個人生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關凌道:“放心,我沒那么脆弱,這并不算是多么坎坷的人生經歷,我好著呢。”
“是啊,還找到了人包養。”陳珞又是嬉皮笑臉。
“我發現你真的不正經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生意賺錢的。”
“那你覺得做生意的人應該怎么樣?”
“至少應該滿口的道德文章吧。”
“你說的那是叫獸。”陳珞笑。
關凌理解過來,也是笑:“好了,你太逗了,真是讓人受不了。我先去睡覺了,你慢慢貧吧。”
陳珞笑著和她揮手:“做個好夢。”
關凌點頭,臨出門對陳珞說了句:“謝謝。”
關凌離開之后,陳珞正要關電腦睡覺,手機鈴聲就是響了起來,是張長發打過來的:“季楓死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陳珞微微一愣:“在哪?”
“槐南路,街口。”
陳珞嗯了一聲:“你在那里等著,我馬上過來。”
陳珞拿了陳嘉華的奧迪車的鑰匙,開車過去,二十分鐘后到達。
他過去的時候,警車已經到了,帶隊的還是袁洪,袁洪最近的神經真的是被弄的敏感了,一點風吹草動都是弄的一驚一乍的。
看到陳珞,袁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多事之秋啊。”
陳珞點了點頭:“你忙吧,我沒什么事,不用招呼我。”
袁洪嗯了一聲,忙著他的工作去了。
陳珞過去上了張長發的車子,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這才問道:“怎么回事?”
張長發說道:“老實說,我也覺得有點突然。這里過去不遠就是昇天酒店,我這幾天一直在跟著季楓,也早有發現季楓的情緒不穩定,估計是長期服用德巴金所導致的精神焦慮。”
“可是他為什么會這個時候出來?”
“他和喬念心吵了一架,對喬念心施以了一頓暴力,估計是非常的煩躁吧,然后出來了。不過槐南路這邊的規劃有點問題,這里是供一些大型車輛所走的一條路,季楓的精神很是恍惚,不知不覺走到了路口的中央,車禍。”張長發解釋道。
陳珞低聲嘆一口氣:“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老實說,我也很意外,我本來是想阻止的,但是那輛渣土車開的太快,根本就來不及,而季楓當時是想跑的,他大概是不想死的。”
陳珞苦笑:“沒人想死。”頓了頓他道:“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吧。”
張長發問道:“喬念心呢?她可是兇手。”
陳珞搖頭:“不該我們管的事情還是算了,季楓本就屬于罪有應得,壞事做盡被人報應也算常態,當然如果警察查到這一點的話,也算是本事了。”
張長發笑:“那估計是沒喬念心什么事了,季楓被那車子從中間碾過,幾乎分尸,所有的直接原因就是車禍,再加上他喝了不少的酒,沒有人會懷疑是藥物原因的。”
陳珞感慨:“那個喬念心很厲害的。”
張長發點頭:“所以我才會有此一問,我甚至都懷疑是喬念心在跟季楓喝了酒的情況下故意激怒季楓的,不然在這個點上,季楓不可能出門。”
陳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慘痛的教訓,所以記住啊,以后誰都可以得罪,就是千萬不能得罪女人。”
張長發聽著,也是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袁洪走了過來,他抽著悶煙,愁眉苦臉,很是頭疼的樣子。
陳珞推開車門,下車,問他:“怎么樣?”
“場面很血腥,肇事司機已經被逮捕了,毫無懸念的一件事情。不過季楓的身份不一般,估計這一次,云山市又得震上一場了。”
聽的這話,陳珞就是想起周妁的那次車禍事件來,前世的記憶里的血腥的畫面,始終難以淡忘,他也知道以季楓的身份,云山市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樣的震動,不過這些都和他無關了。
“放心吧,這是偶然事件,和你無關。”陳珞安慰道。
袁洪苦笑著點了點頭:“但愿如此吧,不過說實話,我這狗屁的芝麻官做的也真是太累了點,煩心事太多,真不是人干的。”
“我們公司還有一個保安經理,你干不干。”
袁洪大聲笑了起來:“這不明擺著屈才嗎,不干。”